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前妻
我從兜里把剩下的二百多塊錢都給了高志峰:“行啊,好人做到底,大錢都花了,不差這一哆嗦了。”
“海哥你去哪啊?”
我已經下樓梯幾步了,就聽到吳明石問。
“有點事,你們先休息吧。”
我頭都沒回,沖著兩人擺了擺手。
“海哥別走!”
高志峰追了過來:“有啥事,咱們一起商量唄?”
“是啊!剛才聽你說去要賬啊?”吳明石小眼睛眨巴眨巴:“正好咱們現在也沒啥事,能幫忙的話你就吱聲唄。”
“這事你們幫不了。”我搖搖頭,心里無比煩躁,心里想著馮娟算計我這事。
其實,我骨子里是懦弱的,想斬斷過往,不藕斷絲連,那可能么?這不也算是變相的逃避么?
“啥事啊?”吳明石眼神很迫切。
“哎呀,就是秋林糕點的老板欠科力餐飲姚維亮的承包費,找我現在的老板去要賬,我老板就把這事給我了。”
“多少啊?”吳明石眼睛放光了。
“一百零八萬!”
“那……”吳明石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那有多少提成啊?”
“二十萬。”
我當時心里煩躁,一直在想馮娟的事,根本沒注意到吳明石的表情,也沒太謹慎地考慮事情,以致于把這錢數說了出來,造成后患。
“那我們跟你一起去要唄,不知道兄弟剛出來,渴刀刀的么?”
我看了他一眼,這才注意到他貪婪的目光。
“那個……明石對不起啊,我在外面欠了一些錢,這錢真要是到手了,還得還債,何況,這錢要回來的機率也不大,這次就不能帶著你倆了。”
看到倆人神色黯淡了下來,我又拍拍高志峰的肩膀:“你哥我現在都朝不保夕,真的,朋友之間幫到這已是我能力范圍內最大的努力了。對不起啊。”
“哥,看你說的。”高志峰淡淡一笑:“我這都多大人了,怎么地還靠著別人過啊,這個年代,只要勤快就餓不死,明天我就發傳單去。”
“……哎,”我有點無語,卻發現也沒什么資格再勸他趁年輕多讀書多學習,知識改變命運這樣的話,因為我發現我也是這個比味。
來到原來的家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鐘左右。
本來我應該把鑰匙也給馮娟留下的,可當時情緒比較激動,就想著一走了知,這些細節上的事全然沒想。
不知道她有沒有把鎖換掉,也不想給她打電話,不是為了窺探她的隱私,她現在除了是苗苗的媽,真的在我心里已經沒有什么位置了。
事先連電話都懶得打,多說一句話都嫌煩。
上樓剛打開房門,就聽到臥室里傳來吵鬧之聲。
“咱們之間啥關系你不知道啊?現在都什么年代了,隨便玩玩你還當真了啊?”這是個男子的聲音,跟那天臥室傳來的聲音一樣。
“方濤你怎么能這樣啊?咱們可是在大學就認識了啊,當初你追我追的跟什么似的,后來又要我離婚,現在離了,你不離,你這不是坑我么?”
妻子,哦不,是前妻,帶著哭腔。
我眉頭一皺,愣在原地。
“你這人怎么老提以前的事?以前我是追過你,追你追得太卑微了。”
“所以……”前妻頓了一下:“你現在是報復我么?當初你勸我離婚的時候,根本就沒打算跟我結婚對不對?”
“哎?這就是你理解錯了啊!我勸你離婚確實是為你好,那個窩囊廢你跟他干什么?這是作為朋友,給你的忠告,可我也沒說我要離啊?”
“你……”前妻聲音發顫:“你說你在說什么?我跟你是一般朋友關系么?打上學時你不是對我就有感情的么?”
“哎呦你可真有意思。”方濤發出一陣冷笑:“講感情談戀愛的時候,你選擇了物質生活,現在都這個歲數了,你孩子都八歲了,你跟我談感情?”
“我……”前妻一時語塞。
“那時我是窮光蛋,你可能算準了我沒前途,沒選擇我。”方濤說話聲音有些陰森:“現在我年薪二十萬,你個離婚的帶個拖油瓶想嫁給我?”
說到此處,方濤竟然笑了出來:“說句不好聽地,我現在跟你玩玩都當是扶貧了,就我現在條件二十來歲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非得找你個黃臉啊!”
“啊?”馮娟也不是善茬,她聲音提高了八度:“行啊,好,很好,咱們一拍兩散!還錢吧!”
“什么錢?”
“你個王八蛋,裝傻是不,你不是說在你老婆的公司抬不起頭,想創業么?那錢可是拿的我老公信用卡和花唄的錢。”
“艸,就那點錢你還好意思提啊?當初是你說給我的不?再說了,你有證據啊?借條呢?”
“啪!”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
空氣瞬間凝重了。
隨后是方濤質疑的聲音:“你敢打我?”
“王八蛋,我跟你拼了!”馮娟喊了起來。
一陣吵鬧撕扯聲后,臥室門當地被彈開,馮娟被對方粗暴地推出門外,摔了個屁墩。
“比老娘們,給你臉了!”
方濤緊跟著出來。
他用雙手當梳子,梳理了一下亂糟糕的頭發,扶正了一下眼鏡,一個下劈,向著馮娟的腦袋踢來。
“啊!”
馮娟下意識地雙手抱頭,坐在地上縮成一團。
“啪!”
方濤的腳腕子被我一把抓住!
“你誰啊?”
方濤扶起眼鏡看了我一眼。
“你爹!”
我把抓著他腳脖子往上一抬,他站立不穩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沒等他爬起,照著他的腦袋咣咣咣踹了好幾腳。
“海寧!”
前妻驚呼一聲,趕緊上前拽我,我沒停下,這些天的憤恨都發泄了出來。
“海寧,別打了,要出人命了!”前妻死命地拽我。
我有些脫力了,被馮娟拽開后,渾身還直哆嗦,不是累地,是氣地。
方濤借著這個檔口,趕忙爬起跑了出去,跑到門口喊:“你等著啊!你攤上大事了。”
“我去!”我上去就要追他,他一激靈,跑了。
按道理,看到馮娟被坑,我應該高興才對啊?她以前是怎么算計我的,這回都還回來了。
但我就是憤怒,原先被寵上天的女人,被人毆打和羞辱,就如同在羞辱我一樣。
這時,另一間臥室的門開了,苗苗穿著睡衣,滿臉淚痕地跑了過來:“爸爸!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