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終 其三
“嘿嘿……”黑影持續發出滲人詭異的笑聲，把玩著手中的駭人頭骨正不亦樂乎。
“玄？”天青對之視而不見，他看向中間的身影。
“同樣的布局勉強可以復制，實際上我布置許久了，不過時間緊迫，不知道效果幾何，何況這次來的……”中間身影欠了欠身。
“此前你的推演是對的，是我執意要開戰……不過已經很好，這個‘墳墓’為重點……老鳥你召集些能看的過來，老黑……”青衣有條不紊，仿佛早就計劃好了一切。“不過，‘方舟’也需要布置，依依，你要不……”他對上左邊身影的視線。
“我跟著你。”她沒等他繼續說下去，聲音清脆堅定，那雙美眸的視線不曾改變，她靜靜的看著他，像是要把他永遠刻在心中。
他避過了她的目光，“走吧，事不宜遲，我們的時代，萬物生靈的存亡——在此一戰……”
天極洲山巔。
天青看著面前的兩道身影消失在空中，留下的殘影漸漸隱去。
黑衣人來到男子的身邊，停下盤著頭顱的雙手，隨著光芒閃過，在不斷詛咒中，頭顱消失。他拍了拍天青的肩膀，“嘿嘿，老東西。你猜怎么著，這幾載我又進了一步，可惜沒時間比劃，完事回頭試試你的頭盤起來怎么樣！哈哈哈——”隨著笑聲，他也漸漸消失。
天青微微一笑，“還是要……”他喃喃自語，轉身朝向山巔，雙手在空中劃出玄妙的紋路，眼中光華流轉，數不清的紋理在其中演化，無形的波動擴散開來。山巔上的柳樹消失不見，他仿佛又蒼老了幾分，踉蹌了一下，一雙白皙的玉手扶住了他。
他緩慢地抬起頭看著她，盯著那雙清澈的眼睛，扯了扯嘴角沒有言語。
“都到這一步了，也可能是最后了，想說什么就說……”女人的聲音很溫柔。
“我……嗯，老夫只是上了年紀，腿腳有點不利索了……”他頓了頓。
“你呀……”
“你說，我算不算一事無成呢……只顧后面的風景，到頭來卻忽略了眼前的。”他握住她的手，沒有繼續說下去。
“沒有山盟海誓，這么簡潔我可不接受……”佳人小聲嘀咕，瞪了對面一眼，繼續說道：“真是傻，我不一直在這里嘛，不論結果這么久，你也辛苦了，事后好好休息吧，若是還有以后的話，一起看日出吧，每天都要……”微風拂過，她臉上的光霧不穩，露出了一張絕美的容顏，臉頰浮現淡淡的紅暈，嘴角掛著一絲微笑仿佛能讓天地失色，星空無光。
兩人挽手，踏空而行，身影消失在蒼穹之上。
“師尊……”山巔上方的虛空中裂開一道縫隙，樹枝撕開了虛空。樹兒看著漸行漸遠的兩道身影直到消失，裂縫閉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
……
鐘聲停息。
黑影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僅向前踏出一步，就打亂了所有封鎖，龐大的星陣分崩離析，強烈的黑氣彌漫而出。
“沒有成功，天機這臭小子在干什么……”黑衣人語氣凝重許多，聲音都變得正常起來，話音未落他仿佛察覺到什么，正有所動作，卻為時已晚。
“切！”黑衣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那黑影就出現在其身后，漆黑的手從后面貫穿了他的胸膛，接著隨意的向一旁甩出。
無上的存在們仿佛都沒反應過來，甚至包括受創的本人！他如離弦之箭激射出去，擊穿數個天體，最后砸進一顆恒星之中，在熾熱的星核中沒了動靜。
“吾身為來客，自然愿意尊重此地的規矩，這里就先替小九多謝你們的招待了，對了，有點事要通知你們呢……”惡魔的低語在至尊們的腦海中回響。
黑影身上的黑暗變淡，隱隱約約間，冰冷的眼神撕裂空間。白皙的皮膚與黑氣形成鮮明的對比，那是一張比美人更有魅力的臉龐，散發出的妖媚讓人不禁懷疑性別，他手上正顛著一個頭顱。
……
“哦？還能蹦跶？”
“在哪里？你們在哪！你在哪？你在哪！不，不——我保不住天下蒼生，連你也……”傷痕累累的男人在嘶吼，如同受傷的野獸，他正在拼命的抵抗，下一刻無窮無盡的黑海將之淹沒。
“轟！”“轟！”
全宇宙的大能都聚集于此，結果連戰斗都算不上，如同飛蛾撲火。
一滴鮮紅的液體從男人眼睛里滲出，劃過沒有皺紋的臉龐，墜入到星海中掀起了驚濤駭浪，波及數個星系，不過這已經無所謂了。
未知的存在饒有興趣的觀察著面前的‘蟲子’，“這是注定的事，萬法無常，你們不會有一絲痛疼，宇宙就到這里了。”他頂著美艷的臉龐，用低沉的聲音淡淡的說道，就好像在講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
生命在逝去，星空在崩壞。
連綿不斷的爆發照亮了黑暗的宇宙，能在宇宙戰斗的大能都不約而同的選擇自爆，每一次都堪比一次超新星爆發。他們心中只剩下爭取時間，就算沒有逃脫的可能性，這樣也可以讓蒼生多活一會兒。
那些高高在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大能都在發著耀眼的光，義無反顧的沖向吞噬一切的黑暗。沒有指揮作戰，這根本沒用，他們都燃燒了生命的一切化為剎那的璀璨。
精神與靈魂在宇宙中肆虐，十個，百個，萬個，億萬，并且還在不斷增長。
天青傾盡所有，終于油盡燈枯，大能們還在不斷的犧牲，他恍惚中看見了另外的世界，像一幅美麗的畫卷，是那么神秘與耀眼。“圓環圣瞳”運轉到極致，散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照亮整個圣域，并且還在不斷延伸。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周身的無量光無限散射，黑暗一時間不能寸進半分。
那個未知的存在不知道在干什么，他貌似又提起了幾分興趣，他微微一笑，那動人的邪魅，令無量光都失色幾分。
……
全滅。
“好了，好了，看你努力掙扎的樣子，真是有趣……為什么呢？規則如此，此為定數，你還不認嗎？吾名永夜，小蟲蟲你可以報上名來，嗯，這樣吧，跟我走吧，這可是你的榮幸……”
“天青……”那是星空下的唯一，他面色蒼白、衣衫襤褸，看起來狼狽不堪。男人試圖從星屑上站起身，卻無法支撐片刻，一次又一次的栽倒。他沒有放棄，雙眸暗淡中仍有一絲燭光，嘶啞的聲音仿佛不是人的聲音如同九幽而來，“我要——答案，真相，然后改變這一切……”
“哦？先不說你能不能理解，就算你了解一切又能如何？”
男人終于屹立在星屑上，沒有再倒下，死死盯著那無盡的黑暗，過了許久也沒有動靜。
“死了？”黑暗低吟。
天青終于有所反應，他的眼睛不再放光，雖又邁進了一步，但毫無作用，從前所未有的高度被硬生生的打谷底，看起來對方根本沒有出力。他如今硬撐著屹立不倒，仿佛是一個垂死之人，男人沒有放棄，干枯的手指顫抖著在移動。
永夜很詫異為什么眼前的蟲子在掙扎，還能掙扎，他覺得那‘蟲子’的生命早已逝去，如今還在行動可能是心有不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