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篇 傅云德傳遞家鄉抗戰史
口述人:傅國志、傅國義
傅國志,67 歲,生于岫巖縣紅旗鄉牌
坊村小干溝,三門子。于 2005 年冬遷
至SY市
傅國義,生于岫巖縣紅旗鄉牌坊村小
干溝,三門子,現年 63 歲,農民,民
間藝人
材料收集整理人:傅厚春
資料來源:《丹東抗日文獻會要》、《丹東抗
日詩文歌謠選》、《個人口述中的丹東抗日史》、
《丹東老兵傳奇》、《岫巖抗日風雷》、《鳳城史
志報匯編》第四卷、《玉都紅色記憶》
二○一五年九月五日,即是全國人民紀念《抗
日戰爭勝利七十周年》活動的第二天,六日是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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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巖小干溝抗戰記事
辭世三周年的祭奠之日,五日傅云德四子傅國義,
在傅厚禮弟家幫忙。晚飯后在小河沿旁,談起其祖
父母在抗戰時,被日軍殺害的相關情況。在小時候
就聽父親說過:因“三虎挺當土匪(傅云德三哥),
父母被牽連遭日軍殺害。”聽起來很簡單,其中是
否有他因或一些不被人知的倪端。沒有任何目的,
只是隨意問一下:“聽說你家你三大伯當土匪,你
的爺爺奶奶受牽連”。一問:國義弟揭開了家庭中
塵封八十年的血淚痛史。“一切內容都是父親親口
相傳的,一些重點地方讓我留下筆錄。并囑托我一
定要把這些事傳下去”。我聽了國義講述之后很驚
訝。一是傅云德沒有什么文化知識,就是一位很普
通的農民,所述的內容,件件較為詳細具體,尤其
對一些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過程都有清晰的描
述,令人聽了之后有歷史現場感。有很多內容從來
沒有聽說過,格外驚喜,對我們的前輩在抗戰時期
的無畏表現更加敬仰。
歸納為四項主要內容分別解讀:
一、鄧鐵梅率抗日軍在三門子召開軍事會議,
議題:“化整為零”。
二、鄧鐵梅在三門子南小溝修廟。
三、傅昌德(傅云德三哥)是給鄧鐵梅扛槍的,
在鳳城紅旗船底下裝死,逃生。
四、日軍在小干溝三門子拉大網,把所有人拉
到大院子,周圍架機槍,逼傅秀德父親(傅榮章)、
母親(傅張氏)要傅秀德下山投降。并說出傅秀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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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巖小干溝抗戰記事
與鄧鐵梅的地點及相關秘密。在各種酷刑之下,回
答就是一句話:“不知道!”。惹怒日軍,帶到鳳
城白家河沿殺害。
下面按以上四個方面進行分別歷史考證。
一、關于鄧鐵梅率抗日軍在岫巖縣紅旗鄉牌坊
村小干溝三門子召開軍事會議的探究。
傅云德在家向子女講述:鄧鐵梅率抗日軍在三
門子耳房召開軍事會議,內容是“化整為零”,當
會議就要結束時,在前山背山頂放哨的士兵及當地
群眾、站在樹叉上(這是一棵至今有 200 年的老胡
科樹,樹高大,枝葉茂密,站在樹下可以背風遮雨,
小學讀書時,常去這棵樹下拾鵲雀扣,雖經幾度社
會的演變,日月的洗禮仍蒼勁、不老、挺拔仍然矗
立在前山巔峰,日夜不停地站崗放哨),見從南隈
嶺方向過來一隊日偽軍,手持洋槍刺刀,順著小干
溝向三門子方向撲去,放哨人見狀,迅速下山報告,
鄧得知,命部隊立即“化整為零”,兵分三路迅速
撤退,一路順后小溝,翻過大背嶺,跨過哨子河向
石頭嶺方向轉移。一路順溝而下過溝口哨子河向包
家堡后山奔去,過山便是趙慶吉的家鄉。第三路穿
過南小溝,向三道干溝方向撤退。兵貴在神速。在
三門群眾掩護下,剎那間,這個原本繁鬧的小小山
莊,立即恢復了平靜,就象什么也沒發生一樣,當
日偽軍趕到時,一無所獲。事態平靜月余之后,鄧
鐵梅復返三門子,在南小溝(三門前山南小溝)溝
口建山廟一座,以此紀念三門子軍民魚水情。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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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巖小干溝抗戰記事
可以推測,當時鄧鐵梅是隨第三路從南小溝撤退的。
這也可能是廟址選在南小溝的一個理由,撤退后鄧
鐵梅仍然在紅旗營、大營子、哨子河三角地區開展
游擊活動,鄧鐵梅已身患重病,仍不離抗日第一線。
二○○八年春季回牌坊西道看老宅,聽原村書
記關德秋說:“鄧鐵梅、苗可秀帶領抗日軍在牌坊
北隈子開過軍事會議。”他是聽北隈子人說的。只
是道聽途說,并沒有在意。而二○一五年九月五日,
傅國義說:“他父親說過,鄧鐵梅抗日軍在三門子
耳房召開軍事會議,內容是化整為零。”北隈子人
說抗日軍在北隈子開過軍事會議,那么抗日軍在牌
坊召開軍事會議是在北隈子,還是牌坊小干溝三門
子,下面看一看抗日史料是怎樣記述的:
(1)“……然而,山河破碎之時的 1933 年初春,
日偽對遼南‘三角抗區’進行第二次討伐,鄧鐵梅
義勇軍第一支隊李海山全部 600 余人,被圍于沙金
溝老平頂苦戰 6 晝夜,600 余勇士全部殉國……”
“……600 勇士老平頂全體赴國難之役是悲壯
而慘痛的,影響深遠。此戰鄧鐵梅部元氣大傷,它
使遼寧義勇軍各部首領對抗戰形勢有了更深刻清醒
的認識。10 個月后,鄧鐵梅改變斗爭策略,于紅旗
溝牌坊召開會議,決定化整為零,機動靈活打擊日
軍……”
10 個月后恰是 1934 年 2 月。
摘自《老平頂——岫巖的田橫島》
作者:李寶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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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滿族通史》第 743 頁,有這樣一段文字
記載……1934 年初,日偽軍進行大討伐,鄧鐵梅為
保存實力,于 1 月下旬,在岫巖牌坊溝召開會議,
決定將部隊化整為零,分散抗日,先后在王家堡子、
四道虎嶺、砬子溝給日軍很大打擊。5 月下旬,鄧
鐵梅在岫巖頭道干溝張家堡子養病,由于叛徒出賣,
于 30 日深夜被捕,偽軍將鄧鐵梅押送鳳城,又秘密
送往奉天(今日SY市)警備司令部,關進陸軍監獄,
軟硬兼施,但他寧死不屈……束手無策,終于九月
二十八日將鄧鐵梅秘密殺害,時年 43 歲……”
作者:李林、趙展、李玉滿、李燕光
(3)《遼寧英烈》第二輯,第四十九頁:
一九三四年一月中旬(農歷十二月),日偽軍對三
角地區進行了第四次大討伐。這次討伐,敵人實行
了歸屯并戶,斷絕民眾與義勇軍的聯系,鄧部義勇
軍冒著冰雪嚴寒,整日在深山密林里游動,缺衣缺
食,軍火越來越少,使義勇軍整體活動越來越受限
制,遂于一九三四年一月下旬,在岫巖境內牌坊溝
召開軍事會議,決定把東北民眾自衛軍改編成若干
支隊,化整為零,開展小股部隊的游擊活動,鄧鐵
梅率一支隊伍,隨時與其他支隊保持聯系,指揮部
隊隨時出擊……”。
原作者:羅占元
(4)《岫巖抗日風雷》第二十二頁“……
一九三四年初,敵開始了第四次大討伐,自衛軍整
體活動越來越受限制。一九三四年二月十一日,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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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巖牌坊村(今屬紅旗營子鄉,召開軍事會議,決
定將自衛軍隊改編成若干支隊,化整為零,實行游
擊戰術,保存實力,迎接戰斗的春天……。)”
摘自《東北民眾自衛軍戰斗歷程》
原作者:張作岫、門樞、尹祖乙
(5)《岫巖抗日風雷》第 233 頁“奉天省警備
司令部情報”奉警情,第 447 號
(1933 年 12 月 26 日)
“匪首鄧鐵梅等在岫巖牌坊溝附近召集黨羽中”
據報鄧鐵梅在大營子西北十吉米岫屬牌房溝附
近召集趙慶吉、王小東、鵬飛匪幫共約五六百人,
編為十個支隊。遼東地區部隊以步兵三個連、騎兵
一個連,于二十五日自關門山、王家堡子等處向該
匪進剿中,混二旅赫旅長協辦討伐計,已令鄭營長
于大營子準備出動,并以一個連于二十四日由大營
子進駐趙家堡子防堵。
原著主編:丁國勛
(6)《丹東日報鴨綠江周刊》二○一五年十月
十六日《甘灑熱血救中國》遼東義勇軍抗日斗爭評
述(中)。
“……堅持到冬季,青紗帳已倒,隱蔽困難,
給養缺乏,大隊活動受限制。一九三四年二月十一
日,鄧鐵梅在岫巖牌坊召開軍事會議,決定將部隊
化整為零,進行游擊戰爭……”。“到明年春暖花
開再會合……”。
本文作者:唐慶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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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口述中丹東抗日史》,其中第二百一十
三頁“……一九三三年十二月,在岫巖大背嶺西紅
旗嶺東面的牌坊,老鄧主持召開牌坊會議,那是日
偽第三次大討伐之后,抗日軍損失很大,敵強我弱,
形勢對抗日軍十分不利,而且據可靠情報,日偽正
組織兵力擬于來年春搞第四次大討伐。因此,老鄧
與一些軍官商定,化整為零,保存實力,潛伏待機、
抗日到底,黃文榮沒有參加會議,是趙慶吉(趙黑子)
轉告他的……)”
口述人:黃娥、黃翠寰(此二人均為原鳳城縣
尖山窖石棚溝黃家堡子人)(現岫巖縣大營子鎮石
棚溝黃家堡子)。
下面根據以上七份抗日史料所記載的相關內容,
對鄧鐵梅關于在牌坊溝(附近),召開軍事會議進
行解讀。
①會議時間
A、《滿族通史》1934 年 1 月下旬
B、《遼寧英烈》同上
C、《岫巖抗日風雷》1934 年 2 月 11 日
D、《奉警情》第 447 號 1933 年 12 月 26 日
E、《丹東鴨綠江周刊》1934 年 2 月 11 日
F、《口述中丹東抗日史》1933 年 12 月
G、《老平頂——岫巖的田橫島》1934 年 2 月
經過查對《萬年歷》,上文兩處所指會議時間
1934 年 2 月 11 日,是指公歷時間。如果按農歷計算,
即為農歷 1933 年 12 月 28 日。也就是 1933 年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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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臘月二十八日。又見《奉警情》發稿時間 1933 年
12 月 26 日,可理解為農歷 1933 年 12 月 26 日,即
為臘月二十六日,再按公歷推算即為 1934 年 2 月 9
日,所以得出綜合結論,鄧鐵梅率抗日軍在牌坊溝
(附近)召開軍事會議時間確定在公歷 1934 年 2 月
9 日、10 日、11 日這三天其中的一天,則若按農歷
即為 1933 年臘月二十六日、二十七日、二十八日這
三天之內其中的一天。如果按進駐時間計算,會議
全過程的時間起碼 2-3 天,如果這種推算成立,會
議時間與各種史料所記錄的時間是完全一致的。
②會議地點
首先可以肯定這次鄧率抗日軍召開化整為零的
軍事會議地點,就在岫巖縣紅旗營子鄉牌坊區域內。
那么具體地點在哪?史料中所記載的“牌坊”,“牌
坊溝”、“牌坊附近”、“大背嶺西面”、紅旗嶺東面,
而傅云德家傳在“小干溝三門子耳房,而牌坊北隈
子人說的在“牌坊北隈子”。根據以上眾多說法,
我們完全有理由把會議的具體地點索定在牌坊北隈
子,小干溝三門子耳房。我相信,無論是牌坊北隈子,
還是小干溝三門子傳說鄧鐵梅率抗日軍召開過軍事
會議都是真的,或是不同時間、不同地點、不同內
容的兩次會議。現在不排除在牌坊北隈子鄧鐵梅率
抗日軍召開化整為零的軍事會議的前題下:現假設
鄧鐵梅率抗日軍在牌坊小干溝三門子召開化整為零
的軍事會議,進行探索與研究。
A、特殊的地理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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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干溝三門子雖然小小的山莊不太起眼,但地
理環境特殊,兵家難攻易守,兩山夾一溝,一溝“之”
字路,濤濤的哨子河水,橫流截斷山脈去處。堡后
大東山巍巍矗立,日夜呵護這個山青水秀人杰地靈
的山莊,兵家于山頂設崗放哨,北面、東面來敵可
立立在目。前山背山峰起伏,于山峰之巔,又特有
一棵參天古樹,可登高而招見者遠。南面、西面來
襲敵人皆在視線之內。半個小干溝的一草一木,可
看得一清二楚。一個初進小干溝的人,從溝頂順溝
下望,若視無出口,三門子象似世外桃源,如果能
在紅石砬子“之”字拐角處設以伏兵,恰似咽喉要
地,完全可以以少勝多,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滿
族傅氏祖先傅八爺,從遙遠的長白山背著先輩骨灰
選擇了三門子這塊風水寶地安家立業,繁衍子孫,
也有其軍事方面考量。
所以鄧鐵梅把重要的化整為零的軍事會議會址
選擇在三門子,因其有特殊的地理環境。
B、優越的軍民關系
鄧鐵梅生于本溪縣境內,磨峪村(隸滿州鑲紅
旗人)同三門子傅姓家族,同族同根,有親密的民
族關系。
傅云德三哥傅秀德是鄧鐵梅扛槍衛士,三門子
又是傅秀德家園,必然相對安全。
今天清明節(2017 年)前兩天,在紅旗營子街
頭,遇見堂弟傅厚余,談到家鄉抗日之事,他說:“父
親(傅樹德)說過,鄧鐵梅常在三門子住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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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偽軍燒房子先燒小干溝三門子”。這句話證明鄧
鐵梅部隊在三門子宿營不是一次、兩次。《文忠文集》
中有這樣一段話:“……我老家在紅旗營子鄉牌坊
三門子,位于哨子河中下游右岸,解放前是岫鳳交
界地帶,四周全是大山,鄧鐵梅、苗可秀、趙侗、
白莊人的抗日軍經常在這一帶活動。爺爺奶奶稱鄧
鐵梅“老鄧”,把他的隊伍叫“救國軍”,他們常
跟我說,老鄧帶隊伍到我們家(當時老院老上屋)
進院沖我奶喊:“大嫂,我來了!如同回到自己家
一樣。”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以上這段話,又進一步證明鄧鐵梅所率抗日隊
伍,常到三門子。“大嫂我來了,如同回到自己家
一樣”。聽起來多么和藹可親,軍民魚水之情由來
已久,非一朝一夕。當時老院老上房與傅云德所傳
說完全一致。所以說“化整為零”的軍事會議具體
地點、牌坊小干溝三門子老院老上屋(也為老院耳
房),這個結論還是可信的。同時又可進一步驗證
老院上屋(老院耳房)戶主同鄧鐵梅必有更深層不
被人知的關系。
C、史料佐證
前文黃娥、黃翠寰所言:1933 年 12 月末,在
岫巖大背嶺西面,紅旗嶺東面的牌坊,老鄧主持會
議。……這幾句話更加接近指明會議的地點就是在
小干溝三門子,只是當時社會人對“三門子”這個
小地點名尚不知情,只是模糊闡述。又一次證明了
上述結論,令人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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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參加會議人物及人數
會議主持人:鄧鐵梅
參會軍官:
趙慶吉(趙黑子,時任東北抗日自衛軍第十七
團團長(也有的文稿寫的是十團團長)
王小東(原名趙小東,鄧鐵梅部下參謀長)
鵬飛:身世不詳
人數:官兵五六百人《摘自(奉警情 447 號)》
三門子這么一個小小山莊,估計當時不超過
四十戶人家,人口二百口人左右,突然來這么多的
抗日軍。家家戶戶,原本糧米不足,又逢年關將近,
三門子人是怎樣接待抗日軍的?可想而知,男男女
女、老老少少、熱熱烈烈、忙忙碌碌、迎接不暇。
正處在痛苦哀嘆中的山莊,立刻沸騰了。忘卻了苦難,
沉寂在喜慶之中。在小時候聽父親說過:“三門住
過軍人,炕上有地方住炕稍,炕上沒地方,就住地
下,把門板拆下鋪在地上當床,他們不挑吃喝。”
當時年齡小也不知道那方面軍隊,很有可能就是鄧
鐵梅在三門召開軍事會議,化整為零這次。
親人走后,將有多少戶人家米袋空了,飯鍋
空了,又唯怨招惹第四次大討伐的滅頂之災,難逃
一劫。但善良、純潔的山里人他們為親人、為抗日
軍所做的一切,他們覺得是應該做的,現在我們沉
思一下,送走親人的快樂之后,臘月二十九日,年
三十除夕,接踵而來,這年的春節他們將是怎樣渡
過的。往年滿族風情大拜年,從除夕之夜到大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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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人小孩,個個身著節日盛裝,伴隨鞭炮聲、
歡笑聲、成群結隊,挨家挨戶磕頭問好。喜之不盡
樂之有余。然而 1934 年的春節,往年的快樂還剩幾
分。即將面臨的燒、殺、掠奪,在充滿血腥的恐怖
中等待災難的降臨。時過境遷,歷史的那一幕,可
能比我們現在時想象的更悲慘。“九一八”無法忘卻,
更不應忘卻。
針對鄧鐵梅率抗日軍在岫巖紅旗鄉牌坊小干溝
三門子所召開的化整為零的軍事會議的探索與考證,
是以傳說為線索,以史料為佐證,讓歷史說話,推
演而得出的結論,若是成立的話,它將是一份即將
被遺忘,而又重新獲得珍貴歷史遺產,這也是我們
家鄉(故鄉)的光榮,也是難得的一份精神財富。
1934 年春節過后,日軍第四次大討伐,是否如
期進行,給我們家鄉地區造成什么樣災難性后果,
下面參照《丹東老兵傳奇》的《鳳凰山上比翼飛》
第 105 頁略加考證說明。
“……1934 年 1 月,敵人對遼南一帶開始了第
四次大討伐,趙慶吉常常帶領一小隊伍尋找戰機,
乘敵不備攻擊敵人。1 月下旬,他指揮 40 余名戰士
與日軍討伐隊激戰于羅圈溝(岫巖蘇子溝鄉境內)。
不久,又與鵬飛等部二百余人攻回大營子西北九溝
浴一帶,2 月間會同曹國仕、劉壯飛等部進攻湯溝、
鳳城、張家堡等地。28 日晚,趙慶吉又率領六,
七十名戰士騷擾了駐二道溝、錯草溝一帶的敵軍。三、
四月間,為了打破敵人的討伐計劃,趙慶吉頻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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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道溝沈家堡子、沙里寨、叢大溝各地襲擊敵軍,
曾打進鳳凰城,神出鬼沒,使敵人惶惶不安。6 月以后,
青紗帳起,趙慶吉部更加活躍,在二道洋河、二道
嶺一帶頻繁襲擊日、偽軍,嚴重地破壞了敵人的討
伐計劃。8 月 9 日敵軍兩連帶有迫擊炮來襲,趙慶
吉指揮四、五十名戰士在前荒溝將敵擊退,并擊斃
敵少尉排長一名。翌日敵組織十大隊人馬瘋狂反撲,
趙慶吉等四十余人正在沙里寨休整,突然遭敵襲擊,
趙慶吉沉著果斷,指揮部隊且戰且退,至老大磊子
溝迅速占領高地,集中火力阻擊敵人。義勇軍打的
很英勇,同敵人激戰五個多小時,給敵重創后才有
組織地后撤。9 月 8 日,偽滿軍又從蘇子溝出動向
紅旗營子一帶進擊,趙慶吉偵知后,秘密布置兵力,
埋伏待敵,在羅鍋溝(紅旗營子鄉紅旗境內)包圍
了一連敵軍,并消滅一部,俘敵八人,繳獲步槍八支,
子彈千余發……”
趙慶吉率抗日軍積小勝為大勝,有力地破壞了
敵軍在我們家鄉地區的“大討伐”免遭一難。但是
我們家鄉的小干溝并未躲過一劫。日軍對抗日軍春
節前在小干溝三門子召開軍事會議一事,怒火難消,
耿耿于懷。因此在三、四月間對小干溝進行了拉網
式“大討伐”。父親說過:“那次,小鬼子把小干
溝人趕到大院子,人跪在地上,架上機槍,逼三虎
挺下山,后來父母被日軍殺害”。(后文有詳細說明)
父親還說過“傅田德那時才十多歲,也被小鬼子吊
起來毒打”。我也沒問為什么,估計還是與軍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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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有關。
二、鄧鐵梅修廟
鄧鐵梅率東北民眾自衛軍,常在三門子宿營,
深受小干溝三門子民眾的熱情款待和真誠的支持與
保護,鑄就了深厚的浴血般的軍民友誼。尤其軍事
會議在三門群眾的掩護下,抗日軍安全撤離。小干
溝三門子人民群眾與抗日軍的密切交往,是要擔當
極大風險的,事態一旦暴露,惹怒日軍,難免要有
許多人受珠連,甚至招惹殺身之禍。1936 年 2 月 5
日(正月初三)在曹國士家鄉以通匪罪為名,無辜
逮捕群眾 50 多人,先后分三批殺害,制造駭人聽聞
的“四道河慘案”。然而小干溝三門子人在那生死
難料的恐怖時期,他們把個人安危、生死置之度外,
理直氣壯地做抗日軍衛士,為的是救國,為的是永
不做奴隸,鄧鐵梅始終心系三門子人深情厚義,事
態稍平靜后,在三門子堡前南小溝溝門修建神廟一
座,以此表示祝愿小干溝三門子眾鄉親,有神靈護佑,
永遠平安幸福。也可理解為先烈投身革命,以血肉
之軀抗日的夙愿吧,心靈的寄托。這座軍民用血肉
筑造的神廟,珍貴而神圣的歷史遺產,鐵一般的歷
史證據。
鄧鐵梅在三門修建神廟期間,那是軍事會議之
后,仍在王家堡子四道虎嶺,砬子溝等處游擊活動。
到 5 月間,由于長期作戰操勞,身患嚴重疾病,不
能隨隊活動,當時有人建議他離開戰區,暫時到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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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養病,他堅決表示誓死也不離開戰區一步。五月
二十七日,鄧鐵梅秘密來到鳳城縣小蔡家溝(今屬
哨子河鄉岔溝村腰嶺村民組)養病,五月三十日深
夜,叛徒沈延輔帶便衣突然闖入,將鄧鐵梅捕去,
后被送交偽奉天警備司令部軍法處,九月二十八日
殉難,時年四十三歲。
經上述時間考證,鄧鐵梅在三門子南小溝修廟
時間為一九三四年三月至一九三四年五月之間,僅
僅不足三個月的時間,這位民族抗日英雄為了抗日
救亡,把名利置之腦后,把生死置之度外,“五尺
身軀何足惜,四省失地何時收”的浩然正氣的身影
已經消失,但是精神象種子一樣,在東北大地,在
遼南三角區生根發芽。然而,他在小干溝三門子所
留下的友誼,及其那座珍貴的歷史遺產,隨著歲月
的輪轉,銳變,已無存在。前輩人傳下來那點遺音,
已趨消失殆盡,也許自今以后,會出現一些有識之
士,組織社會力量,重修神廟“增其舊制”,并鑄
樽鄧鐵梅塑像,座落在南小溝山角,讓鄧鐵梅抗日
救國精神與家鄉人民的軍民友誼萬古長青,永垂不
朽。
鄧廟
鄧紀修廟南山根,鐵樹梅花映山村。
悠悠歲月八十載,視之不見若隱形。
燒殺掠搶滅人倫,抗日救亡不顧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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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難當頭三結義,軍民浴血共生存。
注:三結義:
抗日軍、當地民眾、抗日游擊戰區
三、贊英雄古樹
百年古樹護山村,風刀霜劍未呻吟。
斑斑傷疤留悲影,層層年輪記史文。
軍事會議立功勛,哨兵攀枝刻足痕。
登高而招見者遠,敵軍未到我逍盾。
時光荏苒八十春,風雨柔淋亦蒼勁。
厚德載物立頂峰,歲歲年年若值勤。
英雄無名隱密林,大愛無言孰知音?
有朝一日掛名牌,史冊有名萬年新。
注:上述詩稿,依據少年記憶,及現時現場考
察所作。
四、鄧鐵梅扛槍衛士——傅秀德
傅云德家傳,三哥傅秀德,是抗日軍,曾給鄧
鐵梅扛過槍。也因為三哥參加了抗日軍,日偽軍在
三門子拉大網,逼傅秀德下山投降日軍。將父母大
哥逮捕,一家三口人被捕后拒不泄密,一切問話,
回答就一句:“不知道!”,當日將三人帶到鳳城白
家河沿(現在鳳城市寶山附近),過后秘密殺害,
慘遭七刀未收尸。
在童年時,也常聽大人講:因“三虎挺”當“胡
子”,為逼他下山,將父母殺害,那時,在朦朦朧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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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巖小干溝抗戰記事
中認為共產黨八路軍,日偽軍都打“胡子”,其實
當時所說的“胡子”,“土匪”大部分都是抗日的,
只是身份沒有公開,胡子、土匪均是偽政府、日軍
對他們的污名,匪化而已。
傅云德在家中向子女傳遞家中血淚痛史,在家
鄉前代人,婦孺皆知。傅國義也曾對我說過:“********時,當地的革命委員會派人了解我爺爺、
奶奶、三大伯的抗日事跡。并請傅畫匠(傅文玉父
親)畫畫報,在三門子大房子搞展覽。”因我當時
在岫巖高中,家鄉的這件事一點也
不了解。今年清明節那天,傅國志說:“我爸說過
一次縣里來人,要為我三叔寫抗日事跡,被我爸拒
絕了,爸爸不想再提那件事了。”凡此種種已證明
傅秀德是抗日的,那么他是怎么走上抗日道路的,
抗日后又有哪些經歷,從歷史的環境中尋找他的身
影。
傅秀德出生于岫巖縣紅旗營子鄉牌坊村小干溝
三門子,父母所生四子,長兄傅昌德,二哥傅恒德,
傅秀德排行老三,老四傅云德。童年、少年時期,
家庭中生活極端貧困,一粥一食難以保證。“九一
八”之后,原本生活就很痛苦,這回更是笈笈可危,
漸漸地逼到死亡的絕境。就在這呼天天不應,叫地
地不靈之際,東北民眾抗日自衛軍的大旗在家鄉各
地衍衍升起,這位不滿二十歲的牛犢載著滿腔的仇
恨,非要參加抗日軍,狠狠地打鬼子。然而,父母
怎能讓自己年齡尚小的兒子上戰場同強大的日軍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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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搏斗。整天整夜看護小三不準離開家半步。一
天一天過去了,這個倔犟小三,一天趁著父母一時
疏忽,偷偷地走出家門,去投奔自己想往而羨慕的
抗日軍。時間點是在 1931 年 12 月前的事,為什么
有這樣的結論,依據是傅云德所傳,傅秀德在一次,
鄧鐵梅所率抗日軍與丹東地區附近另一支抗日隊伍,
相互誤殺,鄧鐵梅大敗,三哥藏在船底下裝死,死
里逃生。那么,在鄧鐵梅抗戰史上有沒有關于兩支
抗日軍誤殺事件的記載。無獨有偶,一天,在《個
人口述中的丹東抗日史》中發現了答案,驗證了傅
云德關于三哥傅秀德死里逃生這件事是真有其事。
其中這樣一段話:“因為救國會聞其名(鄧鐵梅),
派時培基聯絡員前來聯系,12 月又經過龍王廟到大
孤山,兩個商會又送一些槍支,在青城子又繳獲準
備投敵的莊河縣公安隊迫擊炮兩門,快火輪槍 300
多支。當回兵到蘭旗時,李福田和李子榮(編者注:
大李堡人,又名李春光,合兵 700 多人圍攻鄧鐵
梅,欲奪取這批武器,雙方戰死多人。鄧軍退到廟
嶺溝伏兵兩側,二李盲目進攻,伏兵四起,二李大
敗)……,后來二李均投靠鄧鐵梅,鄧不記前嫌,
李子榮任鄧 8 團團長。”
從現有手中抗日史料中查閱,鄧鐵梅在丹東地
區兩支抗日軍誤殺,只發現這次,如果這個推斷成
立,即可證明傅秀德是在 1931 年 10 月以后至 1931
年 12 月以前,也就是在鄧鐵梅所率的東北民眾自衛
軍剛剛成立之際,就參加東北民眾自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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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參加東北民眾自衛軍之后,傅秀德與鄧鐵
梅抗日軍形影不離,在岫鳳兩地參加過多次戰斗,
在每次戰斗中,傅秀德雖然年齡尚小,個子小力氣
大,膽大,作戰中勇于沖殺,敢打敢拼,不怕死,
家鄉前輩人傳說的“三虎挺”綽號得來,絕不是空
穴來風,有其源頭,鄧非常愛人才,特別是對在戰
斗中不顧生死,勇于沖鋒陷陣的士兵,將帥都給以
重用。據說,有一次,傅秀德在執行除奸任務時完
成得很出色,倍受鄧鐵梅贊嘗。
所以說鄧鐵梅看中了傅秀德這位少年小將,提
攜到自己身邊做扛槍衛士。一直跟隨在鄧鐵梅鞍前
馬后,轉戰岫鳳兩地,遼南三角地帶。
同樣是今年清明節那天,傅國志說:“我爸說過,
一天日偽軍逼我爸去找我三叔,要我三叔下山不再
抗日,我爸那敢不去,在部隊見到了我三叔,說明
情況,我三叔說死也不回來,還發誓非要拿刀把小
鬼子劈了不可。”傲骨天生,逝死抗日。因此珠連
父母,長兄同時遇難。
1934 年 5 月鄧鐵梅被捕后,原鄧鐵梅所率的東
北民眾自衛軍第二十八路余部分散,有的又重新組
織起小股抗日隊伍,繼續抗日,有的遺散回家。這
時傅秀德唯恐自己繼續抗日難免給家庭,家鄉招惹
更慘的遭遇,被逼無奈,沒有直接回家,在家鄉附
近隱居,后遭不明身份的人,不明原因慘害致死。
五、“說不”的女英雄
鄧鐵梅在小干溝三門子召開化整為零的軍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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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在群眾掩護下,安全撤離,日、偽軍撲空,懷
恨在心,事后在小干溝拉大網排查,將大大小小近
二百口人趕到大院子,所有人跪在地上,四周架上
機槍,日偽軍手持洋槍刺刀,逼眾人勸傅秀德下山
投降不再抗日,并揚言,不然將所有在場人殺掉,
只見一伙日偽軍將傅榮章(傅國義祖父,與前文傅
榮章重名)夫婦及長子傅昌德推到人群的前面,一
偽軍問話:“你就是傅秀德母親嗎?”“是!”傅
張氏慷慨回答。你兒子現在在哪里?一偽軍接著問
話:“不知道!”,“啪!”的一個槍把重重地打
在面部,頓時口角,鼻腔鮮血直流,“鄧鐵梅現在
在哪里?”敵軍繼續問話,忍痛回答:“不知道!”
一群日偽軍蜂擁而至,一頓拳打腳踢,此時此刻傅
張氏已近昏迷狀態,日偽軍還是不甘心,繼續喊
話“你能保證你兒子傅秀德下山投降日軍可饒你一
命。”“不知道!”,咬緊牙關,用盡力氣回答。
這位善良、純樸、貧苦農家弱婦,在強大的敵人面
前,面對洋槍刺刀,不畏生死,驚天動地,在場的
人無不為之而感嘆,就連一位良心還沒有徹底泯滅
的日偽軍中一位翻譯官,產生了憐憫之心,欲保傅
張氏性命,兇狠的日軍仍賊心不死,枉想從傅張氏
夫婦口中得到關于鄧鐵梅抗日軍相關密事,當日將
傅張氏夫婦及長子帶到鳳城白家河沿,一天大早,
日軍將父母及長子三人秘密殺害,母親身中七刀,
未收尸(傅云德說)鄉間也是這樣傳的。
上述無論家庭和鄉間的傳說,事實完全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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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實,但在一些具體的細節上模糊,存在不被人知
的疑點。其一,為什么要把傅張氏夫婦及長子帶到
鳳城白家河沿殺害,為什么不就地處決。其二,傅
張氏一家三口在白家河沿在押期間又經受什么樣酷
刑?最后是怎樣慘害的?
為了盡量把這個慘案,盡力接近歷史原點,帶
著種種疑問,于 2017 年 2 月 7 日專程坐車去鳳城,
欲收集鄧鐵梅,苗可秀,白君實諸抗日烈士的相關
資料和書籍。人地兩生,一無所獲,午后近三點鐘
欲坐車返丹,幸運在鳳城客運站站前橋頭,巧遇一
老者手推地車,專賣舊書。停步,快速掃視《鳳城
史志報匯編》。第四卷,迫不及待瀏覽目錄又見《白
家河沿慘案遺址》,經細讀,感覺到我正在尋找的
關于傅張氏夫婦遇害的歷史答案可能就在其中,一
份意外驚喜。
當日晚間,將《白家河沿遺址》反復閱讀幾遍,
其中有兩段話引起了我的注意:“……剩下的人被
施以灌水,坐老虎凳等酷刑,以‘土匪’、‘抗
日軍’、‘通匪’、‘知情不報’、‘反滿抗日’
等罪名殺害,從鳳城四區大營子沈家圍子(今屬岫
巖縣)抓來 20 多人,其中有的是從附近村里臨時抓
來修圍子的老百姓,有的是原修圍子的老弱病殘者
未經請假沒出勤的。人抓來后,有的被灌涼水,灌
辣椒面,有的被燒紅的烙鐵烙,刑法用完了,便用
繩子把兩手綁上,每 10 個人用一根木杠子從兩個腕
子的縫隙中間穿起來,共穿兩排,當時正值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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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軍命令兩排人犯低頭在大雨中站著,頭上大雨
澆,身上杠子壓,整整被折騰兩天一夜,沒吃沒睡,
有人當時就昏倒在地。隨后,日軍從‘人犯’中拉
出五六個人當場砍死,還強令修圍子民夫在旁邊觀
看……”。
以上這段文字記錄,疑似傅張氏夫婦及長子就
在其中,依據有二十多人是從大營子抓來的,知情
不報的通匪犯。傅國志又說:我阿瑪說過同爺爺、
奶奶一起帶走的 20 人(指從大營子),這個數字 20
人的不同出現,是偶然的巧合嗎?就連我自己都無
法完全相信,無巧不成書,也許是天人合一的奧秘
吧,是也罷,不是也罷,可以肯定的是傅張氏夫婦
及長子傅昌德是在鳳城白家河沿受害的。
據傅云德傳述,二位老人及長兄迂害后沒有收
尸,鄉間老一輩也是這樣傳說的。沒有收尸,尸體
哪里去了?為什么沒有收尸?是無錢收不起,還是
未見其尸?在《白家河沿遺址》文中有這樣一段記
錄:“日軍帶來的狼狗,天天都有人肉吃,眼睛紅
紅的,連狗圈都不回去,在 3 年時間里,慘死在白
家河沿的抗日戰士和老百姓有 100 多人。”今天我
們起碼可以斷定傅云德父母及長兄就在這 100 人之
中。那時傅云德剛過 10 歲,傅恒德二十才出頭,傅
秀德仍在抗日隊伍,禍是他引起的,怎能拋頭露面,
只好忍痛割愛。當時,一家六口人,三口人同時遇
難,拋下兄弟二人,怎么活下來的都是個謎,還談
得收尸不收尸的,即使想要收尸,也不一定來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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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見到親人的完整尸體嗎?
傅秀德勵志抗日打鬼子,致使家中六口人中四
口人先后遇難,傅云德年齡尚小,免遭一劫,傅國
志說:“爸爸告訴我,你爺爺、奶奶出事的那天早上,
我去牌坊石湖報喪,回來時走到大背,有人告訴我,
你不要回去了,你瑪瑪、訥訥(爸爸、媽媽)你大哥
被小鬼子抓走了,家也被抄了。在外躲了一天,夜
深人靜時,偷偷回家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就這樣
留下自己一條命。”
說“不”的女英雄
半百弱婦亦英雄,抗日護鄧斗頑兇。
大刀壓頸三不知,白家河沿未歸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