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走后的一個星期,開學了,她走后梅雨的季節便不見了蹤影,坐在教室里的我時常思考著她去向了何方。
有時我會在操場上呼喚她的名字,有時是在廁所,有時是在食堂,不論如何我都希望她能夠回應我的請求,可是......完全沒有回應的可能。
我靜靜地呆坐在操場的角落,看著別人互相揮灑青春奔跑的樣子,讓我羨慕,之前在家中自已遇上了可以稱之為朋友的角色。
該怎么去形容自己所在的世界。
頭頂是交錯而過的天線,分割著不明不暗的天空。云很低很低地浮動在狹長的天空上。鉛灰色的斷云,沿弄堂投下深淺交替的光影。
每天放學上學,經過的一定是這樣一條像是時間長廊般狹窄的走道。頭上是每家人掛出來的衣服,梅雨季節會永遠都曬不干,卻還是依然曬著。
潮濕的地面和墻。
小小的窗戶。光線弱得幾乎看不見。窗簾拉向一邊,照進更多的光,讓家里顯得亮堂。
就是這樣的世界。
......
坐在馬桶上。心里涼成一片。
有多少個星期沒來了?三個星期?還是快一個月了?自從梅雨走后沒有節制的緊張。
“關上門這么久,那個同學是要死在里面了嗎?”周圍的女同學嘲笑著我去廁所太久的事實。
“如果能死了倒真好了。”
......
食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月瑤才剛剛進來。
后面的洗手槽也沒人了,水龍頭一字排開。零星地滴著水。
我的手上沒有女生愛留的指甲,也沒其他女生那樣白皙嫩滑。小指上還有一個劃痕,裂著一個小口。
一個少女從月瑤的身后出現,用腳踹了下月瑤的屁股。
“喂!月瑤!幫我去買瓶飲料!快點,不然你就沒有工作費了,你信不信!”
月瑤:“是。”
緊接著少女從口袋中掏出一些散錢丟到了地上,讓月瑤自已慢慢撿起。
開起自已的自行車,慢慢沖向了距離校園三公里遠的小賣部。
每踩一下腳踏板,月瑤就覺得像是對著身體里打氣,就像是不斷地踩著打氣筒,直到身體像氣球般被充滿,膨脹,甚至幾乎要爆炸了。
我很生氣,但我很無奈。
足足騎出了四十五分種,月瑤找到了在街角的一個小賣部,彎腰鉆了進去。低下頭看了看,然后用手指點在玻璃上,說,“冰紅茶。”
灰頭土臉的樣子被老板記住。
小賣鋪老板表情顯得十分復雜道:“月瑤,你又被它們欺負了嗎?”
“沒事,她們只是想要讓我能夠生活。”
付好錢,月瑤把東西放進書包里,轉身推開門的時候,聽到身后傳來的那一句“那群該死的畜生。”
月瑤把書包放進自行車前面的框里,抬手抹掉了淚滴。
朝著暮色里騎去。
洶涌的車流迅速淹沒了黑色制服的身影。
光線飛快地消失在天空里。
我恨透了這樣的生活。
可我是它的奴隸。
......
推著車回到家中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各家的窗戶中都透出黃色的暖光來,減弱著深冬的銳利寒冷。
我很羨慕他們的生活。
每一個女生的生命里,都有著這樣一個男孩子,他不屬于愛情,也不是自己的男朋友。
可是,在離自己最近的距離內,一定有他的位置。看見漂亮的東西,會忍不住給他看。
聽到好聽的歌,會忍不住從自己的mp3里拷下來給他。
看見漂亮的筆記本,也會忍不住買兩本另一本給他用,盡管他不會喜歡粉紅色的草莓。
在想哭的時候,第一個會發短信給他。
在和男朋友吵架的時候,第一個會找他。
可是......這種事情與我絕緣,我只是個該死的.......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