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醒來的時候鐘情已不見蹤影,看看天色應該是亥時,也就是夜晚十點鐘左右。
揉揉有些發疼的腦袋,宇文環繞了一遍屬于自已的小屋,本就簡單干凈的屋子好像多了幾分不同。
“多管閑事。”宇文爬起來將桌上的一盞油燈點燃,在火苗的跳動下,他順手將那顆不知名的夜明珠揣進了兜里。
不多時,小小的屋子里就充滿了一種清香,宇文長長舒了一口氣,喃喃道:“這應該是一年多里來,睡得最安穩的一覺吧。”
很奇怪,平日里即便是司空運那個個不稱職的師傅在一邊,他也是半夢半醒,稍有動靜便會驚醒。
“鐘情?這么好的名字,可惜外號是放情夫人。”宇文對著面前的燈火發呆,燈盞里是一種特殊的香油,這種香油燃燒后的香味叫靜神香。
一直以來他都是依靠靜神香入眠,并不是他睡眠不好長期失眠,是因為他體內那股狂暴的氣勁,一種伴生于國術八極拳的氣勁,他稱為八極勁。
從剛開始被八極勁折磨得要死要活,到后來依靠靜神香強行入眠,這期中的過程都少不了一個人的功勞。
“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吶,這鐘情就是我命里的克星嗎?”宇文不由得抱著腦袋懊悔,當初發現自已覺醒不了圣靈,就是鐘情提醒的修內家拳,他理所當然想起了記憶里的八極拳。在被折磨了許久之后,又是鐘情帶來了靜神香,這也是他不待見鐘情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當然知道這不能全怪鐘情,鐘情那也是一片好意,而且在那之后鐘情還照顧了他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找來了靜神香這種常人見都沒見過的東西。
宇文拿出圣靈珠,這是目前唯一的希望,覺醒圣靈之后再修煉恐懼之力,用恐懼之力壓制八極勁。
“老家伙,恐懼之力被你吹得神乎奇乎,可千萬別讓我失望吶,如果達不到預想的程度,徒兒我就得找你切蹉切蹉拳腳功夫了。”
研究了許久過后,宇文罵罵咧咧地摔門而出,當時沒細看,原來這圣靈珠也須要祭祀才能開啟。
大晚上的穿梭在竹林中,宇文不禁在心里犯嘀咕,鬼不可怕,可怕的是這個世界把鬼當圣靈。
宇文在竹林中忽上忽下,時左時右,迅捷的步法顯得輕松自如,美中不足的是所過之處翠竹盡數爆裂開來。
好在司空運不知外出去了何地,不然他辛辛苦苦打理的滿竹山被這般踐踏,非得拍死宇文這孽徒不可。
不多時,宇文來到半山腰的一處竹屋,回頭一看來時之路,這效果杠杠的,隨即情不自禁的笑了。
“現在應該是丑時——兩,三刻吧?”他抬頭看向偏西的明月,鐘情總是和他說看天象知時辰,可不管鐘情怎么教,他從來都沒看對時辰。
時辰看得對不對他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司空運為什么會守在這,他又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有這樣的疑問,是因為鐘情無意中提到過一件事,在一些特定的情況下,某些地方會出現奇妙的變化。
滿竹山對面是一座亂石山,隔著燕淮江遙遙相望,平日里他都是在亂山上探索這里的奧秘。
如果不是司空運嘴太緊,一點消息都不肯透露給他,他早就把這秘密了解個通透了。
宇文目不轉睛地看著亂石山,準確的說,是山頂上的一道人影,月色下只能看出一道輪廓,并不確定對方是不是鐘情。
宇文納悶了,如果不是鐘情,那十有八九是他從西渡城招來的了。
“麻煩,這以后還能有清閑日子過嗎?”宇文知道對方也發現了他,圣靈的作用在此刻表現得淋漓盡致,就僅僅是因為宇文看見他了而已。
否管他是敵是友,宇文三步并作兩步目的明確的來到竹屋后,在千篇一律的翠竹中尋找著什么。
“左三,進二,右一——不對不對,司空老頭你是真欠揍,藏東西還要弄個迷宮!”摸索了一個時辰之后,宇文終于來到一根刻著懼字的翠竹面前,就這小小的三丈之地,竟然讓他有種身心俱疲之感。
宇文從翠竹上挪開一塊竹片,從中取出一張符紙,這是他之前用的一種祭符,只能由頂階的圣靈祭祀制作,司空運一輩子也就攢了二十來張,基本上全被他禍禍了,就剩眼前這最后一張。
毫無征兆的,宇文聽到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踩在竹葉上的聲音在夜里尤其清晰。
宇文轉頭一看,別說是人,就連之前的竹屋也不見了。他暗自慶幸,剛才回憶規律心情正煩躁的時候沒有強行毀掉這三丈竹林。
拿著祭符,宇文咬破指尖滴了一滴血液在上面,再將圣靈珠放在祭符之上,做完這些,宇文就開始了靜靜的等待。
時間在悄然流逝,祭符上的符線也淡化得差不多了,但圣靈沒有一點出現的跡象。宇文輕嘆,這結果也是意料之中,畢竟是外來者,被圣靈之力排斥也很正常。
宇文悵然若失,來到圣靈世界之后,八極拳的各方面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八極拳是國術,確確實實是剛猛暴發力的代表,講求崩、撼、突進,崩如崩山之勢,撼如震撼山岳,突擊動作干脆利落。
如今狂暴的八極勁無時無刻不在摧殘著他的身軀,就連價值不菲的靜神香也有了壓制不住的跡象,若是再沒有行之有效的辦法,被八極勁折磨至死是遲早的事。
等祭符中的力量完全消散化為飛灰,宇文正要收起圣靈珠,卻瞪大了眼睛,驚喜地看著圣靈珠上的一道裂痕。
圣靈珠內一團小小的黑影正奮力地一次次撞擊那道裂痕,宇文見狀立馬跳了起來,把翠竹上能打開的竹片全部拿開,在其中發瘋似的尋找祭符。
“祭符祭符祭符!啊,不可能,司空老頭活了這么久,不可能就那么幾張,肯定還有的,肯定還有!”宇文語無倫次,盡管他明白那最后一張就在剛才已經消散在空氣中。
宇文跌坐在地,看著滿地的符紙,這其中竟沒有一張是祭符,他隨手撿起一張符紙,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血滴在了上面。
一道暗雷瞬間劈在圣靈珠上,只見那道黑影顫抖了幾下,開始更為猛烈的撞擊,裂痕也延長了幾分。
“漂亮!”宇文一見有效果,果斷挑出一張金色符紙,得意的笑了笑:“這金色的保準能讓你從里面出來,以后就跟著我吃香喝辣,追云逐月,逍遙自在吧!哈哈!”
黑影一見金色符紙被激活,立刻停止了撞擊,在圣靈珠內四處亂竄。
當一柄璀璨的金色巨劍從天而降的時候,宇文頓時傻眼了,只見劍尖直接將圣靈珠刺成無數碎片,然后撞擊在地面形成一股肉眼可見的金色沖擊波。
首當其沖的宇文沒時間猶豫,八極勁在一剎那間運轉到極致,氣沉丹田間擺出自由防御架式懶龍臥。
“我嗶嗶嗶嗶,用錯招啦!”
被擊飛的宇文在空中大罵,沖擊波從地面而來,他竟然傻乎乎的在那硬扛。
嘣的一聲,跌落到山底的宇文絲毫沒有顧及傷勢,吐出嘴里的淤血之后,火急火燎再次沖向半山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