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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瓏閣。
這里富麗堂皇,熱鬧非凡,卻充斥著人性中被卑劣的一面,所有見不得光的生意都能在這里遇上。
入目所及之處的大廳,是一間占地極廣的賭場,有無數人在這里一擲千金,體會著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的刺激,偏偏來到這里的人每個都戴著相同的純白面具,誰也不知道此刻在賭桌上的人白天是什么摸樣,也不知道自己身旁的,是否有自己的好友或者對手。
大廳兩側還有數個通道,可以前往旁邊的偏殿,后面更有臺階可以登上更高的樓層,但具體有幾層就不得而知了。
謝淵將這一幕幕盡收眼底,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在他眼里,眼前這些人與他們煉獄組織有什么差別,不過是一群表面正氣凜然,暗地里早已腐爛生銹的蛀蟲罷了。
不過在玲瓏閣的人潮中,沒有人注意到謝淵的身影何時消失其中。
而此時在玲瓏閣二層,一個身形魁梧的面具男子來到一個單間外,輕輕叩門。
“嘎吱。”
門鎖從里面打開的聲音傳來,魁梧漢子被帶進了屋中,看到坐在正中大馬金刀跨坐的身影,身邊站著兩名穿著黑袍的護衛,同樣用白色面具遮掩。
魁梧漢子看著那道端坐的身影,連忙摘下面具躬身施禮道。
“廉安拜見主上!”
面具下的臉龐正是廉安,那道身影坐在主位,整個房間燈光昏暗,將他大半個身子籠罩其中,陰影中只露出一雙陰翳的眼睛,打量了廉安一眼,開口道。
“事情辦的怎么樣了?”
廉安不敢怠慢,連忙回應道。
“回稟主上,廉安幸不辱命,溫家那邊已經確認我是秦家那邊的人,后續的發展也正朝著主上您計劃的方向走,目前一切順利。”
陰影中的人抬起一只手揮了揮,其中一名黑袍護衛走上前,掏出一個巴掌大的木盒遞到魁梧漢子面前打開。
“你做的不錯,這個是賞賜給你的,有了它,你達到破限境就易如反掌了。”
只見木盒中的軟墊上放著一支水晶玻璃瓶,瓶身晶瑩剔透,里面裝著紫紅色的液體。
獸王精血。
僅僅是看一眼,廉安就認出了這件東西,這一刻,廉安覺得自己身體里的血液似乎受到了影響,隱隱有沸騰之意,只是一小瓶精血而已,但廉安卻仿佛看到一只散發著恐怖兇威的異獸,正欲朝自己撲來。
“啪!”
木盒被黑袍護衛迅速關上,廉安這才從失神中清醒,不知不覺中身上已經滿是虛汗。
很顯然,這瓶獸王精血的來源,肯定不是普通的一階獸王,可能是二階獸王甚至更高,畢竟只是一階獸王的話,不至于讓廉安這種半步踏入破限境的人都被影響。
而且獸王精血必須要在異獸還活著的時候,將其血液抽取提煉,才能萃取出這么一小瓶,這可是獸王級異獸一身的精華所在,價值難以估量,只有在邊境,人族與異獸廝殺最慘烈的地方,才有可能獲得這件東西。
想到自己能夠被賜予如此貴重的東西,廉安心情激蕩,連忙接過木盒,對那道身影千恩萬謝,無以為報。
就聽到那身影突然開口說道。
“我剛回來,就聽聞我哥那棟天字號住所被人給占了,這是怎么回事?”
這聲音雖然聽著平靜,但廉安很清楚,以這位的性格,表面越是平靜,說明內心就越是憤怒。
更何況那棟住所還是他一直視為囊中之物的東西,本來這次已經十拿九穩,卻在半路被人打了個措手不及,這讓他如何能夠容忍。
此人自然就是霍天明,原本還有幾天才會回到學院的他,竟然悄悄的提前回來了,還將自己隱藏在這玲瓏閣里。
有關于霍天明對于那棟房子的執念,整個學院人盡皆知,因此廉安不敢怠慢,連忙將自己知道的一切和盤托出。
當然了,廉安口中的消息,大部分霍天明都已經知曉,只有那晚交流賽的細節無從得知,現在聽廉安這么一說,倒是對這個洛辰有點興趣了。
不過也只是有點興趣而已,霍天明并未將洛辰放在眼里。
在霍天明看來,洛辰只是個天資不凡的新人,就算得到了院長的看重,但也還不足以成為他的對手,等自己在大比上技驚四座,到時候把住所要過來自然是輕而易舉了。
與此同時,在玲瓏閣二層的另一個單間內,裊裊茶香縈繞,一男一女兩道身影相對而坐。
其中這位女子一身大紅色的華服長裙,優雅端莊,正是巾幗會的二把手,風拂雪,一張白色面具就放在她的右手邊。
而坐在她對面的男子同樣沒有戴著面具,劍眉星目,面容俊秀,正在為風拂雪斟茶,但男子身上穿著的是一件黑色的練功服,胸口部位是一個鎏金的‘武’字。
看著面前的男子從容不迫,好似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正在專心的擺弄茶藝,風拂雪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態,忍不住開口說道。
“秦社長還真是閑情雅致啊,貴社現在暗流涌動得如此厲害,你怎么看起來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呢?”
這位給自己的倒茶的男子,就是武道社那位極少露面的社長秦逸。
聽到風拂雪的話,秦逸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打開蓋子閉眼聞了一下,這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武道亦如這茶道,沉浮之間,香氣四溢,初嘗時雖然有點苦澀,但回味悠長,唇齒留香。”
“我輩武者,本就逆勢而生,與天爭命,若是一點互相競爭的心思都沒有,我武道社怎么會發展得這么快。”
“我秦家和溫、霍兩家集結崇武之人,自是希望武道一途能發揚光大,以后天之智,勝先天之姿,所以只要能讓武道社越來越好,我又有什么理由阻攔呢?”
說完,秦逸覺得茶水的溫度差不多了,輕輕抿了一口,露出一臉陶醉的表情。
風拂雪看著秦逸沒心沒肺的樣子,忍不住扶額說道。
“我勸你少跟王云陽導師混在一起,你現在這個樣子跟他真的太像了,都那么令人討厭。”
秦逸將風拂雪的話自動略過,放下茶杯問道。
“你專門來找我一趟,就為了說這件事嗎?這應該是我武道社內部的事吧,你們巾幗會難道連這都要管嗎?”
面對秦逸的詢問,風拂雪把玩著手里的茶杯,任憑她的五根手指如穿花蝴蝶般讓小小的茶杯在指尖翻騰,卻始終沒有灑落一滴水出來,秦逸看著這一幕,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時,風拂雪才開口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我想知道一下,對于明天的約戰,你是怎么看的?”
幾乎沒有猶豫,當風拂雪問完之后,秦逸張口便說道。
“明日,溫厲必敗!”
這斬釘截鐵的一句話,卻被秦逸理所當然的說出來,令風拂雪也一下子愣住了,感到非常意外。
正當風拂雪收斂心神想要詢問緣由的時候,秦逸卻擺擺手制止了。
“時候也不早了,我還要品茗靜坐,就不留你了,至于你們會長擔憂的事情,你回去告訴她,只要我秦逸還在武道社一天,就出不了亂子。”
眼見秦逸都這么說了,風拂雪也只好作罷,告辭離開。
等屋內只剩下秦逸一個人的時候,只見他從一旁的瓷碗中拿出兩個杯子,也不清洗,直接放在面前的茶盤上,拎起茶壺往里面倒水,一邊倒一邊自語著。
“溫凌雖有小智,卻無大謀,狠辣有余但心性不足,是一條毒蛇,早晚要除掉,卻不是現在。”
“霍天明行事果斷,有勇無謀,開疆拓土尚可,守成不足,可留卻不可重用,雞肋。”
當秦逸這兩句說完之后,倒水的動作順勢停下,只見面前的兩個杯子中,水位竟然停在了一模一樣的高度。
而風拂雪離開后,自然重新戴上了面具,在走到大廳的時候,看著屏幕上關于明天洛辰和溫厲的對戰盤口時,想起秦逸說的話,也悄悄上前下了一注。
目前的賠率情況是,洛辰1:1,溫厲1:5。
賭注不算大,賠率也不高,這只是開胃小菜罷了,等到同境大比開始的時候,那才是這個地方最熱鬧的時候,到了那時,又不知道有多少人一夜暴富,又會有多少人一貧如洗。
玲瓏閣中萬千事,盡在紅塵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