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董這是怎么了？心情不大好呀。”齊歡點燃一支煙，上上下下打量蔣玉芳，黑眸子滿是冷意，蔣玉芳閃躲齊歡咄咄逼人的目光，下意識看看自己有何不妥，齊歡呵呵笑著“是為了東林總的事吧，您說說他干嘛不好，偏偏損人不利己，瞧，惹禍了吧，讓您上上下下的跑，求爺爺告奶奶的，這可不是您蔣董的風格。”淺笑一聲，默默吐出煙圈。

　　齊歡臉上明顯的戲謔，就差把“活該”倆字捧在她跟前，蔣玉芳悠悠地回“我也隨著東林喊你一聲歡哥，東林做的不地道，我非常嚴肅地批評了他，沒想到于事無補，還是讓嚴斌搶了先。這不挖坑就跳了進去。

　　我對他的教育確實失敗，自食惡果。我先給你道個歉，鄭重道歉，您要什么補償隨便您講，子債母償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沒想到蔣玉芳單刀直入，論歲數當是大姐，看她如此誠懇，也低微的讓人暗自佩服可以隨時放下身段。齊歡心里多了分敬重，也不再貧氣“我接受道歉，要什么補償啊，有些事的后果是任何人承擔不來的。”

　　臉色陰沉下來，齊歡不打算浪費時間“蔣董您這次約我可不是為了什么道歉吧，有什么事要我幫忙就直說吧，要幫忙蔣東林早出來的話題免談，我倒是希望他多受受教育，那里面挺好的，很適合他，也省的您操心，他在外面還不夠闖禍的，還得勞煩您給他擦屁股，對不對。”

　　三句話嗆的蔣玉芳無法接茬，只能忍著，齊大少損起人來向來不用打草稿。齊歡亮眼睛閃著灼灼的光，與蔣玉芳見面之前早都想好她要干什么，干脆開口“是不是嚴斌的條件難以接受，要我出手啊。”

　　瞳孔一震，蔣玉芳看向齊歡的俊臉，吐了口氣，果然明人不說暗話，這位跟在現場似的什么都知道。

　　齊歡得意站起來溜達，大長腿散漫劃著步“我試著幫您分析一下，嚴斌向來無利不起早，他想趁機咬您一口，估計是要碧海的股份，馬上預售了，現成的真金白銀往兜里塞，說不定還惦記海上凌云的股份呢。”斜眼俯視著蔣玉芳，蔣玉芳徹底被他鎮住。

　　傳說中的聰明頭腦果然不用點撥就滔滔不絕全在點子上，佩服，陳婧跟她說過齊歡幫忙解決事情向來無往不利，沒想到當面較量照樣出人意料。

　　蔣玉芳點頭“對，你說的都對，他不僅要碧海凱盛的股份，還要海上凌云的百分之四十，全部空手套白狼，沒出一點力氣得益無數，嚴斌真是頭狼，合作這么長時間終于原形畢露，也怪東林給了他機會。唉！”

　　蔣玉芳的坦率讓齊歡很滿意，他不喜歡兜兜轉轉毫無誠意，談判的前提就是雙方的坦蕩相見。

　　沉吟片刻，齊歡碾滅香煙。

　　蔣玉芳在等待中煎熬。

　　等待齊歡的建議。

　　“給他。”

　　齊歡忽閃著小門簾望著蔣玉芳，滿眼笑意，讓蔣玉芳不能懷疑他是在開玩笑。

　　“怎么可以？”齊歡早料到蔣玉芳的反應，這反應太正常了，蔣玉芳的焦慮寫在臉上，齊歡滿意地笑了。

　　“別急，蔣董，我給你說說理由”蔣玉芳看著齊歡，齊歡重新點燃一支煙，青霧升騰，齊歡的計劃攤開來。

　　給他就是給他，讓他買，我算了算八個億的報價他出的起，讓他出呀。

　　我就問你幾個問題：是不是有付款周期，你錦海的資金是不是夠用，沒有他的資金你照樣做的風生水起？

　　你和尊躍合作這么久，知道他的主要資金來源么？

　　你知道尊躍手里有多少個項目么？全國三十個，它不停在拿地，舉牌的居多，地價飛升開發成本很高您是專家肯定比更了解，尊躍開發周期特別短，它靠的是什么？快速拿地快速開發回款高速周轉，這是它多年的策略。、

　　簡而言之，您做項目是高鐵，他的是磁懸浮。

　　這輛超高速運轉的列車，是靠什么支撐呢？

　　蔣玉芳驚訝的看著齊歡，眼前的他嚴肅正經一絲不茍，顯然經過縝密調查，和平常的玩世不恭判若兩人，蔣玉芳欽佩齊歡，作為合作者，她都沒有徹底研究過尊躍。

　　資金，現金流，蔣董回答。

　　嗯，沒錯，是它的資金鏈，它的負債率高達500，這是多可怕的數字你懂么？一旦項目銷售跟不上開發速度，還不了銀行貸款，它怎么維持？

　　蔣玉芳懷疑地望著齊歡，這是那個冷面無語的齊歡么？怎么開始滔滔不絕性情大變？

　　齊歡完全看出她的心思，吐口煙笑道“蔣董，您今天在這里請我，我得給您反饋啊，說實話我們不熟，您接觸的層級可不是我，是老譚他們啊。謝謝您想起我，給我機會。”

　　蔣玉芳略微不好意思，的確，有陳婧在她不用去了解齊歡，在她眼里，齊歡很聰明話很少，印象里也沒縝密到這個程度，實在話，她小看眼前這個年輕人了。

　　齊歡研究了很久尊躍，原計劃與黃立鋒動動尊躍會所，之所以放棄是發現會所根本與嚴斌扯不上直接關系，動它就像隔靴搔癢，幾天就沒事了，傷不了嚴斌半個毫毛。

　　尊躍千絲萬縷的各個股東關系中，齊歡迅速抓到要害，打蛇打七寸尊尚投資公司，法人代表嚴斌，這才是嚴斌這條眼鏡蛇的七寸。

　　他這次出手一定要讓嚴斌再也爬不起來。

　　這也是為民除害。

　　他了解錦海，蔣玉芳風格是穩扎穩打不做投機，她的性格決定了她不會激進，冒險對她來講毫無意義，也許是歲數大了，也許她本身不是過分貪婪的人，這點上很合齊歡胃口，而且有項目合作關系，嚴斌一定會對錦海下手，他要找的就是這樣的合作伙伴。

　　于是尊躍會所的行動被自己推翻，黃立鋒罵了幾句“臭小子”也就再無怨言，齊歡幾瓶茅臺酒賠罪，黃立鋒還是語重心長提醒這個冒險家“一定要注意安全”齊歡大剌剌答應“放心，我這回玩個完美的。”成竹在胸。

　　兄弟就是兄弟，理解萬歲。

　　齊歡在奇幻的企業數據中遨游，終于摸清尊尚的路數。

　　蔣東林出事，齊歡很是開心，不是為了蔣東林受到懲罰，在他眼里根本不用浪費智商來對付蔣大總，嚴斌一副置蔣東林于死地的架勢，蔣玉芳一定出手救子，自己要的機會來了，默默等待，她一定會找自己。

　　十拿九穩。

　　這不蔣董電話就來了么？

　　齊歡自信地笑著，蔣玉芳觀察著他表情背后的含義，他要做一件大事，自己想都沒想過的大事。

　　望著窗外的江景，江面上穿梭的游船上的點點霓虹，對岸高樓大廈燈火通明，房間內一片寂靜，齊歡含笑看向蔣玉芳，蔣董，你就按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