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見了,不禁惻然,道:“婆婆不要再難過了,以后我和師兄不僅是您的徒弟,還是您的孫兒。”西門海棠頓時感動不已,道:“好好,今世有你們兩個好徒弟,也不枉活一輩子了!”
這時,腳步雜亂臨近,有人厲聲道:“可把你們這倆小兔崽子等回來了,看你們還往哪里逃!
江盼扭頭一看,見厲喝之人正是南宮燕的手下鑫月。在她身后還站著秋風夏爽,春福冬雪四人。
江盼急道:“婆婆救命,她們都是壞人。”桑天震提著膽子,道:“你們知道這位老……前輩是什么人嗎?趁早離開,別……自找苦吃。”
鑫月笑道:“不過是個尋常老人家,你們別來哄我,無憂谷雖大,可不是個個老人都是高手!你們倆識相乖乖跟我走,我是不會傷害你們的。”
江盼憤喝一聲:“休想!”桑天震怒罵一句:“放屁!”西門海棠笑道:“他們倆現在是我的徒弟,你們想帶他們走,是不是先要征求征求我的意見?”
鑫月笑道:“好!老人家,那你又是什么意見?”西門海棠從容不迫道:“當然是不同意了。”鑫月笑里藏刀道:“那樣的話,只有先擺平你了。”西門海棠陰笑道:“那你就來試試。”
鑫月如花一般的笑臉陡然變成寒冰般的冷酷之容了,雙目里迸射出殺光,拔劍出鞘,一劍如閃電般刺出。
西門海棠身形陡移,快如鬼魅一般迎著來劍一撞。一瞬間,所有的人都沒看清是怎么回事,鑫月已經倒在地上,手中的劍也沒了,而西門海棠已經到了離她一丈遠的地方,手中反而多了一把寶劍。
秋風夏爽、春福冬雪四人暗暗吃驚,鑫月才發一招,便已落敗,可見對手武功是如何的高超。她們四人有自知之明,當下未敢輕易出手,一起上前扶起鑫月。
秋風問道:“鑫月姐,你沒事吧?”鑫月只覺得渾身無力,后背生寒,十分不舒服,不過為了顏面,當下答道:“沒事。此人有些本事,我們恐不是對手,先回去稟告教主。”說完便往洞外去了。
江盼跑到西門海棠跟前道:“婆婆,跟我們一起去無憂谷吧。從這里出去很快就到了。”西門海棠道:“不知道桑老前輩愿不愿意見我這個老婆子?”桑天震走到跟前道:“我爺爺才沒有那么大架子,只要不是敵人,誰來了都是客人。”江盼拉住西門海棠的手道:“師父,快走吧,一會兒那個南宮燕就來了。”
盛情難卻,西門海棠感受著微微溫暖,答道:“好。能見上桑老前輩一面,老婆子也驕傲得很!”
出了山洞,沿著山路直行,江盼手指遠處道:“無憂莊就在那里。”開開心心,行了約半個時辰,就見路中背身站立著一個女人。
這個女子身著團花艷麗服飾,站立在路中一動不動,頗讓人覺得瘆人。
桑天震插著腰,喊道:“你是干什么的?別在這里裝神弄鬼!”
喊完,那個女人慢慢轉過身,臉上戴著花臉面具,笑道:“你們一定猜不出我是誰。”江盼厲聲道:“猜得出來!你是慕容云濤!”
那“女人”笑道:“小兔崽子居然被你猜中了。”西門海棠道:“聽說慕容家云海云濤倆兄弟,一個正直無私,俠義美名,一個自私自利,邪惡無比,神經還有些問題。今日見了你,我對江湖傳聞信了一半。”慕容云濤道:“你這個老婆子又是什么人?”西門海棠笑道:“不足掛齒,賤名西門海棠。”慕容云濤道:“原來是俠宗到了。可惜,你今天遇到我,你有那么多好徒弟也救不了你了。我今天的所作所為可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你們都得死。”桑天震道:“你別亂來,讓我爺爺知道一定會把你碎尸萬段!”慕容云濤道:“姓桑的武功的確厲害,小鬼我可以不殺你,老婆子我也可以放過你,可是那個姓江的小兔崽子必須得死!”桑天震喊道:“你休想打我師弟的休息!你想傷害他一絲,先來殺了我!”西門海棠道:“慕容云濤,老婆子自恃還有倆下子,還能不看你的臉色。要么把路讓開,要么咱們好好打一場。”慕容云濤一陣大笑,笑聲戛止,右手一揮,一根棺材釘已然打出。這根棺材釘奔著江盼就去了。
西門海棠神色大驚,身形陡移,使出全力,在這根棺材釘擊中江盼之前伸手抄住。棺材釘在手時,她也已出了一身大汗,想不到赫赫有名的慕容家竟是個如此卑鄙毒辣之人,滿腔怒憤難消,一轉身,又將這根棺材釘送了回去。
慕容云濤身形一縱,躍出一丈多遠,疾步鉆進了林子。西門海棠正納悶,想著這慕容云濤為何不戰而去時,只聽江盼、桑天震紛紛高呼“師父”或“爺爺”,此起彼落,連續不斷。抬頭觀望,就見道路不遠處,一老者英雄,氣宇軒昂,大步而來。江盼和桑天震一起奔跑過去,圍住了那老者。心想,這位難道就是桑老前輩?
此刻,倆孩子倒在桑客來懷里嗚嗚大哭起來,不知是因為這些日子受盡了委屈而發泄心中的痛苦,還是因為久別思親人,久別相逢那一刻萬千喜悅之情。
哭泣未盡,江盼忽問道:“我娘還好吧?”桑客來道:“你娘挺好的,就是因為太擔心你,生了一場大病。不過,現在已經痊愈了。”
桑客來眼神里有無盡的感傷,并沒有倆孩子的回歸而釋然。
江盼道:“盼兒知錯了,以后再也不離開娘一步。”桑客來有些惻然,頷首道:“以后,你們母子過些平平淡淡的日子吧。”當他目光移向不遠處的西門海棠時,西門海棠才快步走近,道:“西門海棠見過桑老前輩。”桑客來道:“來了即是客,先到莊上,再敘談不遲。”西門海棠點點頭。
一到莊上,江盼就急急來見他娘。院子里,陸無情神情呆滯地坐在一把椅子上,望著不遠處的花叢。她也許在看著那嬌艷欲滴的朵朵花兒,也許在看著那繞著花兒盤旋的美麗蝴蝶。總之,她現在的樣子已經跟以前大不一樣了。
當江盼出現在她面前時,陸無情愣了好一會兒,淚水才奪眶而出。她哭得很傷心,哀嚎喊著:“盼兒,你去哪兒了?娘好想你……”江盼投進了她的懷抱,可是她的雙臂依然垂著,并沒有去抱他。
江盼很快發現了異狀,哭泣著問道:“娘,你怎么了……”陸無情眼睛里露出絕望的眼神,道:“盼兒,娘對不起你,對不起你!”江盼道:“娘沒有對不起盼兒,是盼兒對不起娘。”陸無情道:“娘真的沒有辦法幫你找回你爹了,娘對不起你!”江盼道:“盼兒一輩子只有娘就夠了。我們回火靈島,爺爺盼著咱們回去呢。”陸無情點了點頭,想起在千里之外還有一位老人日夜牽掛著他們。讓老人日夜為他們牽掛,陸無情又怎能于心而忍?既然失去的,已經找不回來了,那么為什么不好好守著還未失去的。她現在已經沒有了再找夫君的愿望,只想著好好撫養盼兒長大。慕容云濤那一根棺材釘,對陸無情的傷害很大。武功已經暫時廢了,雙臂還暫時不能靈活運動。
哭畢之后,陸無情問道:“這些日子,你都跑到哪里了?讓娘好擔心。”江盼不想讓娘為他擔心,道:“我和師兄一直躲在莊里一間密室里練功。”陸無情道:“你有沒有騙娘?你師父莊里莊外找了你們好幾天都找不到。”江盼道:“那個密室很隱秘。聽師兄說,師父都不知道。”陸無情問道:“那你們在里面干什么?”江盼道:“我們在密室里發現一副壁畫,畫的是一套拳法,我想學,就沒有出來。誰知不知不覺過了這么多天,拳法也沒練好,還讓娘為我擔心。其實娘不必為我擔心,師兄天天給我準備好吃的,你看看我現在是不是比之前胖了許多?”陸無情笑道:“你的確比之前胖了許多。不過,你以后再也不要這樣了。萬一你有點什么事,娘真的活不下去了。”江盼道:“娘,盼兒知道了,盼兒以后再也不離開你了。娘,你口渴不口渴?”陸無情道:“娘現在本來是不大喜歡喝水的,看你一片孝心,我就成全你。你去給我倒一杯水來。”江盼如屋里倒了一杯茶水,發現茶水還是熱的,歡歡喜喜回來道:“娘,我嘗過了,不燙不涼正好,來喝一口。”陸無情喝了一口,道:“娘不圖別的了,只要盼兒好好的,娘就心滿意足了。”這時,一個小丫鬟,端著一盤點心,走了過來。她叫小樹葉,是桑客來從無憂村請來轉門照顧陸無情的。小姑娘人很善良,也挺能吃苦,很討陸無情喜歡。此刻笑道:“姐姐終于肯喝水了。看來還是有些人管用。”陸無情道:“小樹葉,這些日子讓你操勞了,謝謝你。”小樹葉道:“謝什么,不用謝,我現在只希望姐姐快點好起來。我還想讓姐姐早點教我武藝。”陸無情笑道:“我已經答應小樹葉,等我好了以后正式收她做徒弟。”江盼拍手叫道:“太好了,娘也有徒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