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阿卡麗從樹上跳下，無聲落在蘇舒身后，喊了一聲。

　　蘇舒還未轉過身，阿卡麗就已經蹦跳到蘇舒眼前，眉開眼笑道：“師父，嘻嘻，有沒有嚇到你！”

　　看著這個小人兒，蘇舒想起達爾哈七歲時的樣子，便用驕傲的語氣說道：“當然沒有！”

　　阿卡麗頹氣嘆了一口氣，隨即又重新振奮起來，伸出一只拳頭，“師父，我會努力的，下一次，我一定要嚇到你！”

　　蘇舒愣了下，這努力的方向是不是有點歪啊？

　　于是蘇舒狠狠蹂躪了阿卡麗的頭發。

　　“對了，你怎么在這里？現在這個時間點，你不是應該和均衡教派的童子們一同上課嗎？”

　　阿卡麗目光躲閃了一下：“我不喜歡練書法。”

　　“還有呢？”蘇舒看向阿卡麗后背上的小包裹。

　　猶豫了片刻，阿卡麗看向蘇舒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師父，我想跟著你。”

　　蘇舒點點頭：“和你母親說了嗎？”

　　“沒有。”阿卡麗小聲說道，然后忐忑地看著蘇舒，害怕蘇舒不答應。

　　蘇舒看著阿卡麗的眼睛，看到了不屬于九歲小女孩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眼神。

　　“你在這兒等著，不要走動，為師很快回來。”笑著說完之后，蘇舒轉身上山。

　　“師父，那個方向是上山……啊！師父你不會是想要告狀吧？”阿卡麗趕緊拉住蘇舒。

　　蘇舒敲了一下阿卡麗的頭：“雖然你母親現在不在山上，但是帶你走還是得跟苦說說一聲。”

　　阿卡麗愣住了，小心翼翼地問道：“真的？”

　　“竟然不相信師父的話。”蘇舒又連續敲了三下阿卡麗的頭。

　　阿卡麗捂頭，小雞啄米地點頭：“信了信了，師父，你別打了。”

　　蘇舒抬起手。

　　阿卡麗怕怕地縮了縮脖子，然后又挺胸抬頭：“師父，你再打我，我就不叫你師父了！”

　　“威脅為師！嘿嘿！”

　　蘇舒揚起手，落向阿卡麗的頭。

　　阿卡拉雙手叉著腰，一副不怕的樣子，最后還是縮起了脖子，閉上了眼睛，然后感受到肩膀被輕輕地拍打，接著聽到師父溫柔的話：“等著。”

　　阿卡麗睜開眼，眼前已經沒有了師父的影子。

　　很快，蘇舒再次從石梯上走下來。

　　“師父？”

　　“東西都已經包里吧。”

　　“嗯。”

　　“那走吧。”

　　阿卡麗回頭望向山頂，“師父，掌門答應了嗎？”

　　“哦？難道苦說不答應，你就不準備走了嗎？”蘇舒看著阿卡麗，揶揄道。

　　羞紅爬上了阿卡麗小臉，讓她鼓著小臉，甕聲甕氣道：“我會偷偷跟著師父走。”

　　蘇舒笑著搖搖頭：“最好被這樣做，他們會擔心你的。有事一定要和長輩們說。”

　　“我不想和他們說話。”聽這低落的語氣，似乎阿卡麗對苦說他們有些失望。

　　蘇舒心中嘆了口氣，臉上笑道：“走吧，我們下山！”

　　阿卡麗立馬揚起笑臉，跳起來，雙手箍住蘇舒的脖子，

　　“師父，你背我下山！”

　　“要不要拎著你下山啊？”

　　“不要，就要師父你背著我！”

　　這嬌撒的，直接無視防御，打入蘇舒的心里。

　　“好好好，別晃了。”

　　阿卡麗立馬安分起來，笑著催促道：“師父，快走！”

　　“哦？那你要多快？”蘇舒打趣道。

　　阿卡麗眼睛瞬間亮了幾倍，躍躍欲試地問道：“師父，你能多快？”

　　蘇舒笑了笑，沒有回答，雙手抓住阿卡麗的大腿，笑道：“抓緊了！”

　　隨即蘇舒背著阿卡麗沖向下山。

　　阿卡麗看著前方，疾速飛逝的樹木動物，興奮極了，大呼小叫。

　　蘇舒聽著阿卡麗在自己耳畔叫著，又加快了幾分速度。

　　狂風呼嘯，讓阿卡麗的雙眼飆出眼淚，于是不得不瞇起眼睛。

　　風試圖將阿卡麗推離蘇舒的后背，于是，阿卡麗便將臉緊貼著在蘇舒的后脖，下巴勾在蘇舒的左肩上。

　　阿卡拉眼睛看向右向蘇舒的側臉。

　　小時候陪自己玩的那個模糊人影漸漸和這張臉重合，然后，阿卡麗笑出了聲。

　　聽到阿卡麗的笑聲后，蘇舒停下飛奔。

　　“阿卡麗，你在那張信里為什么畫了只烏龜？”

　　在阿卡麗寫給蘇舒的那份信里，有兩幅畫，一個是小人指向“我”字，一個是烏龜，沒有什么注釋。

　　到現在，蘇舒還是不明白這里面的意思。

　　阿卡麗瞬間將頭縮到蘇舒后背上，身體顫抖著，眼睫毛一顫一顫的，她正在努力讓自己不笑出聲來。

　　蘇舒好奇心被勾起，抖著阿卡麗的身體，

　　“快說，快說！”

　　阿卡麗被顛著搖晃著頭，嘻笑道：“師父，你放棄吧，我不會告訴你的！”

　　蘇舒使出渾身解數，不管怎么撓阿卡麗的癢癢，阿卡麗已經不肯說。

　　所以，那只烏龜到底是什么意思，永遠都只有阿卡麗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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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普雷西典。

　　河渡口已經恢復往常。

　　下船后，阿卡麗蹦蹦跳跳著，快樂極了。

　　在這里，她感受不到均衡教派的氛圍，感受不到被條條框框壓抑的氣氛。

　　快樂總是一時的。

　　看到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皮膚紫色的奇怪女孩跑過來叫了蘇舒一聲師父，阿卡麗連忙抱住了蘇舒的手臂。

　　“喂，你不要亂叫，這是我師父。”

　　希瓦娜立馬抱住蘇舒另一只手臂，兇阿卡麗道：“是你不要亂叫，這是我師父。”

　　阿卡麗愣了下，也兇向希瓦娜，剛想說什么狠話警告希瓦娜時，又有幾個女的走過來，看著她們一個個喊自己的師父“師父”。

　　“師父，她們……”阿卡麗指向她們，嘴唇挪動了幾下，說不出后面的話了。

　　蘇舒點點頭：“辛德拉，你的師姐，銳雯，安娜，琪琪，奧莉安娜，小璐，還有希瓦娜，是你的師妹。”

　　阿卡麗委屈地抬起頭看向蘇舒：“師父，我以為你只有我一個弟子。師父，你瞞著我收了多少個徒弟？還都是女的。”

　　這話說得蘇舒無言以對，氣氛一度尷尬起來。

　　還有，什么叫瞞著你，收你時你還不會記事呢。

　　蘇舒趕緊轉移話題，向眾人介紹阿卡麗。

　　“她叫阿卡麗，是我在八年前收下的弟子，當時她才只有一歲。”

　　“哼，我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師父收做徒弟了。”希瓦娜傲氣道。

　　眾人尷尬，這有什么好驕傲的。

　　阿卡麗不爽了，抱胸道：“我入門比你早。”

　　“我會飛。”

　　“我入門比你早。”

　　“我會噴火！”

　　看著希瓦娜急了的樣子，阿卡麗淡定一笑。

　　“我入門比你早。”

　　“啊啊啊！我是巨龍。”

　　阿卡麗疑惑地看了看，還是笑著說道：“我入門比你早，你要叫我師姐。”

　　希瓦娜氣得差點原地化龍了。

　　忽然她看到了銳雯，笑著對阿卡麗說道：“我會變成巨龍然后帶人飛。”

　　阿卡麗的大眼睛猛地一亮，“真的嗎？”

　　“嗯嗯。”

　　希瓦娜閉著眼睛點點頭，然后繼續說道：“不過想讓我帶你飛，就不許再說‘我入門比你早’，也不要讓我叫你師姐。”

　　“師父。”阿卡麗看向蘇舒，向其求證希瓦娜的話的真假。

　　蘇舒忍著笑，點點頭。

　　得到答案后，阿卡麗立馬回答希瓦娜：“好，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阿卡麗，不過你要說話算數。”

　　希瓦娜揚起頭：“我當然說話算話。”

　　小璐猶豫了片刻，走前一步，對希瓦娜說：“那個……師姐，你化龍之后，我也可以坐你背上嗎？”

　　希瓦娜喜不自勝，挑著眉問道：“你叫我什么？”

　　“師姐。”

　　“再叫一聲！”

　　小璐左右看了看眾人，小聲地再叫了聲：“師姐。”

　　希瓦娜滿臉享受，然后說道：“我現在就可以變成巨龍，要不要現在就帶你飛到天上？”

　　說完后，希瓦娜又看向琪琪和奧莉安娜。

　　安娜見狀，將琪琪和奧莉安娜拉過來，眼神挑逗著希瓦娜。

　　希瓦娜立即發毛了，急得跺腳。

　　阿卡麗大聲笑著。

　　安娜、小璐、琪琪、奧莉安娜捂嘴笑著。

　　辛德拉捂額搖頭。

　　蘇舒看著這個場面突然有些難受，自己好像被排擠，都沒人說帶自己飛。

　　銳雯將這一切看在眼里，高興，又有些低落。

　　“好了，快中午了，我們快回家吃飯吧，對了，阿卡麗，你還有一個師姐，叫達爾哈，她現在很忙，以后你會見到她。”

　　阿卡麗比著手指：“就只有八個，沒有其她了吧。”

　　蘇舒自己也數了一下：原來我已經收了這么多徒弟了啊，不能再收了。

　　“還有兩個。”

　　“還有！”

　　除了銳雯和辛德拉之外，所有人都震驚了。

　　“她們叫艾希和瑟莊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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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

　　夕陽灑進樹林里，紅暗斑駁。

　　銳雯的臉被夕陽照著暈紅，身體卻藏在黑沉沉的樹蔭里。

　　“師父，我想回諾克薩斯。”

　　蘇舒腳步一頓，

　　“為……”剛說出一個字，蘇舒便沉默下來。

　　“師父，我殺了很多人。而且，我也是諾克薩斯人。”

　　銳雯的聲音如樹林里昏暗處一樣低沉。

　　“師父，我……我……我必須做點什么。”

　　蘇舒深吸一口氣，“你打算做什么？”

　　銳雯眼神飄動了一下：“不知道，但是我想先將那些戰爭遺孤聚集起來，讓他們不必像我在農場里一樣，為了一塊黑面包與野獸搏斗。”

　　蘇舒緩緩抱住銳雯，沉默了片刻，說道：“去吧，師父支持你。”

　　銳雯感受到師父在說這句話時雙臂才微顫，淚水盈滿眼眶，抱住蘇舒，將頭埋進蘇舒懷里。

　　“師父，謝謝你。”

　　蘇舒強顏歡笑道：“師徒之間，不必言謝。”

　　“你什么時候走？”

　　銳雯忽然有些不忍心說出口，掙扎了許久，還是說出來：“明日就走。一日不回諾克薩斯，我的內心便一日無法安定下來。”

　　蘇舒拍了拍銳雯的后背：“在回諾克薩斯之前，你先回比爾吉沃特，回到我們那里的家，去書房，右邊最下面的抽屜，那里的東西對你想做的事情有幫助。”

　　“師父，我不能……”

　　“不要拒絕師父，千萬不要拒絕。”

　　銳雯看著蘇舒的眼睛，眼眶紅紅，最終點點頭。

　　“是，師父。”

　　說完，銳雯再次把頭埋進蘇舒懷里。

　　此時，余暉點點消弭。

　　樹林里，魔法光輝徐徐升起，唯獨蘇舒和銳雯周圍沒有魔法光芒靠近，不過其它地方的微弱光芒照亮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