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華筱羽離開了清瑤劍決現場去為明天的比試做準備的同時,雷岳峰的觀戰臺上。
吳緒面色灰白的癱軟的跪在地上,此時他的眼中已經恢復了清明,不過此時的他卻寧愿自己還是之前癲狂的樣子。
因為此時,他的師尊許博平此時正站在他的面前,全身的冷凝肅殺之氣刺激的吳緒恨不能現在即刻昏死過去。
雖然此刻他是低著頭的,但是腦海里面卻是無比清晰的印刻出了此時此刻師尊的臉,那一張因為憤怒而扭曲變形,仿佛要擇他而噬的恐怖表情。
“吳緒,你讓為師失望了。”就在吳緒因為心中的恐懼而全身發寒的時候,許博平的聲音從他的頭頂響起。
平靜,不帶一絲的情緒,卻是讓吳緒原本灰白的面色之上更添了一層死灰。
完了,吳緒在心中想到,身為許博平的親傳弟子的他當然知道,每當師尊以這樣一種語氣開口對某個弟子說話的時候,就等同于為那人敲響了喪鐘。
“你能力不濟,為師不會怪你,但是你竟然出爾反爾,意圖用欺詐之術贏得比試,手段卑劣實在讓為師寒心啊。”許博平語氣淡淡的對吳緒做出來宣判,“你今日這樣的表現,實在不適配再成為老夫的親傳弟子,當然,你依舊是我雷岳峰的人,這一點無論生死都不會改變,你盡可以安心。”
“不!”一聽到許博平這樣說,巨大的屈辱感甚至戰勝了恐懼,吳緒抬起頭大聲叫道,“師尊,不要……”
清瑤門的弟子等級分為四等,雜役弟子、外門弟子、內門弟子和親傳弟子,其中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都是由獨立于七峰之外的外峰和執事堂統一管理,而隸屬于七峰的只有親傳弟子和雜役弟子。
換句話說,許博平褫奪吳緒的親傳弟子稱號,又不許他離開雷岳峰,言外之意就是已經將他貶為雜役了。
這樣從天上被人拍到了泥地里的巨大錯落的感覺讓吳緒幾乎崩潰,雷岳峰上等級森嚴,雜役弟子過得是猶如地獄一般水生火熱的日子,而自己是由親傳弟子被貶下去的,地位更是比一般的雜役弟子都不如。
想著自己以前欺負凌辱過的那些雜役弟子在自己被廢去了修為之后丟到他們中間時會做出怎么樣的報復來,吳緒就恨不得現在就拔劍自刎,求得一個痛快。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夠這么做,不要說在師尊面前自己忤逆他的特定,求得一死的可能,即便自己成功了,那也只會讓師尊將怒火燒到吳家身上,這樣自己的父母親族可就要承受滅頂之災了。
就在此時,吳緒的眼角余光忽然飄向了現在一旁的柳月白身上,眼睛中忽然又亮出了神采來。
自己是聽了柳月白的話行事的,柳月白應該會幫自己求情的吧。
在吳緒期待的目光之中,柳月白開口了。
“師尊,像這樣的廢物怎么還能留在我們雷岳峰呢?”只聽柳月白道,“不如廢除修為,然后直接逐出宗門好了。”
什么?吳緒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到的,雙目圓睜,望向柳月白的眼神之中包含驚怒之色。
廢除修為,逐出宗門,家族便肯定不會在認自己,自己修為被廢,形如凡人,這樣自己又如何能夠活得下去呢?
此時此刻,吳緒才猛然察覺到,自己,可能,被柳月白當槍使了,而現在,自己這把槍眼見沒有建功,已經變成了棄子了。
但是此時醒悟,似乎已經是太晚了。
就在吳緒想要大聲質問柳月白并且將她指示自己行偷襲之事的事情公之于眾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已經發不出聲音,而此時,一只大手已經覆上了自己的額頭。
一股灼熱的痛感自吳緒的額頭處開始,迅速的蔓延至他的全身,隨即,吳緒便感覺到自己的丹田瞬間爆裂開來,自此,他再也感覺不到自己體內有一絲靈能游動的氣息了。
“你們將他丟出山門好了,”柳月白說道,“師尊和我還是事情商量,你們暫且先退下吧。”
其他雷岳峰的弟子們見許博平并沒有對柳月白的這句話有任何斥責之意,便知道這其實也是師尊的意思,于是便朝著許博平行了一禮之后便拖著吳緒離開了。
“月白,今日之戰,你怎么看?”等到其他人都離開之后,許博平才讓柳月白來到自己跟前坐下,然后問她道,“華筱羽的作為,可出乎你的意料之外?”
“師尊,華筱羽的成長,確實驚人,”柳月白的面色也變得有了沉重,“剛剛的那一戰,已經顯示她已經有了精武境的武道修為,而且,那把劍,也有古怪。”
剛剛那一戰,她看的非常清楚,原本吳緒的那一道全力發出的九華劍氣是應該能夠重創華筱羽的,但是沒有想到,在對上華筱羽的那把石劍之后,居然背其所控,不僅沒有對華筱羽造成一星半點的傷害,最后居然為華筱羽所用,成為了斬斷吳緒手中劍的助力。
“那把石劍,為師也沒有見到過,應該是華清瑤為了她女兒而悄悄準備的,”許博平撫了撫長須,對柳月白說道,“這把長劍不簡單,你對上華筱羽的時候,千萬不能夠給她應對之機,必須要一開始就以雷霆手段全力打壓于她,讓她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被你滅殺當場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師傅放心,月白知道該怎么做了,”柳月白低頭答應許博平的時候,眼角余光之中閃爍著陰毒的殺機,“我倒要看看她手上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還能夠幫她走得多遠。”
她看到了。
第二天華筱羽連比了六場,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氣息相合的原因,這六場她都對上了雷岳峰的弟子,而結果也是一模一樣的,這些倒霉的雷岳峰弟子被華筱羽一劍斬斷了手中的佩劍,黯然退場了。
“滾!你們都給我滾!”觀戰臺上,看比試看的眼中冒火的柳月白大聲對著輸了比試,正垂頭喪氣的一眾師弟們咆哮道,“雷岳峰沒有你們這樣的廢物!”
“師姐,你憑什么讓我們滾?”這時候,一個雷岳峰的弟子忍不住回嘴道,“你雖然是師姐,但是在清瑤門,我們同為親傳弟子,你有什么權力讓我們滾?”
“憑什么?就憑你們是一群居然輸給了華筱羽那個廢材的頂級廢物!”柳月白不屑的哼道,“權力?我是在替師尊教訓你們,怎么,你們還敢不服嗎?”
“我們輸給了華筱羽,我們是頂級廢物,那你被華筱羽一劍抵在喉嚨上,你又算是什么?”出乎柳月白的意料之外,那個弟子居然還真的出言反駁,而且一開口就戳她的心窩子。
但是還沒有等她以雷霆手段打壓這樣的反抗,下面立刻就響起了附和的聲音。
“柳師姐,做人要憑良心說話啊,若不是你讓我們去替你試探華筱羽的底牌,我們會一上去就被她斬斷佩劍嗎?”
“就是,柳師姐,你雖然最受師尊的寵愛,但是也不能夠這樣卸磨殺驢,乘著師尊不在就假借他的名義打壓同門!”
“呵呵,你把我們當吳緒那個傻子了嗎?”
“就是就是,又能耐,你贏了華筱羽,我們才服你!”
怨氣是一天一天積累的,柳月白的飛揚跋扈讓她在雷岳峰其實有不少的人看她不順眼,只是平日里有許博平替她撐腰大家能忍則忍罷了。
但是吳緒的事情給在場的所有雷岳峰的弟子們敲響了一個警鐘,柳月白很有可能會像坑吳緒一樣的坑自己,讓自己糊里糊涂的就被廢掉了修為,趕出宗門了。
既然忍氣吞聲也不讓人好好的過,那就索性鬧一場吧。
“你······你們······”見到這樣的場面,柳月白頓時氣的面色發白,剛剛想要拔劍,卻聽見一聲威嚴的聲音在她的耳邊炸響。
“夠了!同門內訌,也不嫌丟人!”
是師尊!雷岳峰的弟子全都跪了下來,顯然,剛剛耳邊如雷炸響的,不僅僅只有柳月白一個人。
“高平夏,下一場是你對戰華筱羽了吧,”許博平卻是沒有對剛剛雷岳峰弟子們只見的爭執表現出任何的態度,而是問一名弟子道,“有想過該如何應敵嗎?”
那名叫高平夏的修士是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出頭的矮胖中年男子,筑基初期修為,聽到許博平問自己,連忙抬頭回答道:“回稟師尊,根據華筱羽比試的這幾場的情況來看,她的勝利往往是依仗著手中的石劍后發制人,才能夠取勝。”
之前的那幾場比試他都已經看過了,最終華筱羽能夠斬斷對手的劍,無一不是因為華筱羽利用手中的石劍吸納了對手發出攻擊的劍氣,并且轉化成了她自己攻擊的助力,換句話說,只要他比試的時候不給華筱羽吸納自己力量的機會,那華筱羽便沒有辦法能夠擊斷他的劍了。
“弟子已經想好了,等下上場之后,弟子不會主動和華筱羽正面對決,而是會先避其鋒芒,然后等到她內勁不支之時,再一舉拿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