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由帶著扶蘇往鄉村而去。

　　一路上也沒見到荒野千里，反而是農作物生長得很好，這一點還是挺讓扶蘇欣慰的。

　　本是出來看不好的面，當發現不好的面超出了預期，還是希望看點好的東西。

　　他的欣慰表露在臉上。

　　盤由只是冷笑一聲。

　　他們繼續往前走，終于到了村莊，很冷清，幾乎沒有什么人，剛才田地里也沒看見什么人在勞作，人呢？

　　扶蘇沒有問，還需要問嗎，肯定被抓走服勞役去了。

　　只是，那些老人小孩呢？

　　村子里的人家很少有人鎖門，可能家里有人吧？又或者民風淳樸，夜不閉戶？

　　扶蘇在最近一戶人家門口停下，敲了敲門，里面并沒有回應。

　　“請問有人嗎？”

　　還是沒有回應。

　　盤由微微一笑，輕輕推了一下門，門倒了下來，房子里面桌椅很亂，已經有一些灰塵，顯然這里暫時沒人居住。

　　聽到響動，一個老人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從另一戶人家走出來。

　　“你，你們是誰？找老齊家有事嗎？”

　　他穿得破破爛爛，一只半草鞋。

　　“我們是過路的，口渴了，想找點水喝，不知道老丈人方不方便。”

　　“這樣呀，在村子那頭有個水井，有些日子沒用了，不過水應該還能喝?！?p>　　“沒用了？那老人家你們平常在哪里取水？”

　　“就是那條小河中?！?p>　　他說的小河有三尺左右寬，距離他家很近，水也很清涼，只是，扶蘇記得在來的路上經過這條河的上游，看見了許多動物的死尸飄在河面上，這樣的水喝了沒問題嗎？

　　“老人家，你們為什么不取用井里的水呢？”

　　盤由去打水，扶蘇和老人找了個地方坐下閑聊。

　　剛剛問完，扶蘇已經知道答案，行為又有好幾個老人從各自房屋里出來。

　　他們有很多共同點，比如都快走不動了，穿著都很破爛，有些好像還穿得是女人的衣服。

　　“我們這些老人，哪有力氣打水。”

　　老人家說得很無奈。

　　難得村子里有客人來，村民們都想出來看看。只是，沒有看到一個女性。

　　“老頭子，好了沒有，快回來，換我出去了。”

　　一個老太婆的聲音，原來不是沒有女性，只是連穿的都不夠，老兩口們只能換著穿。

　　大秦子民有這么貧窮嗎？咸陽城里是那么繁華，扶蘇本以為自己已經很節儉的生活竟然是那么奢侈。

　　他說不出話來。

　　“老人家，我們經過田地，看那莊家挺好，都是你們種的嗎？”

　　盤由打水回來，遞給扶蘇一碗，碗上的塵垢已經將碗本身的難色覆蓋，宮里喂動物的碗都比這干凈。

　　扶蘇沒有排斥，接過碗，一飲而盡。

　　“我們怎么有那氣力，都是年輕人們干的，不過，那些都是官府的莊家?！?p>　　年輕人們都被抓走服勞役，農忙之時會讓他們回家務農，然而，收獲的糧食絕大部分都是官府的，他們只能留下一點點給老人們勉強生活。

　　可是，小孩子呢？

　　村子里也沒有見到小孩子，官府也不可能抓他們去服勞役，那他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