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馬梁跟著春花一同前行,找了路邊的一家大排檔,然后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
“你想吃什么?”春花并不急著詢問馬梁其他問題,而是先問了吃什么東西這個問題。馬梁也沒有客氣,直接點了起來。
“老板,這里一共多少錢?”春花等到馬梁點完后,便幫他支付了。
“你就不怕我這樣騙走你的錢嗎?”馬梁不解地問春花。像春花這樣的人,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剛剛來的時候我不是說了嗎,我請你。”春花微微一笑,說到:“這些都是小事情。而且你剛剛不也說了嗎,你的錢不夠。”
“可我只是一名戲子,而且也年齡也跟你相差不了多少?你又何必如此破費呢?你這樣做又能得到什么?”馬梁也不想欠春花的人情,于是他接著問了下去。
“戲子也是人,也有自己的長處。君可聞:‘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雖然你的年齡與我相差不大,但我們所會的知識、經驗……卻有著不小的差別。如果從學東西的角度來看,那么我今天所花的錢,那就是非常值得的。”春花說到。
“那恐怕要令君失望了,來之前我也跟你說了,我上臺做主角的機會和次數并不多,可能幫不了你什么,也教不會你什么。”馬梁坦白地說到。
“雖然你的上臺做主角的次數并不多,但是你也曾上去過。做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去做,結果、感覺以及經歷,都有可能有所不同。”春花并沒有一絲絲地埋怨馬梁,而且繼續說到。鍥而不舍,用于形容現在的春花,肯定是沒有錯的。
“那你都想知道什么?”馬梁終于妥協了,雖然他生活了這么多年,但從他能記事的時候開始,就已經是在跟著戲班子的了。平時他與外邊的人接觸地也比較少,他接觸的人,大多數是唱戲和演戲的。所以此刻,在面對春花這種精明的人的時候,他在應對和溝通這一方面,不免有些力不從心。
春花一見他終于妥協了,心里也是非常地高興。春花便接著跟他聊和戲劇有關的話題及內容。
“像我們這個行業,無論是薪酬,還是前景,都不怎么被人看好。”馬梁對春花說到。雖然他想不明白春花的做法,但是他畢竟是個戲子,他也非常清楚自己這一行業的地位,從古至今,又曾經被多少人看好過呢?
“是啊,也正是因為這樣,戲劇,才顯得那么的珍貴。”春花感嘆到。他并沒有提及戲子的地位。春花并不是那種情商低的人,他也知道戲子的地位,所以在聽到馬梁談及戲子的地位之時,春花首先表示對他們的同情,然后就把話題轉移開了。
“而且戲子也并不容易,就拿我來說吧,自打記事時起,便天天練習唱戲,對于唱戲以外的事,大多數都是通過像電視這樣的多媒體了解的。”
“這樣好啊,能專注于做一件事情,能把Z國的戲劇傳承好。”春花羨慕地說到。
“是嗎?可我不這么覺得。”馬梁苦笑道。他曾捫心自問過,唱戲是否是出自本心。可自從他走上這條路開始,他就沒有別的選擇,或者可以說是為生活所迫。所以這些年來,他活得比較苦悶也比較累。
春花接著與他交談了許久,通過談話,春花真正明白了馬梁的不易,也弄明白了之前馬梁是沒有打開心扉,才不愿意跟他講過多關于戲劇的內容。此刻,春花不僅僅為戲劇的傳承而感到扼腕嘆息,還為像馬梁這樣的成千上萬名戲子感到同情。
“每個行業都有它的價值,每件事都有他的意義。戲子身份地位雖然差強人意,但是你是干這一行的,不能因此而自暴自棄。其實戲劇里,也有不少值得學習的東西。”春花說到:“能經過這么久而且還能流傳下來,這就說明了它們不簡單。你們在臺上演戲,不僅僅是演給臺下的觀眾所看,更多的是,傳承于發揚戲劇這一文化,不讓它從浩瀚無際的歷史之中就這樣被人類所遺忘。你身上擔的擔子并不輕啊,可謂是‘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啊。”
也許就是這一瞬間,馬梁對春花的看法,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他覺得春花講的非常有道理,他身上所負擔著的,的確是龍城、Z國戲劇傳承于發揚的使命和職責。
假若換做是別人,又有會多看戲子一眼?哪怕是跟戲子說話和交談,又有幾人能看好戲子?就算有人能看好戲子,又有幾人能把他們身上的責任看得這么重?把他們的地位看得這么高?不平凡,馬梁看到了春花的不平凡,只見他說到:“先生,我自幼起,就學戲劇十幾年,但我對這一行卻一直非常迷茫,直到今天遇到你。真的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倘若先生不嫌棄,我愿意跟隨在你左右。不過我真的除了唱戲,別無所長。不過,我可以在君不快之時,唱戲為君排憂解悶。”
“你真的打算跟著我了?”春花問道。
“嗯,我打算跟隨你。”馬梁說到。
“跟著我可以,但我對你有個要求,你要盡全力,把戲劇發揚光大。這個是我的聯系方式,這個是我的一個朋友,你如果辭職,可以通過名片上的聯系方式去找到他,然后好好地跟著他干。”春花拍了拍馬梁的肩膀,然后從衣服里,掏出來趙老爺子的名片給馬梁。春花心里知道,自己把馬梁交給趙老爺子,趙老爺子就肯定會幫他安頓好的。趙老爺子的辦事能力,春花可是見識過的。所以,多于趙老爺子,春花還是比較信任的。
“去到他那里,你就說你是我的徒弟,他自然會知道該怎么做。”春花說到。一聽到能做春花的徒弟,馬梁心里也是一喜。馬梁也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個道理,春花注定不平凡,那么他的徒弟能平凡嗎?
“慣將喜怒哀樂都融入粉末,陳詞唱穿又如何,白骨清灰皆我。亂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位卑未敢忘憂國,哪怕無人知我。”春花一邊走著,嘴里一邊哼唱著《赤伶》就這樣離開了龍城戲劇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