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一切的前提——
都是在沒有解藥的情況下。
只要有了解藥,一切都好說。
時過半晌,桃歡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再次開口,“可是這謐王府我們不是都查過了么?不是說這里一切正常,毫無異樣么?”他們在小娘子入王府之前就已經將這里查了個大概,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啊。
你才發現我們的情報是錯誤的么?姚落柔看著后知后覺的桃歡,太陽穴都氣跳了,“這謐王府里一切正常,便是最大的不正常。”看著桃歡求知的眸子,姚落柔還是把這黃花菜都涼了的消息告訴了桃歡。
這長安城里魚龍混雜,如果這個謐王府真的是一切正常的話,怕不是要被各方的探子給塞滿了?可是現在看來,這偌大的王府,卻是處處井然有序,規規矩矩,連這向來迷亂的后宅之內,都一片清凈。
這就是最大的不正常。
……
又下雪了。
姚落柔抬頭,滿目飄絮。
“小娘子,我們回去吧。”鵝毛般的雪花接踵而至,桃歡唯恐凍到姚落柔,趕忙側著身子去遮擋。可惜無論她怎么去換方向,都擋不住從這亭子的四面八方滲入的雪花。
見此,姚落柔連忙伸手,“我們回去了。”
還沒等姚落柔和萬黎下了橋,正面便迎來了一個胖嬤嬤帶著一隊丫鬟。
姚落柔抬眼掃過,是福嬤嬤,還有之前被她留在一旁等候的丫鬟。
“王妃萬福。這天降大雪,老奴唯恐凍著王妃的身子,就自作主張的帶著這幾個侍女過來看看,還請王妃恕罪。”隨著胖嬤嬤的話語,一群丫鬟便緊隨其后,屈膝作揖。
“王妃萬福。”
看著眾人行禮不起的姿勢,姚落柔擺了擺手,“也是事出有因,起來吧。”她還沒那么苛責。
“謝王妃。”福嬤嬤帶著一眾丫鬟迅速起身,然后立時圍了上來。
層層疊疊的人圍上來,還不待他們有什么動作,姚落柔就覺得好像暖和了不少。也就在這時,一把紅艷艷的油紙傘砰然打開,擋住了刮來的所有風雪。
姚落柔抬眼瞟了瞟。
這頭頂上的油紙傘,顏色染的干凈又純粹,而且上面還有一串特別好看的花紋。姚落柔歪歪腦袋,換了個角度看去,這事一枝墨梅,而且很像是——
小美人書房內的落梅圖?
在姚落柔仰著頭胡思亂想的時候,福嬤嬤已經輕巧的掃落了覆于姚落柔頭頂身上的雪花,一片接著一片,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好厲害!
桃歡站在一旁看的一清二楚,她訝異的張了張口,視線在福嬤嬤的身上掃了好幾眼。原來這內力還能這么用?她以前怎么沒想到呢?
此時的桃歡對自己的職業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
都是伺候王妃的人,被桃喜比下去也就算了,居然還被一個外人給比下去了。
不行,她回去一定要試試。
桃歡捏著拳頭下了狠心。
而這件事,已經被封了內力的姚落柔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周身再也沒有了掛滿雪花時的冰涼,很是舒服。還沒等她對此產生疑惑,她那冰冰涼涼的手里便被塞入了一個精巧的手爐。
金色絲線繡制著喜鵲登梅的藍紫色棉里錦布,鎏金帶彩的花卉手爐。
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歡。
下意識的,姚落柔的指尖輕點銅壁,這個溫度,剛剛好,“福嬤嬤,有勞了。”她現在沒有了內力護體,很是需要這種東西。
聞言,福嬤嬤連忙作揖,“照顧王妃是奴婢的職責,哪里值得王妃贊賞。”復抬頭,滿目慈愛,“再者說,這些東西都是殿下為您準備的,老奴啊,只是個跑腿的。”
“?”
這些,都是小美人準備的么?姚落柔訝異的點了點頭,眸光再次垂下,落在手心處的精致手爐上,沒再開口。只是蓮步輕移,順著湖邊小路緩緩往回走去。
……
“王妃回來了?”
待姚落柔剛剛踏進集雅澗的院子,便看到了一旁來回踱步的萬黎猛然抬頭,一臉喜意。
“嗯。”姚落柔下意識點點頭,眉眼看向了內里的臥房,腳步不停。
而一旁的桃歡,則是不著痕跡的翻了個白眼。
她對萬黎的印象之差,不僅是因為初次相遇,還因為她每一次見到萬黎對待小娘子的樣子,都能聯想到天賜,簡直是令人煩不勝煩。
這般想著,桃歡干脆換了一邊,繼續跟著姚落柔往里走。
可惜——
桃歡看著欲要拽住自己手腕的手臂,猛地瞪了回去。這家伙又想干嘛。
“……”而萬黎,則是猛然想起了姚府的事,默默地將伸出的手掌又縮了回去。“淋了這么大的一場雪,別生病了。小廚房燉了點姜茶和燕窩蓮子羹。”
聞言,桃歡收回了怒視的目光,“我不會生病。”這家伙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
“我是讓你端給王妃喝。”誰管你會不會生病了?萬黎瞥開視線,看向一旁已然進了臥房的姚落柔,神情越發的松快起來。他可真是為了阿堯的終身大事盡心盡力啊!
這般想著,萬黎的視線再次看向了眼前還沒離開的桃歡,口中催促,“去啊,王妃生病了可就麻煩了。”
“哦。”
見此,桃歡只能點點頭,一臉疑惑的轉身離開。難道這次她真的是錯怪他了?
而待桃歡疑神疑鬼的走遠,原地哪還有萬黎的影子。
集雅澗臥房——
姚落柔推門進來,便一眼看到了那坐在書案后專心看書的李希堯。
她著實是懷疑,這集雅澗曾經沒有住過人的原因,是因為有人把這里當書房用了。無力吐槽,姚落柔轉身關閉門扉,然后款款走近桌案,盈盈作揖。
“殿下,我回來了。”
“夫人不必多禮。”
聞言,李希堯輕抬眸子,緩緩頷首。
彼此問禮后,姚落柔看著李希堯那繼續投落于書本字頁上的眉眼,便也不再在桌案前呆站著,轉了身子就往一旁的軟塌走去。至于剛剛還想宣之于口的,那些關于手爐紙傘的疑問,也半點不想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