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乾元,江南生人,是個來往東瀛、高麗、印度等國,做海上進(jìn)出口貿(mào)易的商人。
年輕時的他,品貌俊逸,溫文爾雅又具陽剛之氣,在經(jīng)商這一塊極有天賦才能,年紀(jì)輕輕就已有了自己的商會、船隊。
后來在東瀛結(jié)識一女子,并相戀結(jié)婚生子,這女子叫安倍明子。
……
清末,一八八幾年,安倍明子先為張乾元誕下一子,取名張猛;幾年之后又誕下一女嬰,名為張皎。
只是后來因為體弱多病,生下張皎后更是引發(fā)某種絕癥,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恐命不久矣!
張乾元為了救妻子,走遍大江南北,尋訪各地名醫(yī),但終無一人能出醫(yī)策。
某一日,商行需要運送一批貨物去東瀛,要他親自前往一趟,張乾元便攜帶夫人一同前往東瀛。
一來方便自己照顧,二來他也是抱著希望,順便去看看外國是否有可醫(yī)治之法。
就這樣他們搭上貨輪去了東瀛,在忙完公司的事情后,他陪著明子在東瀛到處探訪各地醫(yī)院里的醫(yī)生,只不過依然無解。
而當(dāng)他要放棄認(rèn)命時,一個自稱華夏而來,在東瀛生活二十多年的郎中找上門來,直言自己可讓夫人藥到病除!
為了展示自己高超醫(yī)術(shù),這郎中免費為他夫人明子施針,幾針扎完休息了半個時辰后,夫人果然面色紅潤,乏力虛弱的身體也開始漸漸有了起色。
看過幾十上百個的名醫(yī)偏方,卻始終沒人讓他夫人病情有所見好,如今這個郎中只是施針片刻功夫,安倍明子竟已可不用攙扶地就能站立而起!
張乾元連忙叩謝,并央求神醫(yī)能救他夫人一命,若能治愈,即便奉上全部家財,他也在所不惜。
郎中自顧找了個椅子坐下,然后開口與張乾元講道:“我只有一個要求!倘若你能幫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便救你妻子。”
張乾元問道:“是何物?”
郎中先是笑而不語,而后左右望了望,輕輕揮手一扇,這個房間的所有門窗頃刻關(guān)閉,然后張乾元仿佛察覺到周遭空間似乎發(fā)生了某種變化,感覺自己被籠罩在一個看不見的罩子里,說話都有些許的回音。
望著著神奇的一幕,張乾元忽然震驚又覺害怕,連忙詢問郎中究竟是何人?為何會如此妖異的手段。
郎中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道:“你不必知道我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你夫人只有我能救活!”
“而且我不妨告訴你,你夫人命不久矣,最多能活兩月!如今我不過是強(qiáng)行吊起她一口氣,最多只能維持這個狀態(tài)十天時間!”
不待張乾元開口,郎中擺手起身,走到他面前,道:“不過,如果你能進(jìn)伊藤家族的府內(nèi)藏寶室?guī)臀彝狄粋€東西,我可以幫你妻子增加十年壽命!”
說到這里,張乾元明白了為什么會找上他。
張乾元在東瀛國生意往來的合作對象中,就有一個是伊藤株式會社的家族公司,而自己與他們的社長也算是有幾年的交情,之前還邀請他去伊藤家,說是四天之后他孫女過生日。
原來自己早就被盯上了……
郎中看著安倍明子說道:“你夫人的壽命其實原本就該到此,能為她增加十年壽命已是我的極限……而且我要你做的事,有可能會讓你陷入絕境,十死無生!所以要不要做這筆生意,你自己考慮考慮吧!”
說完該說的話,郎中便撤去法術(shù),給他留了一個地址,背上藥箱便要走。
臨出門前,郎中駐足扭頭說道:“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你的時間有限。”
然后便踏出門口,只是神奇的是,外面的人根本沒看見屋內(nèi)有人走出,那郎中一腳邁出的仿佛不是門,而是另一個空間。
安倍明子上前一步,輕輕依靠在張乾元身上抱著他,說道:“答應(yīng)我,不要去做傻事!你要好好養(yǎng)大我們的孩子,能與你度過這些年明子已經(jīng)知足了。”
張乾元輕撫安倍明子的臉,微笑著:“放心吧,我還要跟你做一輩子夫妻呢!”
安倍明子聽言緊張地拉著張乾元的衣服,道:“不要去!你不知道伊藤家族是個什么樣的家族,他們不是你能招惹的。”
“明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張乾元不理解的地問道。
“總之聽我的,不要為了我去做那種危險的事!”
張乾元如何再問,安倍明子也不愿說太多,他也無可奈何只得作罷,然后安撫她上床休息,不過他似乎心里已有了決定……
那日午夜,張乾元一人按著郎中留下的地址走去,找到了郎中與他相商合作之宜。
不過他也有一個前提,就是必須先兌現(xiàn)他的承諾,他才愿意去幫他。
原本張乾元只是試著探探底,隨便這么一說,可卻沒想到那郎中竟真的爽快答應(yīng)了?一下子反倒讓他有些措手不及,這談判效率快的有些不太真實,這人別不是騙子吧?
然而回應(yīng)他的,是郎中直接盤腿而坐,取出一只數(shù)百年的老山參,又變出一個生雞蛋,放置于手心兩手相疊,下一刻掌心發(fā)光,以自身為中心向外擴(kuò)散著一圈圈漣漪,幾分鐘后,光芒內(nèi)斂,兩手?jǐn)傞_,只余那一枚普普通通的雞蛋,而老山參則變成粉末飄灑落下。
郎中將雞蛋遞給張乾元,讓他鄭重收好,拿回去后給他夫人吃下,便可增加十年壽元。
張乾元眼睛一大一小,皺眉盯著手中的雞蛋,問道:“就……吃這個雞蛋就可以了?”
郎中臉色微白,呼出一口濁氣,無語的瞥了一眼,手臂一揮,原本蒼老的身形霎那間變成一副俊美的年輕人模樣!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得張乾元沒站穩(wěn)一屁股往后跌坐在地上,好在那郎中似乎是早已料到這般模樣,眼疾手快得伸手一點,那枚雞蛋直接定在半空懸浮在那里,否則已然蛋碎。
“你你你……你是妖怪!”
張乾元嚇得不斷后退,而后起身躲到桌子的一邊。
這郎中其實就是那只與狼妖簫夜斗了幾百年,潛伏隱居在東瀛多年的狐妖白古月。
“沒錯,本大仙就是妖怪!”
白古月嘴角上揚,一腳跨坐在榻上,看著張乾元承認(rèn)自己是妖怪。
“怎么,你怕了?不想救你妻子啦?如果你怕了或者不相信我,你現(xiàn)在就可以走!不過這普天之下,可就沒第二人能救的了你妻子了……”
原本聽到白古月要讓自己走,張乾元還真的立刻就要走向門邊,可當(dāng)他提到自己妻子時,張乾元又穩(wěn)住了身形,黯然神傷猶豫起來。
白古月微微一笑,寬慰道:“你放心,我不會吃了你的,我只是在跟你做筆交易而已!再者,你我皆是同屬華夏出身,也算是同胞了?即是同胞,出門在外一定要互相扶持,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嘛。”
然后指著那枚雞蛋講道:“這里面凝聚了我百年的壽元之能,吃下它便可增壽十年!如果不是看中你能有機(jī)會助我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本座才不愿犧牲如此之大去救一個凡人!”
白古月側(cè)身躺下,手撐著腦袋看向正在做思想斗爭的張乾元,一手輕搖著青銅折扇,道:“機(jī)會呢,只有一次!過了這個村可就沒有這個店了……”
張乾元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說的話?自古流傳的民間故事傳說都告訴他,妖言惑眾,妖非善類,不可輕信!
可……他現(xiàn)在還有別的選擇嗎?
這妖說,明子只有不到兩月的生命,自己其實也隱有所感,而自己更是尋遍大江南北,始終無所收獲
如今這個人,額……這個妖的出現(xiàn),讓明子有可能多活十年,即使他是人們口中狡詐危險的妖,那也只能暫且選擇相信這只妖的妖品了。
……
“好,我答應(yīng)你!”
張乾元走上去輕輕拿下那枚雞蛋,小心翼翼地呵護(hù)著。
哪怕已有一線生機(jī)他也要去拼一把!
他不想以后回憶明子時被懊悔所充斥,曾經(jīng)有一次救命的機(jī)會擺在我面前,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時候,我才追悔莫及……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次重來的機(jī)會,我愿意對他說……我答應(yīng)!
見張乾元收下,白古月便微笑著起身,直言道:“明智之舉!”
然后隨手拿起一個雞毛撣子,伸手一點,立刻變成一條小臂長短的狐貍尾巴,又給了張乾元一條長長的錦袋。
“我知道你過幾天就要去伊藤府上,屆時你要找機(jī)會進(jìn)入伊藤家族的藏寶室,然后偷走里面一條跟這個一模一樣的尾巴,再把假的放上去。”
“這個袋子是我施過法的,到時候?qū)⑵溲b入便可讓人察覺不到。”
張乾元單手接過看了看,而后點點頭表示知道。
吩咐完之后,白古月鄭重其事,要他牢記:“如果真的得手后,一定盡快離開東瀛回國”,并且,回去后盡早安排好一切離開故土,因為他的敵人很強(qiáng)大很可怕,怕他們會找上門來,讓他必須要找一個沒人認(rèn)識的地方隱姓埋名,直到他去找他取走那個東西。
之所以讓他帶回國,而不是偷到手后直接來取,是因為當(dāng)時白古月自身趨吉避兇的本能隱隱預(yù)感到,簫夜可能要來東瀛了!
自上次遭遇的那一戰(zhàn)之后,到現(xiàn)在已有十來年的時間,一旦等簫夜找到并發(fā)現(xiàn)他布置在華夏國內(nèi),用來迷惑他的那些替身棋子全部是假餌的話,他一定會猜到自己可能又來了東瀛。
所以他必須要提前走了,他要回去,只有那樣才能設(shè)法牽扯移開簫夜警覺地注意力,在華夏國內(nèi)與他周旋,以免影響他布的這些局,壞了自己的好事。
最后白古月還拍了拍張乾元肩膀,微笑道:“你要記住,不要想著逃跑,我既能給你妻子十年壽命,我也能將之收回!所以,千萬不要動歪心思,我的華夏同胞。”
囑咐這些事后,便讓張乾元走了,讓他到時候注意安全,不要露了馬腳。
張乾元點頭應(yīng)諾,將假狐尾收起,把雞蛋放進(jìn)布袋中便告辭了。
不過當(dāng)他走到門口時,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下腳步,提著裝有雞蛋的袋子向屋內(nèi)問道:“大仙,這雞蛋是要煮著吃還是要炒著吃?”
白古月聽言一個趔趄,無語的看向已出門的張乾元,沒好氣的丟下一句話。
“你愛怎么吃就怎么吃,你要開心就是做醪糟雞蛋,煎個荷包蛋蘸醬油吃我也不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