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們現在就吃蛋糕吧。”貪吃狼說道,“在凌晨過生日確實有點打擾你們休息了。”
“你知道就好……”媽媽心里無語地想著,把餐具收回了廚房。她都快要睜不開眼睛了。
爸爸打開蛋糕盒,取出蛋糕放在餐桌上,插上蠟燭。
貪吃狼則為小娜娜戴上了生日皇冠——這個午夜,小女孩是真正的主角,她的家人和朋友將保證她的生日圓滿而快樂。
一切準備就緒,爸爸點上蠟燭,關掉了餐廳的燈。
“準備好了嗎,乖女兒?”媽媽問道,“我們要唱生日歌嘍。”
“嗯……我想先說些話,媽媽。”小娜娜回答道。
等大家圍坐在蛋糕旁后,小娜娜開始了她生命中第一個生日開場白。
“我想說的是,這是我過得最不一樣的生日,是最棒的生日。
“為什么這么說呢?首先,我要感謝媽媽,謝謝媽媽今晚做的豐盛美餐,還為我買了那么多零食,我才可以和狼先生分享它們。
“然后我要感謝爸爸,謝謝你沒有一直想趕走狼先生,并教給了我一首好聽的夜曲,我才在和狼先生玩耍的時候唱給了他聽。
“最后,我要感謝的是狼先生,謝謝你帶我走出森林,并不遠萬里來參加我的生日,還為我訂了這么好的蛋糕,我很喜歡它。
“嗯……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媽媽。”
“好的,寶貝。”媽媽說道,“那我們開始吧。”
蠟燭的火光映射著小女孩微笑的臉龐,在貪吃狼、爸爸和媽媽的“祝你生日快樂”的歌聲中,她閉上眼睛,十指交叉在面前,許下了一個美好的,但是短期內并沒有實現的愿望。
歌聲結束,愿望存心。
在所有孩子都漫游于甜蜜夢鄉的時刻,小娜娜和她的家人朋友一起吹滅蠟燭,開始分享與夢鄉同樣甜蜜的蛋糕。
媽媽負責切蛋糕,她知道犬科動物不能多吃奶油,所以在給貪吃狼的蛋糕里專門刮去它們,而給了他更多蛋糕上的水果。貪吃狼則把里面的草莓都給了小娜娜。
這個蛋糕并不大,因此一分為四,一人一塊剛好能分完。
香甜的味道使每個人的味蕾綻放,不同的是,對小娜娜和爸爸媽媽來說,類似的甜蜜每年都能吃到幾次。
但是貪吃狼,卻在他的一生中,只嘗到了這一次。
……
說再見的時刻到了。
臨別之際,小娜娜拿出那一大袋零食,送給貪吃狼,希望他能路上吃。
考慮到這些零食原本屬于小娜娜,另外拿了它們的話,就不方便回去了。
于是貪吃狼只拿了一部分——直到能裝滿背包。
“對了,一定不要忘了開那盒禮物啊。”貪吃狼對小女孩說道,“在我身處險境的時候,那里面的東西救過我的命。希望你能喜歡,小娜娜。”
“好的,狼先生,我一定會打開它的。有空的話,一定要來找我玩啊。”小娜娜再次給了貪吃狼一個擁抱,“一路上小心,祝你回家后,做一個甜甜的美夢。”
“好的。”貪吃狼輕聲答道。
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回來了。
盡管他不愿承認,但是獵人對他的警告是正確的——他在人類的世界毫無立足之地。
“再見了,小娜娜。”這是貪吃狼第一次忍住感動告別,“我們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見面的。”
“再見。”小女孩,和她的爸爸媽媽一起目送貪吃狼離開,走進消防雙門。
一家人向來自遠方的客人揮手,直到他消失在視野中,殊不知大野狼的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
這個又神奇又“勇猛”的大野狼走了,至于他離開后的故事,我們一會兒再看。
……
這個白天,小娜娜一家起得格外的晚——在招待完女兒的客人后,爸爸媽媽幾乎倒頭就睡,小女孩則在床上興奮了一陣才正式入夢。
洗漱畢,早餐畢,打開收音機,里面正在報道發生于昨晚的新聞——一只會說話會站立的灰狼出現在甜蜜城中,引起了不小的騷亂,目前警方正在調查此事,并盡力捉拿它。
一家人在聽收音機的同時,也在打掃昨晚留下的狼藉。
“昨天玩得開心嗎,寶貝?”帶著女兒收拾廚房時,媽媽問道。
“當然開心了。”小娜娜爽快地回答道,“這是我最難忘的一次生日啊!”
“嗯……媽媽有個問題要問你,你要如實回答啊。”媽媽感覺到,是時候和女兒討論些嚴肅的問題了,“你為什么要請狼先生來家里呢?”
“因為他是我的朋友啊。”小娜娜回答道,“他帶我走出了森林,所以他一定是個好朋友!”
“即使是好朋友,你也應該告訴爸爸媽媽啊。”媽媽說道,“尤其你們把時間約的那么晚時。”
“但是你們肯定不會相信我呀。”小娜娜回答道,“你們都說狼是壞的,但我不這么認為,像狼先生這樣的好狼也是有的。”
“就算是這樣,”發現自己無言以對,媽媽換了個問題,“你又怎么確定他一定會來呢?”
“因為……”
小娜娜努力用自己有限的詞匯量組織語句。
“和狼先生聊天很愉快,說明他很聰明,他一定不會擔心吃飯喝水的問題,也一定有辦法做他想做的事。
“他獨自居住著,說明他不用上學,也不用在十點鐘之前睡覺,我想他不經過爸爸媽媽的允許,也可以晚上出門走那么遠的路。
“他……一定很厲害,很自由……也很孤獨吧。
“所以我覺得,雖然他說來家里是為了吃大餐,但其實……他一定很想找個朋友玩耍吧。”
聽完女兒的話,媽媽洗碗的動作慢慢停下了。
所以昨天晚上,小娜娜是擔心狼先生不會來,才一直問她的啊。
媽媽沒想到女兒還這么小,心思竟如此細膩。這是她作為一個大人,都難以想象到的。
或者說如果去掉某些固化思維,媽媽也是如此。
這時候,爸爸收拾完客廳,拿著一個大盒子過來了。
“嘿,寶貝女兒。”爸爸把貪吃狼送的禮物放到地上,“不看看那位狼先生給你送了什么嗎?”
“啊,我還沒打開它呢。”小娜娜趕快跑到禮物旁,“這就看看。”
小女孩打開了盒子,用盡幾乎所有的力氣拿起里面的東西,歪著腦袋仔細研究端詳。
一旁的爸爸媽媽卻在禮物現身開始,又想哭又想笑。
“那個……爸爸先幫你保管這個禮物,好嗎女兒?”爸爸在一旁尷尬地說道,“對你來說,現在用它還太早了。”
“好啊,爸爸。”小娜娜回答得很痛快,其實是因為她沒研究透這東西,“原來狼先生送給我這個,是希望我快點長大啊。”
爸爸憋著苦笑,從女兒手里接過禮物。
他看到上面鐵的部位還沾著一點紅,像是……油漆?
他不思其解,總之誰也用不到它,角落就是它最好的歸宿吧。
這把救過貪吃狼命的十字鎬,就這樣一直平凡而安穩地待在儲物間里。
就像小娜娜和她的家人,在此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恢復了原本正常的生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