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陸源不知何時也站了起來,他輕輕甩了甩胳膊,上面的三根銀針一下子就掉了下來,他也沒有中招。
陸源走到奄奄一息的杜天峰身前,杜天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他最引以為傲的便是暗器功夫,但如今卻也失敗了,他如何能接受。
“不可能,我剛才暗器出手的分寸、時機、角度都是最好,你怎么會沒有中招...”
陸源冷漠地看著杜天峰,“我想你應當不知道軍中殺伐時需要佩戴鐵護臂吧,我常年呆在軍伍之中,面對的又是以軍武立國的北燕大軍,自然時刻都不會將鐵護臂摘下。”
陸源擼起袖子,露出了手臂上的鐵護臂,那上面還有三個細小的凹陷,正是剛才那三枚銀針留下的。
不得不說,杜天峰的暗器手法的確精妙,而且力道很大,但可惜的是那畢竟是三枚銀針,堅韌度不足,雖然刺破了鐵護臂,但卻沒能刺穿。
顧謙將劍收起,說道:“其實作為殺手你根本不需要現身的,我想你應該是有什么不得不現身的理由吧?說來聽聽?”
“原來你沒有一劍殺了我是因為這個。”杜天峰慘淡地笑了笑,“我想你應該記得九年前安王古慕楓巡游天下吧,據我所知那個時候你應該還在古慕楓身邊...”
顧謙一雙眸子顫了顫,不過很快便平靜了下來,繼續說道:“九年前巡游天下,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呵,當年古慕楓掌握天下生殺大權,一聲令下,我家族便徹底傾塌,如今他已經死了,你這個想為他翻案的人當然也得死,而且我要親眼看著你去死!”杜天峰怒吼道。
“你不會有這個機會了...”顧謙抬手一拍,杜天峰的喉嚨便斷裂,一命嗚呼。
一旁的陸源還在沉思著,過了一會兒他終于想到了當年之事。
“他是梧州杜家人!”陸源忽然叫了一聲。
“不錯。”顧謙承認道,“當年梧州杜家在整個梧州地界擁有著莫大的權勢,其家族之人為非作歹,欺男霸女,強占土地,勾結官宦,就是梧州的一顆大毒瘤。
當年正值王爺巡游至梧州,親眼所見,杜家一個小小家丁竟欲強暴女子,王爺將其阻攔,其大言不慚,竟說要將王爺殺死,王爺當時便覺得杜家有異,一個小小的家丁竟敢如此行事,所謂見微知著,王爺便命人暗中查探杜家,果然發現了杜家隱藏的一面,而杜家如此行事竟有二十年之久。
此罪滔天,王爺又手握生殺大權,一聲令下,杜家便徹底消亡了。”
“只是沒想到杜家竟還有后人存于世,還做了殺手,真是造化弄人。”顧謙嘆道。
其實在一開始顧謙便心有疑問,殺手殺人可不講究手段,往往都是越黑越好,越不見蹤跡越好,但杜天峰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之,甚至主動報上了名號,原來其用意竟然在此。
“難怪了...”陸源也輕嘆了一聲道。
“算了,不管他是哪家人了,既然如今已經死了,與我們也無關了。”陸源說道。
但顧謙卻輕笑了一聲,“呵,你真以為事情如此簡單?”
“怎么?”陸源臉色一變,“莫非他身上還有其它的事?”
“那倒不是他,而是永夜這個組織。”顧謙冷聲說道。
“永夜?殺手組織,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沒人知道其總部在哪,也沒人知道它背后的真正掌權人是誰,這個組織神秘無比,江湖上的人唯恐避之不及...”陸源絮絮叨叨地說著他對永夜的所有了解,不過還是不知道顧謙發現了什么。
“杜天峰是個殺手,還是永夜組織里的銀牌殺手。”
“是啊,這有什么問題?”陸源還是十分不理解。
顧謙輕輕搖頭,說道:“我問你,殺手殺人,除了需要知道要殺誰意外,需要知道為什么殺人嗎?換言之,你覺得一個殺手殺人,需要知道那人的詳細來歷嗎?”
但陸源似乎還是沒能理解顧謙的意思,滿臉疑惑地說道:“你的意思是?”
“唉...”
顧謙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解釋道:“永夜是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其內部的制度必定十分森嚴,而永夜內,除開我們所不知道的高層,金牌殺手、銀牌殺手都算是它的核心成員。”
“不錯。”陸源附和道。
“但即便他們是核心成員,說到底他們還是殺手,只需要殺人便可,而像永夜這樣的組織,管理森嚴,一般情況下除了告訴殺手要殺的目標外,其它的什么也不會說。”
聽到這里,陸源猛地一驚,他已經明白了顧謙的意思。
顧謙卻沒有停下,而是繼續說道:“而剛才杜天峰竟然一語道破了我的身份,還直接提及到了王爺,他與王爺固然有仇,但關于我的事情顯然不可能是他自己調查出來的,我已經八年不曾出現在世上,而在九年前,誰會記得一個跟在王爺身邊的仆人?就算是記得,我的容貌體態與八年前也產生了極大的變化,不是極其熟悉我的人不可能認出我,可他就是認出我來了,這說明什么?”
“這說明永夜內部有你的詳細資料,再加上前面幾次的襲擊,如今看來也極有可能是永夜做的,而永夜若是只是接了一單普通的殺人生意,是絕對不會把你的資料告訴給手下的殺手的,所以只有一個原因,永夜忌憚你的身份以及你要做的事情,他們不希望你活,說的再通透一些,永夜極有可能與那幾個人中的一個甚至幾個有直接的關聯。”陸源越說臉色就越難看,若是永夜這樣一個組織與那幾個人有關,那事情的導向可就太過可怕了。
“呵...”顧謙冷笑了一聲,“豢養殺手組織這種事竟然也做的出來,還是如此龐大的一個殺手組織!這世道真是變了,變得和兩年前完全不一樣了...”
陸源沉默著不發一言。
兩人沒再說什么,便各自休息去了,深夜里,春風竟還有些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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