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望嘆了口氣,伸手把陸霆鈺的手放下,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年輕人,是我之前沒仔細聽你說話,對不住了。”
“這樣吧,你們稍等我一會兒,我回去處理完事情咱們吃個飯就回我家取吧。”
“我正好也餓了,好久沒有跟別人一起吃飯了。”
洛千寒和陸霆鈺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表示答應。
林舒望走進去,大概半個小時后抱著獎杯出來了。
他是真把洛千寒和陸霆鈺當朋友了,拉著他們就直奔附近的一個小面館。
洛千寒和陸霆鈺看到眼前又破又爛的面館,心里很茫然。
果然藝術來源于生活,這種大藝術家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
他們實在沒看出來這面館的獨到之處,倒不是他們挑剔。
事實上,是林望舒一路上都在跟他們講著這家店如何如何好,如何如何特殊。
這讓洛千寒和陸霆鈺都有些期待了,他們也想看看被林舒望這種怪人這么夸贊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樣的。
想象與現實差別如此之大,讓他們難免有些手足無措。
林舒望拉著他們到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要了三碗拉面和一些涼菜。
林舒望一邊環顧四周,一邊感嘆這里變化真大呀,自己都好久沒來過了。
洛千寒看出林舒望雖然看似很開心,但,眉宇間有股藏不住的黯然神傷。
她問林舒望:
“林大師,雖然有些冒昧。”
“我想問,您是不是有些說不出來的傷心事?”
林舒望欣賞地看向洛千寒,語氣贊嘆:
“女娃娃眼睛真毒啊!”
“我是想起我那早早就故去的老婆了,我們曾經也老來這家面館吃飯。”
洛千寒自知唐突了,有些歉疚,她剛想道歉。
話還沒說出口,對面的林舒望看到及時制止了她。
“沒事,小姑娘問的很好。”
“我已經很久沒有跟人真心得聊過天了,這世上的人啊,雜心都太重了。”
“我很喜歡你們,想跟你們說說心里話。”
“就是不知道你們愿不愿意聽我這個糟老頭子嘮叨。”
洛千寒和陸霆鈺連忙安撫林舒望,表示自己很想聽。
這時,面上來了。
洛千寒和陸霆鈺吃了一口,都在心里默默覺得沒有什么不同之處啊。
林舒望點點頭,陷入回憶。
“那是三十年前了,我和我老婆,那時我們還只是朋友。”
“她是我學妹,一開始是因為同為美術專業,所以交流就多了起來。”
“我們經常一起討論藝術、討論生活、談天說地。”
“后來,我們出來看畫展時,偶然找到了這家面館。”
“所以這家面館也成為我們的秘密基地,那時她還是那么年輕,那么健康。”
這時的林舒望面上滿是笑容,神情之間全是甜蜜。
他頓了頓繼續說:
“后來,長久接觸自然會產生感情。”
“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
“再后來,結婚。”
“表白、求婚。這些重要的時刻,都是在這里進行的。”
“那時,我們如同一人。”
“她一個眼神我明白,我的眼神她也懂。”
“我們會經常一起談天說地,聊理想。”
女生本就是感性動物,洛千寒有些感動,她不禁脫口而出:
“真的好甜蜜啊,我也好想這樣。”
陸霆鈺聽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此刻,他真的好想把她擁入懷里,告訴她,我們也可以這樣。
但現在不行,不是時候。
林舒望都看在眼里,真正愛一個人是藏不住的。
他接著往下講:
“可后來,天不隨人愿。”
“也可能是我和她的緣分太淺,注定只能相伴的時日不多。”
“她十年前得了一場重病,醫生說是不治之癥。”
“我不敢告訴她,怕她放棄自己。”
“所以我就每天陪著她,滿足她的每個愿望。”
“只是,紙包不住火,她終究還是知道了。”
“有天,她把我支出去,說想吃石榴。”
“其實,那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但我那時也沒多想。”
“大冬天的她想吃石榴,都怪我自己太不注意,太粗心大意了!”
“終于,我在很遠的地方找到了石榴。”
“我滿懷欣喜的給她拿回去的時候,看到了這輩子永遠都忘不了的一幕:她跳樓了。”
“就在我到樓下的時候,她跳了下來,鮮血濺了我一臉一身。”
林舒望痛苦地捂著眼,似乎還在偷偷地擦著淚水。
洛千寒和陸霆鈺很同情他,覺得他的怪好像也能理解了。
陸霆鈺有些不忍:
“林大師,節哀。”
林舒望很快平復了心情,他望著眼前的二人,語重心長地勸說:
“年輕人,要珍惜可以在一起的時間啊!”
“你們兩個多般配啊,簡直就是天作之合。”
“我能看得出來,小伙子是有身份的人,而姑娘也非同常人。”
林舒望看著洛千寒勸解說:
“姑娘,小伙子是個不錯的人。”
“他雖有些身份,但不端架子,不目中無人,這很難得。”
林舒望又看向陸霆鈺,說道:
“小伙子,這姑娘好性子,不吵不鬧,還挺懂事。”
“我看得出來她是個外冷內熱的性子,是個好姑娘。”
“你可要珍惜啊,尤其是她與你非親非故還能幫你治療惡疾。”
陸霆鈺點了點頭,卻沒有說什么。
林舒望見得人多了,自然也明白看破不說破的道理。
很多話,點到為止就好。
于是低頭吃面去了,洛千寒和陸霆鈺看見林舒望吃面,他們也低頭一起吃。
但這回,味道竟然不一樣了。
好像多了什么回憶的味道,說不出來,但能實實際際感受得到。
這家面館,確實不同凡響。
三人吃完回到林舒望家里,林舒望很豪爽地把血色蝙蝠拿了出來。
并且還給了他很多當年給妻子買的藥,都是中藥所以不怕過期。
陸霆鈺謝過林舒望之后和洛千寒回了酒店,兩人一路無言。
他們都在回想林舒望的話,其實要了解一個人確實得多接觸。
這么一個癡情種,在失去摯愛的妻子后該有那么崩潰,他們無法想象也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