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拙》———————致明凱
在這無盡的夜色里,你我相遇在靜謐的湖畔,月光灑下柔和的光芒,你我的心靈在寂靜中交融。
你輕聲細語,我靜靜地聽,你的眼神,讓我心醉神迷,我緊緊握住你的手,想把這一刻永遠地留住。
然而,命運卻如此的殘酷,你我的愛情被無情地摧毀,我獨自一人,在湖畔上守拙,回憶著我們曾經的點點滴滴。
湖水靜靜地流淌,風兒輕輕地吹拂,我閉上眼睛,想象著你的容顏,淚水悄然滑落,心碎成片。
我守著這份拙劣的愛情,雖然已經失去了你,但我依然堅守著這份情感,因為我相信,真愛永不消逝。
即使我們已經分離,但我的心靈依然與你相依,我會永遠記得你的溫柔,直到我再次與你相遇。”
落款上“余嬌于壬辰年的年三十日回信魏明凱先生”
“紙短情長,還吻你萬千”
璃小姐終于還是打開了這封信,這封魏先生床底珍藏的這封,這封信,準確來說是情書,不,分手信?落款是十五年前的除夕夜,那個時候魏先生還是個高中小屁孩,余嬌這個名字魏先生從來沒有提到過,這讓璃小姐產生到了一絲不受掌控的因素,璃小姐在信封里還看到了兩個人合照,照片上魏先生和一個女孩子在雪山頂上對飲,那純凈的眼神和雙方幸福的笑容,好似一對隱世的神仙眷侶。
璃小姐攥著泛黃的信紙,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信紙上娟秀的字跡還帶著未干的淚痕,“阿魏,等你考上大學,我們就去看海“,落款日期是十五年前。她想起上周整理書房時,魏先生神色慌張地奪走過這個鐵盒,當時他說那只是些舊物。
深夜,魏先生提著熬好的湯推開房門,看見璃小姐赤腳站在月光里,手里的信紙簌簌作響。“這就是你說的'無關緊要'?“她聲音發顫,“每個清明你說去出差,原來都是去見她!“
“她走的時候才十八歲。“魏先生喉結滾動,“我只是想讓她知道,當年答應要一起看的海,我替她看過了。“這句話像根刺扎進璃小姐心里,比任何辯解都傷人——原來他的深情從未完整屬于過她。
三個月后,璃小姐在酒吧重逢初戀陳陽。男人摟著她的腰說“這些天我一直想著你“,酒精和委屈混在一起,她恍惚間又成了那個在暴雨里等不到魏先生的小女孩。當驗孕棒顯示兩道杠時,那個信誓旦旦說要照顧她的陳陽,早已帶著她的首飾和存款消失得無影無蹤。
暴雨傾盆而下,璃小姐蜷縮在魏先生家的屋檐下,雨水順著她凌亂的發絲不斷滴落,浸透了單薄的衣衫。她顫抖著舉起手機,屏幕上的數字被雨水暈染得模糊不清,但那個熟記于心的號碼,早已刻進了她的骨髓。電話撥通的瞬間,聽筒里傳來魏先生熟悉的聲音:“喂?”僅僅一個字,卻讓璃小姐喉頭發緊,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她哽咽著,聲音斷斷續續:“魏先生……我……我需要你……”
電話那頭陷入短暫的沉默,久到璃小姐以為對方已經掛斷。就在她絕望地準備放下手機時,魏先生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你在哪?”
當魏先生撐著傘出現在眼前時,璃小姐再也支撐不住,雙腿一軟,險些跌倒。他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接觸到她冰涼的皮膚,眉頭緊緊皺起。“怎么弄成這樣?”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責備,卻又藏不住的關切。
璃小姐靠在他懷里,感受著那久違的溫暖,哭得像個孩子。“我懷孕了……他走了……”她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聲音發顫,“魏先生,我好害怕,你能不能……能不能陪我去醫院?”
魏先生的身體瞬間僵硬,懷中的人能清晰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良久,他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先回家,別著涼。”
回到家,魏先生為璃小姐煮了姜茶,看著她蜷縮在沙發上瑟瑟發抖的模樣,心疼得無以復加。他轉身拿來毛巾,輕輕為她擦拭頭發,動作溫柔又小心翼翼,仿佛在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為什么不告訴我?”魏先生的聲音很輕,卻帶著難以掩飾的痛心,“如果不是今天,你打算自己一個人去醫院?”
璃小姐咬著嘴唇,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沒資格再求你幫忙……”
“別說了。”魏先生打斷她的話,手指輕輕覆上她的唇,“我陪你去。”簡單的四個字,卻讓璃小姐泣不成聲。她緊緊抱住他,這一刻,所有的委屈、恐懼和悔恨,都化作淚水傾瀉而出。
次日,魏先生陪璃小姐來到醫院。掛號、問診、繳費,每一個環節,他都緊緊握著她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給予她力量。在手術室外等待時,璃小姐的手冰涼如霜,魏先生將她的手捂在自己掌心,用體溫一點點溫暖她。
“別怕,我在。”他輕聲安慰,目光堅定而溫柔。璃小姐抬頭看著他,這個曾經被自己傷透了心的男人,此刻卻依舊愿意站在她身邊,承受這一切。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惡的人,而他,是世界上最傻的人。當護士叫到璃小姐的名字時,她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魏先生站起身,將她輕輕摟入懷中:“結束了我就在這里等你,乖。”
璃小姐點點頭,一步一回頭地走進手術室。手術門緩緩關閉的瞬間,她看見魏先生站在那里,目光中滿是擔憂與心疼,那是她曾經熟悉,卻又親手推開的溫暖。手術室的燈光亮起,而她知道,這一場關于愛情的手術,或許永遠都無法真正愈合。
消毒水刺鼻的氣味混著血腥味在鼻腔里翻涌,璃小姐躺在冰冷的手術臺上,慘白的燈光刺得她睜不開眼。器械碰撞的叮當聲中,她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像一面破碎的鼓。
“魏先生,麻煩你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個字。”護士的聲音冷冰冰的,仿佛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割開了兩人之間最后的偽裝。
魏先生接過筆的手微微顫抖,在“患者家屬”那一欄寫下自己的名字。他看著璃小姐被推進手術室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細密的血珠。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他們之間的愛情,早已千瘡百孔,再也無法愈合。
手術結束后,璃小姐虛弱地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發呆。魏先生默默地守在她身邊,為她擦拭額角的汗水,給她喂水喂飯,像照顧一個易碎的瓷娃娃。但兩人之間卻異常安靜,仿佛多說一個字,都會讓這份脆弱的平靜瞬間崩塌。
半年的時間,在無盡的沉默與煎熬中緩緩流逝。璃小姐的身體漸漸康復,可她的心卻愈發沉重。每當夜深人靜,她都會想起魏先生照顧她時疲憊的眼神,想起他默默承受的一切,愧疚如潮水般將她淹沒。
某個清冷的凌晨,月光如水,灑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璃小姐從夢中驚醒,伸手摸索身邊,卻只觸到一片冰涼。她慌亂地起身,在房間里四處尋找,終于在餐桌上發現了一封信。
“璃小姐,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這半年,我盡了我最后的責任。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個結,而我也無法再給你完整的愛。我的初戀早已成為我生命中無法抹去的遺憾,就像你和你的初戀,也是你心里無法釋懷的傷痛。我們都在彼此的感情里,帶著殘缺前行,這樣的愛太累了。我要去尋找一片屬于自己的寧靜,或許,那里有我和她未完成的約定。保重。”
淚水模糊了璃小姐的雙眼,信紙在她手中顫抖。她沖出家門,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聲嘶力竭地呼喊著魏先生的名字,可回應她的,只有呼嘯的風聲和遠處傳來的汽笛聲。
她終于明白,自己親手弄丟了那個最疼愛她的人。曾經,他為了她放棄工作,照顧她的母親;如今,她卻一次次地傷害他,將他的愛踐踏得支離破碎。而這一次,他真的走了,帶著滿心的傷痕和失望,永遠地離開了她的世界。
璃小姐跌坐在地上,淚水肆意流淌。她知道,從此往后,她的生命里,再也不會有那個默默守護她的魏先生了。而她,也只能在無盡的悔恨與思念中,獨自舔舐著這份無法愈合的傷痛,度過余生。

禾婉瑩
人生南北多歧路,君向瀟湘我向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