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不意外,柳淺輕生的事兒被推上熱搜,一夜之間,受到廣泛群眾的關注。
評論區熱鬧非凡。
猜測,辱罵,站在置身之外的角度去評判等詞,一樣不少。
當晚,學校領導得知此事兒,立即找尋柳淺,進行談話查找原因,可柳淺絕口不道,至始至終沉默不語,沒對他們說出任何關于“輕生”原因的話。
她不是不配合。
而是她攢夠失望。
已經沒有信任。
她有求助過他們。
可他們沒有重視過她。
柳淺現在的精神狀況,不適合留校。
學校介意,她暫且辦理休學,在家進行調養。
臨走之前,她去找過秦怡笙,她請求秦怡笙抽空陪她去一次醫院。
秦怡笙沒拒絕。
她想幫助柳淺脫離深淵。
*
時間點,定在周末。
那天梧城迎來了小雨。
好似老天,也感受到柳淺的薄涼。
走廊椅子上坐著很多孕婦,她們的臉上都帶著幸福愉悅的笑容,唯獨柳淺,她是哀愁。
很快,醫生叫到柳淺的名字。
柳淺向醫生走去的那刻。
秦怡笙看到,她的腳步沒有一絲猶豫。
良久,柳淺從引產室出來。
“柳淺你很勇敢!”
柳淺一張臉蛋盡顯蒼白,聞言,她勉強的對秦怡笙扯了扯嘴角。
在醫院觀察了兩個小時后,秦怡笙又帶著柳淺坐上了出租車。
柳淺給司機說了一個地址。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車子停在了一家小旅館門口。
*
旅館房間裝飾,很簡陋,一張單人床,一張木桌,外加一個燒水壺,四周白墻,都已在掉落脫皮,看的出來,這家旅館經營了很多年。
秦怡笙看著桌上擱放的零食包裝和幾桶泡面,轉身詢問柳淺:“你這幾天都沒回家?”
柳淺言簡意核,答道:“沒。”
秦怡笙聞言,雙手攥拳。
憑什么讓受害者,生活在黑洞里。
“柳淺,你頸項上拇指印,是誰留下的?”
柳淺倒水的手,頓了頓。
“這個人是不是,你孩子的父親?”
伴隨著話落,柳淺手中的水杯,倏地,掉落在地板。
秦怡笙神色半帶嚴肅半帶氣憤,她沒等柳淺的回答,再次拋出第三個問題:“你輕生的原因,是不是和他有關?”
秦怡笙知道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給柳淺遭到打擊和第二次創傷。
但沒辦法,若她要幫助柳淺,那她必須知道這一切。
窗外路道,喧囂的鳴笛聲連綿不斷,小旅館隔音不好,樓層上居住人發出的腳步聲,清晰的穿過天花板傳來。
柳真半蹲在地,在聽到秦怡笙所詢問的問題后,她的神情一閃而過恐懼。
柳淺徒手把碎掉的玻璃撿到垃圾桶,她答非所問:“你想吃什么?我給你點外賣。”
“柳淺,”秦怡笙彎腰,雙手扶著她肩膀,被迫柳淺站起身,面對她:“我知道你很害怕,但你想走出黑暗,那你就不能逃避,懂嗎?”
伴隨著話落,柳淺苦澀一笑。
接下來,她說了句使秦怡笙瞠目結舌的話。
“我沒說要走出來啊。”
她拋開秦怡笙的手,往后而退,落座到床尾:“再說已經走不出來了。”
那天在天臺,秦怡笙給柳淺所說的那番話,的確是有打動柳淺,可一到晚上,只要柳淺閉著雙眼,腦中就會出現那些惡劣的語言與那張骯臟的臉。
她做不到。
那種腐爛漆黑的血已融入在骨子里,怎么可能輕易走出來。
秦怡笙真誠的注視著柳淺的雙眼,她說:“可以的,柳淺,一定可以,”她手攥拳,對著胸口輕輕的捶了捶:“信我好不好,我陪你一起解決!”
秦怡笙以為這幾天柳淺離開學校會想清楚,接過她是一直在逃避。
她絕不會,讓柳淺置身黑暗的人逍遙法外。
.......
那天柳淺沒有立即回復秦怡笙,她還是在猶豫。
直到第三天,秦怡笙給賀逸簫補習時,才收到柳淺微信的同意回復。
秦怡笙看到這條消息,激動的立即站了起來。
結果,一沒注意,手不小心打翻了桌上的水杯。
賀逸簫與秦怡笙椅子的距離很近。
那杯水恰好是往右側傾翻。
猝不及防,使水杯里的水順著桌沿滴落在了賀逸簫的褲腿。
完蛋,完蛋!
秦怡笙驚呼一身:“對不起,對不起。”
賀逸簫起身,往后退了幾步:“姐姐...”他嘴角掛著笑意,不但沒責怪秦怡笙,反而還帶著調侃的語氣對秦怡笙說:“你是想幫我洗褲子嗎?”
秦怡笙伸手扯了幾張紙巾,接著她走過來,想都沒想的彎腰,用紙巾擦拭著賀逸簫濕潤的褲腿。
近在咫尺.....
一股桃花香鋪面而來的朝賀逸簫席卷而來。
她頭頂柔軟的發絲與少年的下頜摩挲,細嫩柔軟的手指,觸碰這少年大腿的皮膚。
雖隔著一層布.料,但賀逸簫還是感受到了秦怡笙的溫度。
他微仰頭,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耳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起紅。
要命啊!
“沒關系,我換條褲子就行,”說著,賀逸簫又往后退了幾步。
此時此刻的秦怡笙還在為她方才打倒水的動作而感到抱歉,她沒察覺到有什么不對。
“行,那我先出去。”
“不用,”賀逸簫轉身打開衣柜,隨意拿出一條牛仔褲:“我去洗手間。”
很快,賀逸簫便換好褲子出來。
桌上存留的水跡已被秦怡笙清理干凈,他落座到椅子,開口:“繼續吧。”
秦怡笙嗯了一聲,她瞥了一眼放在窗臺正在被太陽暴曬的課外本子。
幸好不是練習冊。
.......
補習結束后,秦怡笙立即往柳淺所住的小旅館而出。
從而,柳淺告訴秦怡笙,就在昨天晚上,她接到了在小鎮奶奶的電話。
年邁的奶奶,依然問一些關于,柳淺在學校過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之類的話。
柳淺的心軟一塌糊涂。
奶奶還在鎮里等她回家。
奶奶一直愛著她。
她不能做出什么讓奶奶傷心的事兒。
她不為自己而活,也要為在乎她的人而活。
這通電話,是拯救柳淺的光源,也是讓柳淺恍然大悟的支撐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