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吃狼從警察眼前消失了。
“抓住它!”警察們追了上去,后面的群眾看到他們出手,開始在后面亂起哄。
“警察同志,一定要抓住它啊!不能讓它傷到孩子!”
“我錄到它說話的視頻了,我要把它發到朋友圈里。”
“生物學家看到這生物應當會樂瘋吧,他們會把它關起來研究。”
“我想知道它包里還有什么東西……”
……
跑了不知多少條街道,經過不知多少棟樓房;在燈光與陰影中穿行,在大路與小道間閃躲。貪吃狼終于甩開警察,進入了小娜娜所住的城區。
雖然路線正確,但是連續的劇烈運動已使他疲憊,饑餓的感覺也愈加強烈,像是有一團火在肚子里燃燒,令他難以忍受。
看來享用主菜前,必須先吃些餐前甜點了。
貪吃狼走在路上,一邊尋找食物,一邊回想十分鐘前發生的事情。
他低估了人類的好奇心,沒想到他們和他一樣,對未知的事物充滿興趣。
通過那些人的眼睛和對話,貪吃狼能感受到的不止好奇,還有恐懼、成見、利益……直到最后,人們對他展開追捕。
人類的瘋狂幾乎給他留下了陰影,使得他無論心里怎樣安慰自己,仍無法逃避對人群的恐懼。
這恐懼源于人類對他的恐懼,使他不敢出現在人群密集的地方。
貪吃狼繼續沿著一條小街行走,看到盡頭有一個滿溢的垃圾桶,最上面放有一個大得夸張的長方盒,包裝很精美,似乎是禮物盒。
他環顧四周,確定四周沒人后,走過去把盒子叼了下來。由于放在最上面,盒子并不是很臟。
他打開盒子,發現里面有幾包巧克力。
這讓他感到疑惑:按理說,人人都喜歡禮物,為什么會有人把它丟進垃圾桶呢?更何況送得還是如此精致的巧克力。
人類的世界真是捉摸不透,也許這禮物在進垃圾桶之前,經歷過什么復雜痛苦的愛情故事吧。
總之,為了填補饑餓,他決定吃掉它們。
巧克力雖然沒有過期,但也不是貪吃狼該吃的食物。送到嘴里時唇齒甘甜,下肚那一瞬卻渾身難受,仿佛有數只螞蟻在他肌肉上爬行一般,又麻又癢。
貪吃狼咬緊牙關,忍受住了這痛苦。他暗示自己,已經走到這一步,沒有理由再半途而廢了。
一切都為了生存!
生存則為了一切!
過了一會兒,肚子總算是暫時安靜了,肌肉的不適也消退了。
吃完這幾乎要了他命的甜點之后,貪吃狼將盒子擦干凈,裝進包里——對他來說,這盒子還有別的用處。
突然,遠方出現了幾只四肢行走的生物,貪吃狼聽到它們發出低吼聲。
一時間,他以為城市里有他的同類。但仔細一想,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生物們走出了陰影。它們形態各異,有的毛色土黃且耳朵下垂,有的身上布滿了黑斑點,還有的面目兇惡,身上有一塊疤痕。
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個頭高大,全身臟兮兮的,眼中流露著保衛領地的決心。
它們是狗,是人類的好朋友。
但眼前這些是被遺棄的,因為失去了主人的愛,所以不愿再失去自己的新家。對于出現在那里的一切生物,它們都充滿了敵意。
貪吃狼感受到了這種不善。看到流浪狗們沖過來,朝他露出尖牙和利爪時,他仿佛看到了當年,狼群們驅逐他時,那兇狠的樣貌。
那段糟糕的記憶,如今又重演了一遍……
……
那段糟糕的記憶,害得貪吃狼分心,使他側身挨了一爪。
疼痛將他拉回現實。狗群“汪!汪!”吠叫著,連抓帶咬地發起進攻。貪吃狼被逼得連連后退,最后進了墻角。
都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狼就更不用說了。情急之下,貪吃狼發出了一聲咆哮。
那是灰狼發動攻擊的聲音,它比狗的叫聲更響亮,也更具威脅。
流浪狗們被震懾住了,它們都后退了一步。
貪吃狼被流浪狗們受到震懾所震懾了,他也沒想到自己有這潛力。
但是現在該怎么辦呢?狗群把路堵住了,和它們交際是不可能的,用“人質脅迫”的方式逼它們讓路……更行不通。
“你們等我一下啊。”看到狗群不敢靠近,貪吃狼直立起來,一邊說話一邊開始翻找背包,“等我想個辦法把你們修理一頓。”
流浪狗們不知道這條“狗”在叫什么,也不知道為什么它會做出人類的行為,只見到它拿出一個瓶子,一邊噴出水汽,一邊喊出一聲“sepuruaizi!”
那水汽的氣味,是流浪狗們從來沒有聞過的——也許有些狗在有主人的時候聞過,但沒有這么刺鼻。
它們聞慣了街道的臭味,突然嗅到如此具有破壞性的香味,一時無法忍受。
看著狗群因為聞到劣質古龍水,而不住地打噴嚏,貪吃狼非常得意,“想不到這小瓶子真被派上用場了,嘿嘿嘿。”
趁著它們不再注意他,貪吃狼趕快穿過狗群,跑出街道,繼續他的旅途。
照著路上的指示牌,貪吃狼終于到達了他的目的地。在明亮的路燈照射中,“白兔小區”四個字立在鐵門上方,醒目地進入貪吃狼的眼睛。
“終于……”貪吃狼望著小區內公園般的院子,眼中再次露出綠光,“我來了,小娜娜。很快就到你家門口……”
……
透過窗簾間的縫隙,明亮的月光與路燈射入小娜娜的臥室,卻更加襯托了房間的陰暗。
墻上的掛鐘也早已走過十二點,躺在床上的小女孩卻仍然清醒著。
她的內心充滿了更多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