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水位不斷下跌,位于巖體上的虺邪終于看到,在那側前方的墻壁之上,赫然掛著一道“孱弱”的身影,混身濕漉漉的,身體還會因為水流的帶動不由自主地來回搖晃,但看樣子確實已經穩固下來,并沒有被急水帶走的危險。
“靈王,你等等,我想辦法將你拉上來!”
如今的虺邪雖然已經精疲力竭,但依然想要將下面的靈王巨座救到上方。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張已經凍得發青的臉頰突然抬了起來,并朝虺邪所在的石頭處大聲呼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如果積水全部排空的話,那我們就真的走不掉了。”
“什么?”
虺邪回頭望去,赫然發現剛剛二人過來的通道上,已然多出了一堵不知有多厚的重石水閘,以他們二人如今的狀態,根本無法將其抬起、亦或破除。如此,他們眼下就只有一個辦法,那便是繼續前進。
然而,由于水位下降,前方與此地之間的地勢因此暴露出來,并形成了一段相當懸殊的勢差,憑二者之力,同樣無法攀越。想到這里,一股危險的氣息驟然籠罩在虺邪的頭上,令其不禁暗中生懼。
“那我們現在該怎么辦,難不成要活活困死在這里不成?”虺邪不禁發問道。
“這水下的暗括是我剛剛潛入底下打開的。此物需要足夠的水量才能開啟,一旦水位達到某一位置后,便會自行關閉。到了那時,我們可就真的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那靈王你的意思是……”
“我打算賭一次,從下面的排水道中通過。不過,此舉確實兇險,因為里面的壓力過大,如果控制不得當的話,以你我二人如今的狀態,很有可能會葬身其中。所以說,現在既不能操之過急,亦不能懈怠不前,否則等待我們的只有死路一條。”
事已至此,虺邪知道多說無用,索性從巖石上跳落,并強行游到靈王巨座的身邊,用兩爪勾住墻上的縫隙,這才道:“反正來都來了,無論是死是活,全憑靈王差遣。雖說我還有遺愿沒有完成,但相比起你的安危,那點小事就不值一提了。”
聽到這里,靈王巨座會心一笑,緊接著轉過身來,輕撫虺邪的頭頂道:“放心,就算我今日隕落,也不會讓你受到牽連。我感覺到水流速度有所減弱,應該是時機到了。走,隨我下去一探!”
說著,二人同時松手,憑借流水卷動身體,將他們一齊帶入到水下當中。雖說,此刻的水流速度大幅減慢,但因為此地存在時間過久,且水質較差的緣故,所以水下的視線十分有限,能看出去的不足三尺距離。在這種情況之下,靈王巨座拉著虺邪,第一時間先沉到水底,然后一路向前摸索過去。
因為水下無法說話、而失去修為之后又不能使用傳音入秘的神通,所以二人只能用手勢交流,在一番辛苦前行之后,終于在不遠處的位置處看到了一枚貫穿水域上下的水卷漩渦。由于距離過近,作用在他們身上的水勢力道也因此翻倍激增,靈王巨座一不留神,險些被其一股力道卷進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水渦之中,好在緊要關頭被虺邪的身軀擋住,這才免到粉身碎骨的下場。
由于二者如今只是“凡人”之軀,所以水下活動的時間相當之短。到了此時,靈王巨座已經有些忍受不住,嘴邊不住地向外吐著氣泡。虺邪自身難保,就算想要為其過氣,也是有心無力。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漩渦下面的河床之上忽然傳來一聲吱扭吱扭的機械響動。靈王巨座回身看向虺邪,隨后點了點頭。
“就是現在!”
突然間,虺邪雙眼一直,緊接著便將兩爪一齊搭在靈王巨座的肩膀之上,順勢蜷曲獸身,直接將對方包裹在自己的身軀之內。同一時間,因為失去支撐,他那已經被團成“球”的身體借助周圍水勢的力量,徑直朝那漩渦之中沖去。然而,二者還未真正投入到水渦內部,原本停留在水域之中的水龍卷,竟是突然“矮”了一半,原本準備沖入其中的兩人,也隨之停在了原地。
“不好!”
虺邪見狀心道不妙,趕緊調整姿態繼續向前追去。然而,那底下機括的關閉的速度實在太過,肉眼可見那水中的漩渦越來越小,越來越弱。更要命的是,堅持到現在的他已經再次透支體力,即便心中還有掙扎之意,卻是于事無補。可就在他萬念俱灰、準備放棄的時候,一股暖意忽然從那身下陡然傳入到身體之中。
“靈王!”
雖然只是彈指一瞬之間的機會,但虺邪已經從靈王巨座的身上獲得了一絲力量,雖然無法令其恢復原樣,但卻令他有了放手一搏的力氣。這一刻,他那黑色的身體陡然繃緊,緊接著后腿一齊發力,將自己連同懷中的靈王巨座一起彈向下方的水底。終于,在一番堅持不懈的努力過后,終于看到了那扇代表“生”的機關石門,并搶在最后時間險之又險地穿過其中,并沿著水流繼續朝前方跌去。
“靈王小心,下面有些顛簸!”
虺邪依靠著自己的靈獸之軀,硬是一連受了數次沖擊,每一次都仿佛要將他的全身骨頭拆碎一樣,卻又緊接著奇跡地恢復過來。終于,在第十八層著陸之后,他帶著靈王巨座終于雙雙沖上岸邊。直至此時,虺邪已經氣力耗盡,別說是繼續前行,哪怕是站起身體都已做不到。然而,感受著不遠處傳來的陣陣涼風,意識到自己成功活下來的他,還是如釋重負地長舒口氣,進而用爪子挪動了一下躺在自己身上的靈王巨座,輕聲道:“好了,我們活下來了。”
見靈王巨座依然一動不動,虺邪又連拍了幾下對方的后背,卻發現依然一動不動。一時間,他就如同觸電似的,整個身體都從地上彈了過來,并將靈王巨座及時翻轉過來。直至此刻,他才愕然發現,原本被自己保護在懷中的人已經面如死灰,氣息全無,看樣子已然死去一陣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