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啟薄唇:“蠢貨。”
眼底依舊是平平無波,讓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思深沉到極致,與他年紀極其不符。
還是少年就已成此,此時不過十八,身高八尺有余,長得是清雅脫俗,芯子卻是忒黑。
他掂量著虎符,不緊不慢道:“傳我令,囚林敬禮,生死不論。”
聲音平靜,穿透力極強,士兵轉身突刺林敬禮,林敬禮始料不及,身體被戳了好幾個大窟窿。
他眼眸睜大,不可置信的瞪著蘇青墨的方向,最后來不及道遺言便已死不瞑目。
他身體被幾桿長槍架著,倒地時清脆一響,幾個長槍收縮了幾下,以槍頭與腿為支點,頭以仰姿態,血染一地。
林敬禮的倒臺可謂突如其來,死狀也是十分慘烈,這不由使人唏噓。
始作俑者不緊不慢的指揮兵線撤出皇宮,并以包圍似的守住。
轉身回到他黑漆一片的馬車,白衣依舊滴血未染,顯得他仍舊風輕云淡。
馬車沿著平坦大道直直沖到殿前,白衣躍起,衣袂飄然,略顯利索的落于殿前。
他的目光與遠處徐貴妃的目光相碰,他輕輕揚起唇角,看來是成功了。
這個計劃中,貴妃是很重要的一環,亦或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貴妃嫻靜的臉上帶著大仇得報的暢快,又夾雜著幾絲復雜的悵然,直悠悠的看著遠處的蘇青墨,對了一句口型:恭喜。
他的眼眸陰沉沉的,似乎并不喜悅,他倒是對權勢并不在乎,可如果得到權勢才能得到某個東西亦或是某個人,那他勢在必得。
此后,不出意外,他以反繳逆賊的功名正式登入朝堂,然則不出三月他已拜相。
這可謂是朝堂之中最快的上位史,起初朝堂中議論紛紛,甚至有人大力反對。
而幼帝當時只是十一二歲的小小少年,此前他并未有當皇帝的準備,父皇突然駕崩,國喪之后,他直接被抬了上去,內心萬分驚恐,遇事慌張,毫無經驗。
而蘇青墨最是擅長出謀劃策,起初只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一點點侵占朝堂之事,直到能處理朝中事務,又或是出謀獻策立了大功。
又或者說,朝堂風向一直在他手中掌握著,他只是閑了動動棋子,神不知鬼不覺的掌握了朝中大臣們的秘密。
當莫名被提出拜相之事,朝中各個黨派一個接著一個丑聞被曝光,而牽線之人正是即將上位的蘇青墨。
當舉朝意識到這點的時候沉默了,這可不是個省油的燈,心里不由得對那老了非得反的逆賊罵罵咧咧,這都引出來個什么人物啊!
也有大臣想過刺殺,奈何刺殺無果,次日反而因丑聞而被貶或是免職。
朝臣頓時歇了這種矛頭,乖乖的該示好示好,該送禮送禮,心底對這個新丞相的手段發怵,可卻像個刺似的卡在脖頸,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畢竟,誰的秘密被他人知曉也怕被曝出來,屆時誰的臉上也掛不住。
這讓極端的某些大臣心里憋火卻沒法兒子發泄,連夜派人毀了林敬禮的小墳包。
此時,當時的徐貴妃,現在的太后正倚在貴妃榻上,手中緩緩把玩著玉璽,聽著小太監的匯報,真是好不愜意。
“哦?既然朝臣沒有異議,那便擇日便拜相吧。”她心底不由得對這個少年佩服。
當時蘇青墨的一席話使她清醒,并告知了她,他的謀劃,可真真是大膽,竟也不怕她不配合或是泄密,也許,她沒有后退的余地呢。
她將手中的玉璽放于前面的小桌子上,這玩意兒對她也并非沒有用處,若是能借這個新丞相之手……
徐太后勾起唇角,意味深長的笑笑,表面的平靜暗藏著風起云涌。
而小皇帝一直刻苦的看書,朝政他基本還不能自己理會,只能交由準丞相和太后代為處理,凸顯出蘇青墨的作用。
蘇青墨總是在百無聊賴中看看文臣們閑的沒事寫下的參奏的折子,但對于國事還是認認真真的一字一句批閱。
他心底明白,徐太后故意給他權利,讓他壓制眾臣另有目的,目前他也還能配合,如若有什么其他情況,那么這個棋子也就廢了。
他們都在把對方看成棋子呢,誰下誰就可不一定了。
毛筆蹭了兩下墨,他抬手在一個折子上寫下一個大字“駁”。
這些個折子里面十個里面有五個是在論新丞,偶有幾個贊新丞的巴結玩意兒,迂腐的迂腐,諂媚的諂媚。
看來前任皇帝沒什么作為,唯一能稱道上的算是這朝中的權力制約與平衡吧。
突然翻到一個折子,上面空空如也,他翻來覆去在一個小角落看見一行字“蕭蘊”。
蕭王?這可真真是有意思的緊,在這樣紛亂的情況下選擇中立,奏一份空折子,可真是一只狡猾的狐貍。
他偏不讓其得逞,斟酌一番寫下梁個問句:“蘇青墨能否拜相?蕭王如何看待?”
可誰知,蕭王是這么回復的:“才者甚多,能者不多,若有才有能,皆可拜相。”可謂是不偏不倚。
他又在回復的折子上這么問:“蘇青墨可有才有能?”
蕭王這次回道:“不知。”
蕭王心底也納了悶,這折子按理應當是太后垂憐批閱,蘇青墨是她提攜的,他什么情況太后娘娘不是最清楚嘛?這老問他是個什么玩意兒?他又不好蘇青墨那一口。
這次蘇青墨花了一大篇文字去贊美新的丞相,也就是他自己:“新丞年輕恃才懷能,身高八尺,形貌昳麗,是首當其沖的好男兒之選。”
蘇青墨這是在暗戳戳的告訴蕭王爺,找好女婿就找他,像他這樣的準令老丈人滿意。
而蕭王看到這個回折卻是一驚,這個評價可謂是高,好男兒之選?
他手柱在下巴上思量,才發覺大事不妙,難不成太后中意這個新丞蘇青墨,才會把他捧得高高的?
這可不行!他連忙站了起來,雖然那個皇兄日子一天天過不清楚,荒唐的緊,可也不能讓他被戴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