冬天
正午的太陽高高地掛在天空中
破落的鄉村里,四周的農田包圍著零星散落的小村莊。
小村莊里有三間年代久遠的瓦房和一間用柴火燒菜的老式的灶房。
瓦房前的兩個竹椅上正做著兩位慈目安詳的老人,他們是這個村的孤寡老人,村里的人都叫他們李大爺和李大媽。
他們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分別都在城里打拼,偶爾才會回來一次看望他們。
自從子女們成家之后李大爺和李大媽一直就是在住在這個村里,靠著養雞種田維持著自己的生活。
當然兒女偶爾回來也會帶一些城里面的特產讓老兩口嘗嘗鮮。總體來說,老兩口的生活還是湊合著能過。
柔和的陽光灑在李大爺的褶皺的臉上,他一邊笑著一邊抽煙,拿著煙的手有點微微顫抖不過煙還是能抓的穩。樣子雖然有點滑稽,但還是給人一種樂呵呵的感覺。
李大爺吐出一口香煙對著旁邊的李大媽道:“今天的陽光真不錯呀,大冷天這樣曬曬太陽也是很舒服的。”
李大媽應聲:“連下了幾天雨了,再不出太陽人都快發霉了。不知道孩子們在城里面工作怎么樣?這樣的天氣容易感冒。”
李大爺撇了撇嘴瞇著眼睛迎著燦爛的陽光回答:“能怎么樣呢?他們在城里比我們要好得多了,別瞎操心!”
李大媽看著李大爺不屑的表情還是有點擔憂道:“雖然他們成家的成家,立業的立業。畢竟還是我的兒女,我不操心誰操心啊。”
“你是我的小呀小蘋果…”這時李大爺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李大爺一拿起手機一看“喲,原來是兒子李大全打來的電話。”
李大爺驚訝的臉轉向對李大媽說:“你看,母子連心母子連心。你一想到他,他就打電話來了。”
說完李大爺接起了電話,“兒子啊。”
“爸,在家怎么樣呀?下午我準備回家和你商量個事情。”電話那頭的李大全說道。
李大爺一聽這話,覺得兒子肯定有事,連忙問道:“可以啊,兒子是不是遇到困難了,有什么問題盡管說,爸肯定幫你。”
“這個事情啊,在電話里說不清楚。我今天下午就回來,到時候呢和爸詳細把這事說一下。”李大全說道
李大爺高興回道:“行啊,正好你好久沒回來了,正好咱爺倆好好喝一口。”
李大媽在旁邊聽著李大爺說兒子要回來。立馬急忙沖著手機高興的大聲說:“快回來,等你吃晚飯。”
李大爺也急忙對李大媽擺了擺手,對手機說道:“今天下午回來,晚上你準備點好吃的好喝的啊,在家等你啊!”
電話那頭傳來李大全的聲音,“好的老爸,那今天晚上見啊,我給你帶你最愛喝的茅臺。”
李大爺呲嘴一笑,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道:“好的兒子,我等你吃晚飯,那就掛了啊,晚上見。”
李大爺緩緩的掛了電話對著李大媽道:“你一說想兒子,兒子立馬就回來了。你這個你這個嘴啊,不是一般的嘴啊。”
李大媽知道的兒子今天下午要回來,高興的嘴都快咧到了耳朵根,說:“老頭子那你先待在家我到街上,買點兒肉準備點菜,到時候晚上好好一起和兒子聚聚。”
李大爺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好嘞,老伴兒,那你早去早回啊,我在家把柴火準備好,再燒點熱開水去。”
李大媽點了點頭“好嘞!”隨后騎著電動車像街道開去。
晚上,三間瓦房中間的客房中一張大木桌上已經準備好各種各樣的菜肴,熱氣騰騰。李大爺和李大媽忙得不亦樂乎,為了和自己的兒子團聚,準備了不少菜。
正當李大爺和李大媽正在焦急等待時,遠遠地看到鄉村的土路上一輛黑色的轎車緩緩的駛入了李大爺和李大媽的視線中。
帶頭從車的主駕駛出來的是穿著冬天大棉衣,帶著一個圍巾,短發顯得比較精干的中年人。隨后呢,出來了是一位穿著紅色的羽絨服,長發,有一股城市精英的風范的女士。這正是李大爺和你大媽的兒子李大全和兒媳尹靜靜。
李大爺一看到是自己兒子,連忙上步迎接,“喲,兒子回來了。菜老早就準備好了,就等你們回來了。來來來,上桌吃晚飯。”李大爺拉著自己的兒子向飯桌走去。
李大全停了停轉頭對自己的老婆說:“靜靜,把車后茅臺酒拿出來,我和爸喝兩杯。”
尹靜靜眉頭微皺,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沒有立馬發作。就到車的后備箱把一盒茅臺拿了出來。
隨后李大媽接過尹靜靜的茅臺說道:“靜靜,快去吃飯吧!酒這個我來開就可以了。”
滿擺菜肴的木桌的四周,坐滿了一家四口。李大全很熟練的打開茅臺酒給李大爺倒上了滿滿一杯酒。
李大爺哈哈大笑。嗯的抿了一口酒。“啊,真是好酒啊!來兒子來吃菜。”
李大全笑著看著老爸滿足的樣子,道:“爸好久沒見了,來碰個杯。今天兒子陪你多喝點。”
李大爺,又抿了一口酒,說道:“兒子啊,你在電話里說有事兒說,有什么事商量啊,現在說一說。”
李大全回來也就是為這事,不然怎么會突然回來呢,所以就直接了當地說道:“爸,村支高官,已經向我打電話了。他說我們這邊農村的房子可以拆遷。就想和爸商量一下,拆遷款的事情。”
李大爺一聽來了精神“喲,拆遷終于拆到我們家了。我就說嘛,老早就聽說政府要拆遷,都等了幾十年了,終于拆到我們了。拆遷好呀,聽說一拆遷都成暴發戶啦。”
李大全看到自己的老爸如此高興,也笑道:“對啊,拆遷會有不少拆遷款了。所以說啊,我就回來商量一下,這個拆遷款的事情。”
“兒子是不是想要急用錢啊?要急用錢的話,盡管說。不過這個拆遷款。他是給多少錢呢?具體的怎么拆法,兒子你知道嗎?”李大爺有點覺察到自己兒子有什么隱瞞的事,就繼續問道。
李大全應聲答道:“拆遷是有這樣的一個規定,在一定的年限內啊,在縣城里面買相應的房子就可以得到拆遷的權限,一般人還拆不了。爸你也知道的,你兒子雖然沒有什么多大的才能,不過在也在所規定的年限之內買了縣城房子,所以呢,我們就可以得到拆遷的機會。這個拆遷大概多少錢,已經下來了。村支高官跟我說有21萬。”
李大爺和李大媽聽到了有怎么多拆遷款都面露喜色。李大爺情緒有點激動道:“21萬!我一輩子種地都很難存這么多錢。”
李大全這時臉上雖笑但顯得格外謹慎,道:“就是因為這個拆遷款和拆遷后二老住房的事,我要和二老商量商量一下。”
李大爺,沒有說話。眼神示意自己的兒子繼續說。
李大全心領神會道:“爸你的房子拆遷,是因為我在縣城買房才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對吧。所以房子拆遷款全部給我,我在街道有一棟房子,爸媽你們可以住在那怎么樣?”
李大爺有點猶豫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你他不是在乎拆遷款,但不知道怎么樣跟自己兒子來說。
李大媽見到李大爺欲言又止的樣子,畢竟一起生活了有大半輩子了,知道老伴的想法,便對李大全說:“兒子啊!我們呀,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在街道上怎么生活呢?你也知道啊,你父母呢?都是農民。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本事。一直以來都是靠種田養雞養鴨來維持自己的生活。我們在這里農村生活是特別習慣的,你讓我們一下去街道住,我們不知道怎樣生活下去?所以兒子,你要體諒我們。你爸怕拒絕你你傷心,所以一直沉默。”
李大全剛要說話,旁邊的媳婦尹靜靜。突然插口說話了:“嗯,爸媽。你們是因為我們的買房子才有拆遷款的,所以這個拆遷款,你們不要想一分。街道里給你們安排一棟房子,難道不好嗎?”
李大爺嘆了一口氣,有點糾結的道:“不是我們不想去住,而是我們去住了,不知道怎么樣去生存,難道住在幾十里地外的街道,每天還回來種地嗎?我們都七老八十了怎么樣去生活?還是你們兒女會一直供養我們的生活嗎?每個月會發給我們生活費嗎?”
媳婦尹靜靜聽了李大爺的話,眉頭微蹙,語氣有點不友好道:“爸媽!給你們房子住,已經不錯了,難道你們還要拆遷款。我和你的兒子結婚到現在,吃多少苦才有現在的氣候,你們給過多少錢給我們嗎?這些都是我們應得的。”
李大爺猛的喝了一口酒意味深長,對自己的兒子李大全說道:“大全,我剛剛已經和你們說了我和你媽的情況,就是不知道在街道的怎樣生活,至于拆遷款?我們是住在這里大半輩子了,住到死也沒關系。不要拆遷款也罷。大不了不拆,還不行嗎?兒子你說呢?。”
李大全看著年邁的父親心中不是滋味,慚愧的說道:“爸,我最近公司出了點問題,急需要資金的周轉。而且呢?自己的房子車子都有貸款。所以這個拆遷款我們是急需要用的。”
李大爺知道兒子的難處,道:“兒子,拆遷款給你們這樣也可以,最起碼要給我們一個地方住,對不對?合適我們的地方住。讓我們能夠生活下去,你說對嗎?兒子。”
這時媳婦尹靜靜略微提高了聲調,好像有點生氣地說道:“爸你也知道我們的難處,拆遷款一共有21萬,我們拿13萬,你們拿8萬。你看這樣行不行?但這個8萬,不是直接給你的,而是等你生病了,到時候給你治病,養老送終用的。再說你們自己在老家種田養雞,應該也有點積蓄對吧!”
這時李大媽提出了自己的問題“關鍵我和你爸住在什么地方呢?還是住到你們街道的房子里?還是和你們一起在縣城住?難道讓我們睡田埂上?”
尹靜靜聽到這些話,自以為兩位老人不會輕易讓出拆遷款的,心中急躁,語言就更加激動,大聲道:“我們縣城的房子和街道的房子,你們都沒有出一分錢,憑什么讓你們住呢?縣城的房子,你們想都別想了;街道的房子剛才讓你住你不住,現在不住你也別想住。因為我怕你們老了不中用,把我的房子給弄臟了。”
李大爺聽了媳婦的話啊,又看了兒子坐在一邊默不作聲。又喝下了一口酒:“你們是不是不想讓我活,是嗎?兒子,你說說這就是你所做的決定嗎?”
李大全依然默不作聲,媳婦尹靜靜繼續強硬道:“爸媽剛剛跟你說的話,難道沒有聽清楚嗎?如果你想要拆遷款的8萬,那么房子你們自己想辦法,你們租房子也可以;你們自己另外蓋房子也是你們的權利。但是提前說好了,這個8萬不是給你們了,而是存在我們的卡里等到你們生病或者有其他事情的時候再拿出來給你們用。”
李大爺再心疼自己的兒子,也感到莫名的心痛,無名的怒火涌上他的心頭。
突然李大爺大聲道:“兒子,你想要錢沒有錯?但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和你父母索要拆遷款,你讓你的父母感到很心寒。不要說了,好吧。拆遷款的事情到此為止,你們別惦記這錢了。這房子是我的,明天我就和村支高官說,房子不拆了。”
這時旁邊的媳婦尹靜靜又發出刺耳的聲音:“你兩個老不死的,這個房子不是你說拆就能拆,說不拆就不拆的。”
說完,尹靜靜帶著自己的老公李大全,上了車子緩緩的向鎮上開去。
李大爺和李大媽看著遠去的轎車老淚縱橫。他們沒有想到,養了幾十年的兒子,竟然如此的對待他們。
李大爺用顫抖的雙手拂去李大媽眼角的老淚,充滿的憐惜的說道:“放心,老伴!這房子不是他們想拆就能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