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土木堡之變是否是陰謀咱們暫且不提,重要的是,在此之后的影響。”
說道這里,丘太玄再也不是那副輕松玩笑的表情,轉而嚴肅起來:“自此之后,從太祖時期掌控兵權,堅決跟皇家共進退的勛貴死傷殆盡,兵權大多落入文官之手。”
“而王振,直接就在亂軍之中被自己人錘死。魏公公,王振,知道吧。”
“雜家當然知道,王振專權,蠱惑英宗陛下親征,差點葬送我大明江山。”魏忠賢不解,干嘛問自己,自己可不是王振那廢物。
“這是我所懷疑的第一個。”沒有理會魏忠賢不滿的眼神繼續講解:“第二個,武宗皇帝,歷史記載他寵幸劉瑾等八虎,還想重開東廠,喜歡出皇城到處跑,最后落水。”
“這...是否太危言聳聽了。”這些歷史朱由檢也讀過,可他當時并沒多想。
“先聽我說完下面的,第三個世宗皇帝,他登基時的處境跟你一樣,都是由親王登基,而陛下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朱由檢有點支支吾吾,誹謗先祖確實不好,但還是說了出來:“世宗先祖,有違祖制,想要開海,致使十年倭亂。”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宋朝年年賠償巨量銀子,他們的文人士子卻還能風流快活,可知為何?”丘太玄繼續問他,摸一摸他的政治功底。
以后要合作,總不能什么都不了解,目前對朱由檢所有認知幾乎全來自于史書,可史書就像一個無力反抗的小姑娘,隨便勝利者打扮的。
“據史書上記載,宋天子與士大夫共治天下,才有了宋朝如此繁榮。”朱由檢完全沒有自己思考,繼續將講起書上記載。
“模棱兩可的答案,切確的說,宋朝沒有海禁,沿海自由貿易,所以宋朝才能那么富裕。”
“陛下現在可知其中利益多大?十年倭亂就是笑話,若倭國真的在當時跟我大明打十年,他們的男子早就打光了。”
“后來開海之事不了了之,倭亂也就平了,現在陛下可明白?”
“什么,那是造反,他們怎么敢造反。”,朱由檢氣得半死,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如果不是倭人,豈不是說當時江南沿海已經反了?
“陛下,拿不到證據,那就只能是倭亂,而且領頭之人也確實是倭人。”丘太玄不懷好意的又添了一句。
這次連魏忠賢都驚了:“那,這豈不是還要加上通敵?”
“這不稀奇,要知道真是倭人的話,他們可是在我們本土作戰,可當時官兵卻經常找不到,官兵走了,他們又出來,不奇怪么?”
“而且倭人來我大明,每年也就那么一兩次往返。沿海衛所都是瞎子么?另外史書記載,世宗皇帝差點在宮里被人勒死。最后還是死于“仙丹”中毒。”
一個個的問題擺出來,朱由檢不信也得信,事實就擺在那里。
“第四個,就是你哥,扶持了這個魏忠賢,同樣落水,最后死于腎衰竭。”
“陛下,你要相信老奴啊,先帝落水絕對是意外,老奴當時也在場的。”魏忠賢嚇壞了,連忙撇清關系。
“這...”朱由檢聽完真有點懷疑,是不是魏忠賢也有什么不好的想法?
好在丘太玄連忙幫他解圍:“這落水確實是意外,魏公公在場的情況下,先帝要是出什么事,他可是負主要責任的。”
管他魏忠賢什么樣,反正現在是不能出問題的。
“所以陛下只要細心研究,就會發現,你的這些先祖只要想做點什么事,就會死的不明不白。而那些受人擺布的,反而活得滋潤。”
丘太玄畫下了句號,給于最后一擊,好讓朱由檢清醒清醒。
朱由檢回想起大明的每位皇帝,真的從宣宗開始,皇權就開始式微,英宗土木堡之變后,朝堂就徹底被文官掌控。
從此就掀起了各種權力斗爭,而如今想來,這些斗爭,其實都是圍繞著皇權與文官集團所展開的。
想著想著,冷汗都不由得劃過臉頰,時近中午,內心卻一片冰涼,如今陜北大旱,遼東戰事吃緊,可這些人,居然還在為各自的權利作斗爭。
完全不為國家考慮,真的該死。
“那么,王爺,是否還覺得應該鏟除閹黨?其實這樣也挺好的,鏟除了閹黨,朝中東林黨一家獨大,以后做個“圣主明君”,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挺好的。”
這些東西是不是真的,其實對丘太玄來說都不重要,之所以說這么多,就是要試探,試探朱由檢是否有這個決心。
從歷史上看,這崇禎皇帝可一點政治頭腦都沒有的,而且嫉惡如仇,非黑即白。
朱由檢看了一下魏忠賢,欲言又止。
丘太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你們兩個,一個害怕被害死,一個害怕被清算,如今這里就咱們三個人,不如就把話說開?”
“這...老奴哪敢有那不臣之心吶,王爺,老臣對皇家可是忠心耿耿吶。”魏公公急了。
能不急么,以前沒發現,現在才察覺,那些個被皇帝扶持起來對抗文官的,就沒一個好活啊,就算是自己站出來改革,那個一朝權相張居正,死后也被人清算了。
現如今這個人簡直就是妖怪,怎么連自己內心的想法都能知道的?實在太可怕。
朱由檢見魏忠賢這樣,也是心中復雜,這可是權傾朝野的東廠廠督,被稱作九千歲的魏忠賢,自己能不怕么?
“王爺,如果你還抱著這種想法,崇禎十七年三月,會有一個叫李自成的流民首領攻入京城,告訴你,你的想法是多么錯誤。”
“到時候自掛東南枝,吊死在那棵歪脖子樹上的時候,回首過往,希望你別后悔。”
看著他的樣子,丘太玄還有心情壞笑,丫的,你大明如今什么情況了,還想著內斗就是找死。
“哦,這個人現在不叫李自成,叫李鴻基,老家在陜西榆林米脂縣李繼遷寨。如今在銀川當驛卒,還是你裁撤了驛卒,人家沒飯吃,所以才造反的。”
一旁的魏忠賢聽得云里霧里的,完全不明白他們說的是啥,什么流民,什么攻入京城的,這都是什么時候的事?
可朱由檢卻一臉見鬼的看著丘太玄,像是要在他臉上找到答案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腦子空白一片。
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想清楚八天后讓人到信王府找我,如果沒人來,我就去云游世界去。”
說完抄起桌上的圣旨站到門邊裝起了宣旨宦官,剛剛聽到外面有動靜,所以他才下重手,快速結束洗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