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鄭森驚訝看著蘇峰，指間的香煙差點抖掉。自己借了好多同事，總共湊出來五百塊錢，按照蘇峰當(dāng)初說的，五百塊錢能買一千包衛(wèi)生巾，一包能給自己五分錢，這就是五十塊錢，這才幾天時間啊！

　　蘇峰笑著點頭：“等兩天就能收到錢，到時候連本帶利一起給你送來。”

　　“這么快？二哥到底是干個體去了，還是搶銀行去了？”

　　宿舍內(nèi)，馬勝利一臉激動，其他幾個出錢的人也都是一臉笑呵呵的模樣。

　　“峰哥，十一廠都賣不出去，二哥是怎么賣出去的？你跟我們說道說道唄。”

　　“就是啊，平時看二哥不怎么說話，沒先到二哥是深藏不露啊！”

　　出錢的伙計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鐵路子弟，好幾個歲數(shù)都比蘇崢還小，平時見面都是直呼其名，這一刻齊刷刷的變成了二哥。

　　蘇峰發(fā)自內(nèi)心的驕傲，有心跟他們好好說道一番，又害怕說錯。“哈哈哈，具體怎么做的我也不清楚，等下次小二回來，讓他請你們喝酒，到時候你們自己問。行了，我還得去十一廠一趟，走了。”

　　蘇峰離開之后，宿舍內(nèi)又是一番議論。

　　“唉，小五子他們要是信峰哥的，也不至于這般下場……”

　　這句話一出，屋內(nèi)頓時沉默。

　　聽說，小五子他們被當(dāng)成典型了，要重判！

　　……

　　“賣完了？真的假的？”

　　郝廠長驚呼一聲，身體站起來都恍然未知。

　　蘇峰不茍言笑看著郝廠長，一字一句說道：“我弟弟不會拿正事兒開玩笑。”

　　看蘇峰一臉認真，郝廠長這才重新坐下，莫名感慨道：“還真是因人而異啊！”

　　蘇崢前腳提貨，銷售科的人后腳就奔赴了各個市場，蘇崢都回來二次購貨了，銷售科那幫人還沒傳回來消息。

　　蘇峰不知道郝廠長所謂的因人而異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繼續(xù)說道：“郝廠長，小二說滬市那邊急等著用貨，讓我來找你，看能不能先發(fā)走一萬塊錢的貨。過兩天錢到之后我立刻送過來。”

　　郝廠長面露猶豫，片刻之后起身對蘇峰說道：“一萬塊錢不是小數(shù)，我得跟其他領(lǐng)導(dǎo)商量一下，你在這里等著我。”

　　一萬塊錢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卻也不至于為了一萬塊錢專門開會。郝廠長之所以那么說，是因為他另有目的。

　　“蘇崢他大哥現(xiàn)在就在我辦公室里坐著，我不認為他們兄弟倆是在撒謊演戲。”

　　林海濤的辦公室內(nèi)，郝廠長坐在沙發(fā)上，目光掃向其他幾位領(lǐng)導(dǎo)，最后停留在楊東來身上，“東來，銷售科的工作做一直都是你負責(zé)的，張建設(shè)他們還沒消息嗎？”

　　其他幾個領(lǐng)導(dǎo)轉(zhuǎn)頭看著楊東來，眼中藏著不滿，不是對楊東來不滿，而是對銷售科那幫人不滿。

　　五個人居然還沒一個人效率高，這么鮮明的對比，怎能讓人不生氣！

　　楊東來同樣陰沉著臉，他不是沒有警告過銷售科那幾個人，可結(jié)果還是不盡人意。有心訓(xùn)斥銷售科那幫人，卻又無可奈何。除非他們主動打電話回來，要不然真找不到他們在哪。

　　楊東來的沉默足以說明一切，郝廠長沒有死纏不放，輕嘆一聲之后又是問道：“大家伙兒都說說吧，要不要給蘇崢先發(fā)走一批貨。”

　　“我也認為蘇崢不會騙人，再說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就算他撒謊騙人咱們也不怕。”

　　“發(fā)吧，銷售科那幫人算是指望不上了，蘇崢好歹能給廠里創(chuàng)造一些效益，最不濟也能幫咱們把庫存消化掉。”

　　“我同意。”

　　無人反對，郝廠長看向林海濤，“海濤，你看一下庫存還有多少？”

　　郝廠長的話讓屋內(nèi)幾人納悶，好端端地怎么突然扯到庫存上了？

　　林海濤聞言起身，打開靠墻的文件柜，翻找出一只牛皮紙檔案袋，“還有八萬三千六百包。”

　　前短時間銷售科在京城幾所大學(xué)賣出去一些，加上蘇崢買走的那些，十一廠之前總共積壓了十二萬包衛(wèi)生巾，就這還是在去年刻意壓低生產(chǎn)任務(wù)的前提下積攢的。

　　郝廠長若有所思的點頭，同時說道：“我有個大膽的想法……”

　　……

　　“什么？賒給我八萬包？一個月之內(nèi)付款就行？”

　　接到大哥發(fā)來的電報，蘇崢立刻跑去郵局給十一廠回電話，聽完郝廠長的一番話，蘇崢心頭巨震。

　　銷售方法已經(jīng)教給十一廠了，按理說只要銷售人員照搬使用，就算達不到滬市這么好的效果，也不至于賣不出去。明明擁有快速換成現(xiàn)金的能力，卻孤注一擲地把產(chǎn)品賒給自己。

　　難道……

　　蘇崢想到一種可能，沒等他詢問驗證，就聽電話那頭郝廠長繼續(xù)說道：“對，一個月之內(nèi)結(jié)清貨款就行。你如果敢接受，廠子今天就安排工人開始貼標簽，明天就可以陸續(xù)發(fā)貨。”

　　蘇崢笑了。

　　你都敢不要錢往外賒，我有什么不敢接受的？

　　“郝廠長，這么大一批貨，價格方面……”

　　“小崢，廠里都決定賒賬給你了，再往下壓價是不是就顯得不合適了？”郝廠長玩味笑著，緊跟著又補充道：“你放心，只要你能保持足夠大的銷量，四月份再進貨時肯定給你算便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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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煙，真被你說中了，這個牌子的衛(wèi)生巾真的在百貨商場出現(xiàn)了！”

　　剛從外面回來的李麗在秦慕煙身邊坐下，嬉笑挽住秦慕煙的胳膊，“慕煙，你怎么就知道這個牌子的衛(wèi)生巾一定能取代安樂？”

　　同樣帶著笑容的秦慕煙放下手中鋼筆，腦子里不禁閃過蘇崢那張臉，還有他跟宋國峰之間的合作方式。

　　“最早出現(xiàn)在百貨商場的品牌就是安樂，后來卻消失不見了。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但中間幾個月的空白期是真實存在的，這足以說明生產(chǎn)安樂衛(wèi)生巾的廠家沒有跟百貨商場達成良好的合作協(xié)議。”

　　感覺到李麗眼睛里閃爍的亮光，秦慕煙不自覺的抬起下巴繼續(xù)說道：“京城十一廠的那個銷售人員從一開始就不拘一格，僅僅幾天時間就把衛(wèi)生巾賣進了幾所大學(xué)，可見他是個聰明人。對聰明人來講，什么樣的結(jié)果都是可以合理接受的。”

　　“嘖嘖……還說跟那個銷售人員沒關(guān)系，提起人家眼睛都冒光了。”李麗松開秦慕煙的胳膊，盯著秦慕煙仔細打量，“老實交代，你倆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秦慕煙沖李麗翻了一個白眼，伸手去拿鋼筆卻被李麗搶先拿走，看她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姿態(tài)，只能無奈說道：“真沒有關(guān)系，就是在火車上聊了幾句。”

　　“聊幾句人家能送你那么多衛(wèi)生巾？都夠用一年了吧？沒關(guān)系你能接受人家的饋贈？這可不是我認識的秦慕煙。”李麗眼珠子快速轉(zhuǎn)動。

　　秦慕煙一時語塞，仔細想想，宋國峰送衛(wèi)生巾過來時，自己好像真的沒有什么思想壓力。

　　“我就說你最近不正常，以前很少見你關(guān)心沒有關(guān)系的事情，你從京城回來后，好幾件事都有些反常。”李麗一副‘真相只有一個’表情，一只手摸著下巴，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你是不是對人家有好感了？”

　　“沒有，別瞎說。”秦慕煙脫口制止李麗，“你別忘了我學(xué)什么專業(yè)的，我只是單純地對他如何銷售好奇罷了。”

　　“好奇？讓我看看好奇心有多大。”李麗不懷好意的伸手，“呀，真的變大了。”

　　秦慕煙連忙拍掉李麗的手，滿臉通紅嗔怒瞪著李麗：“為人師表！”

　　偷襲秦慕煙不是一次兩次了，李麗自然知道怎么安撫秦慕煙，緊緊抱住秦慕煙的胳膊，嬌聲說道：“我這不是羨慕你身材好嘛！”

　　見秦慕煙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李麗又是笑著問道：“最近都沒見那個宋國峰騎著三輪車出去了，他幫那個推銷員賣衛(wèi)生巾真賺到錢了嗎？”

　　秦慕煙沒有過多關(guān)注宋國峰，聽李麗這么一說，仔細想想還真是這樣，上次送完衛(wèi)生巾就沒再見過宋國峰。“不清楚，應(yīng)該比蹬三輪好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