臟亂不堪的房間中有一個伏在電腦桌上的青年,木桌上堆了許多泡面桶,但很整齊,還有幾箱泡面放置在角落處。
房間很暗,沒有開燈也沒拉開窗簾,電腦屏幕的光亮照出古清那張蒼白的臉,很模糊,只是勾勒出了一個輪廓。今天是收房租的日子,不過古清腦中的時間概念一旦緩了,甚至消失了。
換作以前這種重要的日子,他的積極性會高漲,把房間打掃得一塵不染。可今天是個意外。古清能在臟亂、昏暗、狹小的空間里生存幾個月,古今可謂是一個資深宅了,宅屬性可謂爆表,但今天貌似他的宅終結日將到臨。
下午兩點門鈴聲響起。
“誰呀?”
受多次門鈴聲和急促的敲門聲的影響,古清從網絡世界掙脫出來給門外的人一個回應。
門外聲音響起,是女人的聲音,聽著有點熟悉。嗯?外賣?我好像是點了,這么快?不過從聲音中能聽出絲絲怒氣,向來是那個外賣員的脾氣不太好。
他走到房門,看都沒看,便開了門。開了門,他就后悔了,因為一張熟悉的臉和一個小巧的身影映入眼簾。
看罷,古清急速地收回手準備關門。
“你再這樣關門我可真要讓你滾蛋了,開門!”
里面的古清聽,心里絞成了一團亂麻,不過他還是開了門。
哎。大意了,忘了這么重要的日子。可惜早清楚是今天收房租,說什么都要出去躲一躲。我剛剛竟然沒有聽清楚房東的聲音,什么時候我這么遲鈍了?我…
房東姓李,待人和善。當初以遠低于市場房租的價格把房子租給了古清,古清對于李房東非常感激,但是生活所迫,沒有錢,愧疚也無濟于事。李房東再心善也要吃飯呢,她不可能幫古琴一輩子,況且李房東的情況也不好。
李房東和丈夫早已離婚,帶著一個女兒,獨自撫養,勉強能通過收租來維持生活,他對很多房客都很久沒有漲租。這也是導致李房東和她的女兒在物價上漲的現實下更加窘迫的原因。
古清和李房東兩方都有困難,但毫無疑問,古清站在理虧的一方。
古清開了門后讓李房東母女二人進屋。一個嬌小的身影,俏皮地向著古清擠著眼睛,她正是李房東的女兒,叫楚楚,善良可愛很樂觀,也很活潑。
一進門楚楚開了燈,視野里慘不忍睹,臟亂卻又不臭,反而有一種淡淡的茶香,這讓母女二人眉頭舒展了一些,但還是看不過去。
李房東正準備河東獅吼,楚楚拉了她一下,李房東白了楚楚一眼,胳膊肘往外拐呀,是古清重要還是母親的重要,李房東嘆了口氣。
“古清小子…”李房東輕輕的喊了一聲,就沒有后文了,不過含義古清是懂得,也就是催收房租。
“媽…”楚楚嗔怪地看著母親,她知道古清的經濟條件不好,這個時候要房租是雪上加霜。楚楚正要幫古清說話,但古清阻止了她。
“房東你等會兒。”古清轉身拿了一些錢,悉數交給李房東,他把以前的欠款一起還了。
其實古清早就有想法離開這座城市,今天離開也是不錯的選擇。
李房東沒有數錢,她相信古清的人品,她的心里也不好受,但她也不能說不收錢,她要為生活考慮,也要為楚楚考慮。
“你也不用這樣…”她還沒說完話,就被古清打斷了。
“房東,我知道您心善,但人也需要生活,況且我早就準備離開這座城市,去尋找我自己的生活。”
李房東拿著錢久久沒有說話,嘴唇蠕動,欲言卻沒有聲息。
不過楚楚的反應卻是炸了,她化身成了10萬個為什么,撲倒古清古清身上,緊抱著他。
“你要去哪兒,古清哥哥。”
“楚楚,下來!”李房東準備把楚楚拉回來,但伸出手又放了回去。
“就不!”
“楚楚,將來有緣自會相見,我有時間了也會來看你的。”
“真的?”
“真的。”
“哼!我不信。除非…你跟我拉鉤!”
“好好好,拉鉤。”
“哼,你果然是騙我的,現在誰拉鉤啊?哄騙小孩子。”
古清扶額,接著是一場艱難的“談判”,好在他成功地安撫住了楚楚。
成功的送走了母女二人,他就準備收東西,屋里東西還真不少,不過大多不用帶走,留在這里的東西,就讓他們成為回憶吧。
來這座城市時,他渴望打拼出屬于自己的一片天地,但殘酷的現實讓他認識了自己,他不適合在紅塵氣濃重的城市,記憶中的那座道觀才屬于他。
古清是太清觀觀主收養的一個孤兒,觀主道號清塵,年紀很大。老觀主受人尊敬,一些村民也經常找他治病,并捐一些香火錢。
老觀主雖然沒有幾個錢,但還是節衣縮食,讓古清讀了大學。當初古清讀完大學回到道觀中,清塵道長已經逝去了,沒有名望的古清自然沒有什么村民找他辦白事或什么,這樣,沒有技能的他只能道士下山去找個工作。
但很快,不到一年,他這個道士又要回到原先的山中。
他定了到商洛的票,太清觀的駐地在秦嶺中,收好東西便養精蓄銳,準備一早出發。
很快,一夜過去。到了出發的時間,古清毫不停留地走了。出租房的一個角落,一對母女目送著他離開…

夢魂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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