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號麒那盯著陳舟亢的雙目中,滿是兇光,繞是陳舟亢知道他不是對自己,此刻還是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喝口茶消消火……放心,早晚有機會殺了它給你補身子。”
陳舟亢殷勤地給珩號麒續上茶杯里的水,寬慰寬慰給他順順毛。
珩老板知道自己不是那只狼妖的對手,無用氣生多了也是自己心里窩火,難受了自個,故而并未過多置氣,只是發泄一下而已。
“對了珩老板,你有沒有認識其他妖怪?能不能請動他們過來幫個忙什么的?”
陳舟亢坐下后忽然想到,人有人脈,妖也有妖脈啊?
珩號麒皺眉,顯得有些為難的樣子,猶猶豫豫好一會兒后才開口道:“倒是有那么倆三個,只是……”
“有什么需要交換的代價我來出!”
陳舟亢以為是請那些妖幫忙付出的代價他出不起,所以便立馬主動開口豪氣攬下。
請人做工都要酬勞,何況叫人家過來玩命,額不是…是幫忙!怎么可能不給點好處呢?這點我還是懂滴。
“誰要你們凡人那點臭錢?”
珩號麒給他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去。
“那為什么不叫過來?”這就讓陳舟亢費解了。
珩號麒臉色異樣,扭扭捏捏的,伸手撓了撓臉說道:“他們現在不方便……”
“哪不方便?說來聽聽……”
面對陳舟亢的追問,珩號麒有些討厭的瞥了一眼,非得逼人家把話說出來……
“自打我能化形后,我也游歷了很多地方,結識了兩三個好友,一個叫老龜,一個叫黑旋風,一個叫跳跳;分別是山龜精、黑熊精和狍子精。”
珩號麒見陳舟亢抓起一把瓜子靜靜的看著,一副想聽他慢慢道來的樣子白了一眼,但也只好跟他和盤托出了。
……
“我第一個認識的妖精朋友是一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山龜,雖然壽命悠長,但是法力修為并不多高。”
“一百年前,那時我剛能化形不久,有一天我去看望他,當時我們喝了點酒,我便提議想去看看他誕生靈智的地底世界是什么樣子的?于是他便爽快答應,然后馱著我一路下潛……”
“到了之后發現原來是一個地下溶洞!逛了一圈我忽然看到一面石壁有一塊數十米見方,我從未見過的一種白色透明,奇硬無比的晶石組成!”
“在那中間有一道橫裂半米多寬,數十米長的裂縫……我突發奇想!想知道是他龜殼硬還是這石頭硬?于是攛掇它把龜殼脫下來塞進去,用法術讓它變大,看能不能把這石頭撐開?結果……”
說到此處,珩號麒忽然臉色尷尬的停了下來。
“結果怎么了?”
陳舟亢吐出瓜子殼,追問道。
珩老板沉了口氣后說道:“當時我們都喝上頭了,老龜不斷地使勁把龜殼變大,好一會兒終于撐開了一絲裂縫,結果沒想到就在這時候忽然山體一陣抖動,下沉了!老龜的龜殼被壓在裂縫里拿不出來了……”
珩號麒捂著眼睛不忍回憶。
“拿不出來就放那里唄!跟他能不能來有什么關系?”陳舟亢疑惑的說道。
珩號麒白了他一眼講道:“那龜殼是他的本命靈寶亦是他的本體!”
“如今本體卡在堅硬的石壁中,也就意味著他失去了一直引以為傲的防護能力!沒了龜殼的保護,他出去和找死有什么區別?”
“所以他的活動范圍只能限制在那座山的范圍里,哪也不敢去……”
陳舟亢眨巴著眼,心想你跟我發什么火?明明是你自己搞的事。
“那不是還有黑熊精和狍子精嘛!他們呢?”陳舟亢喝著水問道。
珩號麒又嘆了口氣講道:“黑旋風,是我在東北認識的,六十年前,他過三百歲生辰,我也前去祝賀……”
“那天我和它說,聽說在這個世界的極北之地,有一種熊全身白毛,比你還要大一圈!不知道你們誰更厲害?”
“在熊族里,三百歲也就相當于你們人類剛成年,那個時候黑旋風,年少意氣風發,一聽我說還有比黑熊一族更厲害的熊類,便生了一較高下的念頭”
“一方面也是好奇這個世界還有白色的熊種?于是當晚趁著月黑風高,背著他老爹老娘,拉著我去了這個世界的極北之地……”
“難不成它……客死異鄉了?”
陳舟亢見珩老板停了下來,又嘆了口氣,脖子往前伸了伸輕聲小心問道。
“那到沒有……”
珩老板搖搖頭喝了口茶水,許是多年來沒有機會與人傾訴,今日有人愿意聽,自己也愿意講講這些往事,所以倒也沒去駁斥陳舟亢,索性都一一說出。
“那極北之地千里冰封,可說是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所以罕有人至……我們化成人形乘坐人類的海船周轉各國,歷時三月多才終于靠近極北之地的一個國家。”
“花錢買了一艘船,我們兩個獨自朝那極北之地的冰島行去,功夫不負有心熊,我們在那冰島上終于找到了一只修煉成妖的白熊精,還是只母熊!”
“在說明來意后,那只母熊也答應了打一架,但卻有個條件!”
“什么條件?”
陳舟亢嘴里嚼巴著花生,眼睛瞪的大大的。
“條件是……”
珩號麒有些難為情的停頓了一下,沉吟了三秒才說道:“如果輸了,黑旋風余生就得留下來陪她!”
“啊?不是……還有這種操作?”
聽到這話,陳舟亢意外的連嘴里的花生沫都噴了一些出來。
沒想到這妖精就是妖精啊!這么開放?
陳舟亢擦了擦嘴說道:“這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壞事吧?不管輸贏黑旋風都白撿一個老婆,有的賺啊!還是說那個白熊精長的太丑了?”
珩號麒擺手說道:“熊精哪有什么審美?所有熊精都一樣,都是以肥為美。”
陳舟亢嘴角微微扯了扯,它是你朋友嗎?
珩號麒哪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自顧接著說道:“主要是我那兄弟,剛剛成年正是大展宏圖的年紀,將來可是要繼承家業統領東北熊族的!怎會甘于安居一隅?”
“但是人家體型、實力看著確實不比自己弱!于是我兄弟偷偷向我打暗號,待會打的時候讓我暗中出手偷襲一下,不要太過分就行。”
“我告非!你兄dei也忒無恥了吧?”
陳舟亢立馬坐直了身子,忍不住開口叫道。
明明是你們去找別人單挑的,結果還想給別人使陰招?果然,妖者詭道也!
珩號麒珩老板也自知這事下作了點,有些不地道,但誰讓他是自己兄弟呢?不幫他難道還要幫對方嗎?所以倒也沒底氣反駁陳舟亢。
“只是沒想到,外國熊和本地熊實力相差也太大了!因為白熊精常年在海中捕食,與各類深海魚獸廝殺交鋒,實戰經驗完全不是我那位在爹媽庇佑下成長起來的兄弟可比。”
“不到九個回合,便眼瞅著要敗下陣來,我當機立斷也不管什么臉面,反正之前也沒答應說我不能出手……”
陳舟亢嘴角又扯了扯,你也是夠不要臉的!果然是物以類聚。
“可沒想到,那白熊精聰明的很!一早就防備著我,所以當我要偷襲時,她竟然一腳把我兄弟踹過來,這時候我想收手也來不及了,然后就……一巴掌蓋在了我兄弟后腦勺上,當場昏死過去。”
珩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臉色發紅。
陳舟亢聞言,咧著嘴兩個嘴角都在扯動。
“你可真是好兄弟!看不出來下手挺黑啊?直接給干昏死過去了?不知道你那兄弟現在是不是恨你狠得要死?”
當然,這些話陳舟亢也只敢在心里腹誹。
“那后來呢?”
陳舟亢想知道結果怎么樣?
珩老板也是尷尬不已,緩了一會兒說道:“輸了以后,那只母熊精把我打了一頓,然后就給扔上船,把我攆走了……到最后都沒能再見我兄弟一面。”
陳舟亢張了張嘴,珩號麒似是知道他會問什么,不等他開口便提前回答他道:“那地方環境惡劣,人煙罕至,幾十年都不會有人去,沒有船只他根本沒法離開那里。”
陳舟亢眉頭一挑,心想你那兄弟也是夠悲催的,一次失手就賠了一輩子。
珩老板嘆了口氣,將茶杯里的水一飲而盡,陳舟亢眼亮,立馬主動給他續上。
現在他都不敢問了,生怕珩號麒他最后那個朋友也是悲催下場。
但是即便陳舟亢不問,珩號麒也是要說的!因為……
沉默好一會,珩號麒才接著開口講:“后來,我回到了華夏,想把這消息帶回去給黑旋風他爹娘,但我怕自己去說可能就有去無回了……”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
陳舟亢心中腹誹道。
只聽珩老板接著說道:“所以我在東北偷偷找了我們共同的朋友跳跳……我讓他幫我把一封信交給黑旋風它老爹老娘,我也跟他說了黑旋風的事情,它表示很同情,但也沒想太多,就答應替我去送信。”
聽到這里,陳舟亢咽了下口水,心中不禁對它豎起大拇指,贊嘆一聲:“這位跳跳兄是個好人啊,義薄云天啊!”
但可惜腦子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
“那后來怎么樣了?那位跳跳仁兄是否……還健在?”
不用想,陳舟亢也猜測的出那黑旋風二老看到信后怒火沖天的樣子……
自家寶貝兒子被忽悠去了一個貧瘠之地,還被扣下當了壓寨,額不是…上門姑爺!
禍及他人,那位跳跳哥……生命堪憂啊。
“信是送了過去,但從那天起我就再也沒見過跳跳……”
“真給殺了?太殘忍了吧?”
珩號麒一副難過愧疚的樣子,讓陳舟亢激動的誤以為那位跳跳仁兄真的舍身成仁了?
珩老板搖搖頭:“那到沒有,是我沒臉去見他……”
陳舟亢虛驚一場,不禁白了他一眼,說話大喘氣。
“我在東北躲了一個月,最后打聽到,跳跳送信過去那天被打斷了三根肋骨一條腿,最后讓人給抬回去了。”
“如果不是念在跳跳歲數小,又是黑旋風兄弟的發小,只是幫我送信跑腿,只怕真的可能殃及池魚,丟了性命。”
“你應該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選擇讓它去送信。”
陳舟亢心中感嘆,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雖然對不起那位跳跳哥,讓人家替他挨了頓打,但這也是最穩妥的方法了。
如果是珩號麒自己去,估計會死無全尸……
“我無顏面對我兩位兄弟,這些年也都不敢去看望他們。”
珩號麒雙手捂臉,唉聲嘆氣,陳舟亢受之感染深感同情,同時心中也是五味雜陳,陣陣唏噓……
“為什么我認識的都是些坑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