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
小郡主早課以后不睡午覺,跑去后廚逛。
王大廚躺在院子的搖椅上曬太陽,大肚子像翻白的魚兒那樣鼓起,手里蒲扇一下一下愜意的拍著肚子上。
扭頭看見小郡主站旁邊,他睡意朦朧:“參見小郡主……”
參見什么呀,根本沒起來。
“胖爺爺,我想和你學做菜,你可以教教我嗎?”
胖爺爺?王大廚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遙遙郡主,老奴可不敢教你,菜刀那么重又鋒利,傷著你了,老奴可就要被王爺責罰咯。”
“我會跟爹爹說的。”
王大廚瞇著的眼睛咧開一條縫瞄路遙遙,艱難的撐起肥胖的身體坐起來:“真要學呀?”
“嗯,真要學。”
路遙遙想好了,她要學一道地道的古代美食,在陸澤州生日的那天做給他吃。
王大廚漾開了笑,睜開的眼睛又瞇成了一條縫:“那得給你建個小灶臺,煅把小鏟子,柴火也得讓人劈成細小的,要不然都不和我們的小郡主般配。”
像逗孫女玩什么似的。
得到了王大廚教學的答應,路遙遙就和凌朧申請出家門去逛街了。
反正小灶臺還沒有建起來,而且要擺個手抓餅的攤子,她還得去考查市場,就像陸澤州那樣。
靖國民風開放,大街上女子撐著油紙傘閑逛的比男子還要多,路遙遙下馬車沒走幾步,還遇到了幾個胡人面孔的人。
熙熙攘攘熱鬧非凡,路遙遙被侍女左右護在中間,她走得慢悠,一家又一家的小攤販看過去,最后驚愕的停在了一買面皮團子的小攤前。
在鍋中新鮮蒸出的一張薄薄半透明面皮放砧板上,大娘撒上調料,抹上醬,接著把米飯放在中間,加入鹵過剁碎的肉末卷起來,一個看起來很好吃的面皮團子就做好了。
路遙遙有點愣,她覺得這場景有點眼熟,好像在現代也隨處可見的做法。
接著看下一家攤子,讓她更驚訝的發現,她嘗試做的手抓餅在里叫卷餅。
現代的麻辣燙煮這里有,燒烤攤這里也有,燒餅這里也有,烤鴨烤雞什么的都有,而且沒有動物法的世界,他們吃的比路遙遙知道的還多!
唔~路遙遙傷心欲絕的宣告自己手抓餅計劃才萌芽就毀滅,她現在懷疑,是不是有人比她先穿來了,霍州的繁華拜他所賜。
怎么辦呀?美食人家有,宮斗宅斗我又無,這本書是沒看點了……哭哭……
寶華彎腰問小郡主要不要去逛成衣店,或者去首飾店挑喜歡的飾品。還熱心的告訴小郡主,最近霍州名門閨秀里流行哪個樣式的衣服,配什么的飾品最佳,掛什么樣的香最好。
創業美夢被狠狠打擊的小郡主情緒蔫了吧唧,完全對寶華口中的不感興趣,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頭,看著前面鱗次櫛比的店鋪,人來人往的人潮,簡直比現代商業中心還要熱鬧。
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眼中,路遙遙看到農具鋪門口的嚴澤,眼睛里亮起了星星。
“嚴澤哥哥!”
動聽的鈴聲似的,她的聲音明明在吵鬧的街市小聲,可嚴澤還是抓住那聲音,轉頭看到路遙遙快步走來。
笑容暖暖,不極不速。
“參見郡主。”
“你不用對我行禮的。”路遙遙還是喜歡拽著他的衣服:“這是你的馬嗎?”
“不能碰!”
路遙遙只是輕摸一下黑馬的肚子,黑馬就急喘著鼻息,四蹄跺地極為不滿。
嚴澤把被嚇一跳的路遙遙護在身后,安撫的拍著烈風的頭。
“這馬烈認主,別人碰它會反抗傷人。”嚴澤解釋完,便牽著路遙遙的手重新放到馬肚子上。
主人牽著的手,烈風這次沒抗拒。
路遙遙原還有點后悸,當自己的小手被嚴澤握在手里時,她順從的在他牽引下摸到烈風柔軟的肚子上。
鬃毛干凈柔軟的,應該是常常打理,想來嚴澤一定很愛護這匹黑馬。
“嚴澤哥哥,你在這里要買什么嗎?”
“買副新的馬蹄鐵。”
烈風的馬蹄鐵已經快一年未換,先前因為打仗無暇顧及,現在有閑暇,嚴澤便想起給它換一副。
“買完了東西,你可以和我去明月樓吃飯嗎?我要請你吃晚飯,嚴澤哥哥,可不可以?”
小郡主撒嬌時甜甜可愛,那副水做的嬌嬌模樣讓人難以拒絕,即使是馳騁過疆場的少年也不例外。
猶豫過后,嚴澤點頭了。
出府的馬車沒跟著,明月樓還需走過兩條街,寶華讓人去招馬車過來,可路遙遙不想等,眼看著嚴澤的黑馬,躍躍欲試。
“我可以騎你的馬去嗎?”
嚴澤還未拒絕,寶華先滿臉擔憂的不讓路遙遙騎馬,先不說剛才那馬烈性的不讓主人之外的人碰,小郡主還沒騎過馬,摔著了,是誰也擔不起的。
“郡主,您還是坐馬車吧,這日頭不小,騎馬易曬出一身汗來。”
“好吧。”
他拒絕了,路遙遙也不任性。剛才那馬確實讓她心有余悸。
嚴澤騎馬與馬車并行,路遙遙掀了簾子趴在車窗上,看著手拉韁繩的少年。
她問他,西洲離這里遠嗎,好不好玩。他回答說,西洲高地草原,及不上繁華霍州好玩,而且西洲自古是多站之地,貧瘠動蕩。
西洲和霍州隔著一派崎嶇山脈,地理優越就天差地別,霍州起始的水路一路南下途經上京最后到達海口,正因水路發達,王府后廚的那些海鮮才能活著運得到。
西洲各部多是放羊牛羊為業,現在又經歷一次大戰,草原被突厥馬蹄踏壞,人心惶惶,一切都被不同程度的破壞,一切都待復興。
嚴澤的眉頭總是有股驅不去的憂心,也許心中正為西洲的現況憂慮。路遙遙想起陸澤州剛接手公司的時候,也像他一樣,頂著莫大的壓力,害怕一跌深淵難以翻身。
陸澤州還為此失眠過,安眠藥還是路遙遙給他買的。
“嚴澤哥哥,我怎么才能賺錢養你呢?”路遙遙心疼的嘀咕。
嚴澤沒聽到路遙遙的嘀咕,因為他的同伴騎馬而來,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嚴澤的憂心更甚。
“郡主,末將有些事得趕回西洲了,下一次見面,是末將請您到明月樓吃飯。”
當面放了鴿子,好像狗男人好多次把她自己一個人丟在機場一樣啊。
路遙遙有點失落:“你等一下!”
路遙遙走下馬車,用在梁湖手里坑蒙拐騙來的錢買了一串糖葫蘆。
“我給你買的糖葫蘆!”
嚴澤坐在馬上,女孩子仰著臉看他,舉著晶瑩的糖葫蘆,不容許他拒絕的神色。
嚴澤下馬恭敬接過她送的糖葫蘆,像是接過一道圣旨般:“謝過郡主。”
路遙遙笑了:“本郡主的糖葫蘆是只給喜歡的人吃的。”
然后,路遙遙看到了嚴澤愣了愣,臉色變得紅潤,神情卻更加嚴肅:“多謝郡主厚愛。”

呆子呆著
把自己給寫笑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