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夕顏正想解釋,結果風老爺子注意力直接放到云陽身上,那臉瞬間樂開了花兒。
“臭丫頭,你去跟云小子幽會,讓下人傳個消息回來不成嗎?”風老爺子悄聲把風夕顏往邊上一拽,“跟云家小子幽會,可比你的及笄禮重要多了。”
風夕顏:“...”
“好了。”風朝逸見狀,連忙上去打圓場,無奈地道,“爺爺,你別打趣顏兒。”
風夕顏連連點頭,瞧瞧,這才是親哥!哪像那個老頭這么不靠譜!
“耽誤時間,妨礙人家二人世界?!边€沒等風夕顏想法落下,風朝逸滿是凝重對風老爺子道,“你看孫子說的是不是?”
“沒錯,沒錯?!憋L老爺子嘖嘖地道。
風夕顏絕麗的小臉霎時黑了,她偏頭望見云陽立在那里,清俊淺淡的容顏摻雜著一絲笑意,羞惱地道,“不許笑,想笑也給我憋著!”
云陽連忙見唇角的弧度收起,果真把笑給憋了起來。
風夕顏:“...”好氣,但又好像沒毛病。
風老家主來到祠堂前,不知從哪拿來一把梳子,對風夕顏招招手,“顏丫頭,來。”
風夕顏這回倒是極其乖覺地上前,仍由風老家主把弄自己腦后的一頭青絲。
這是及笄禮的一個流程,姑娘行禮前,要讓一名長輩替自己綰發。按尋常來講,這活大多落到娘親姑姑這類的女長輩身上。
但風家嫡系如今就只剩下他們三人,輩分最高的長輩,便是風老家主,所以這綰發之禮,自然是風老家主來操手。
蒼老帶褶皺的手中,青絲如瀑布般劃過,風老家主心中頓時百感交集。
顏丫頭啊,是他兒子兒媳留下來的孩子,風家的女兒,現如今也長大成人了。
顏丫頭容顏出落的像兒媳,明眸皓齒,五官絕麗,傾國傾城,性子也是,一樣的外柔內剛,這些年若非顏丫頭,風家早便垮掉。
這臭丫頭,他平時雖然百般嫌棄,可事實上,卻是他老頭子一輩子最自豪的孫女。
如果兒子兒媳還在世,看見顏丫頭如今的模樣,應該也會很開心吧。
風夕顏背對著風老家主,都能感受到老頭子給她梳頭時,手在輕輕發顫,她微微一笑。
這笑容,一樣發自內心的欣喜和酸澀。
“顏兒...這些年很辛苦。”風朝逸站在不遠處,和云陽并肩而立,自然能看見風夕顏細微的表情。
云陽抿抿唇角,像是刻意壓抑著什么,深吸一口氣道,“我既然回來,以后便不會讓她這么辛苦?!?p> 五年前,云安王府遭受滅頂之災,風夕顏把他送走,他氣了許久。
明明他才是男子,卻要被風夕顏護著,怎能不惱?但是那時的無力,讓他什么都做不了,如今卻是不一樣。
“我云陽要保護的人,誰敢傷害,誰敢讓她陷入兩難境地,哪怕是耗盡生命,我都要讓那個人付出代價?!痹脐柕氐馈?p> 這句話說的很輕松平淡,可風朝逸卻能感受到,他眼底銳利的鋒芒和那種仿佛要將人冰封千里的寒意。
風朝逸忽然淺淺一笑,“那...云世子這是認定顏兒了?”
沒料到風朝逸會問這個問題,云陽微微一愣,但僅僅也只是一瞬間,很快笑道,“她是我從小就認定的人?!?p> “我就喜歡云世子這種毫不拖泥帶水的性子?!憋L朝逸贊賞的道。
喜歡便是喜歡了,認定便是認定了,若一個人連說愛一個人的勇氣都沒有,此人,又如何值得托付終身?
很顯然,云陽已經達到他的標準。
“云世子如此聰明,想必知曉我那日在胭脂樓的意思?!憋L朝逸挑眉問道,“我讓云世子收回簪子,今日再贈予顏兒,云世子可還記得?”
云陽眸光微微閃爍,“云陽自是不敢忘。”
“這及笄禮一共三根簪子,除卻我和爺爺外,還缺一根?!憋L朝逸笑道,“那這最后一根簪子,便勞煩云世子了。”
“談不上勞煩?!痹脐柕溃八募绑嵌Y,若云陽能參與,才是云陽的榮幸。”
及笄禮,親人行之,風朝逸這么做,是已經代表風家接納了他。
如若有一日,他和風夕顏...思及此,云陽嘴邊勾起一抹弧度,連常年環繞在周身的那抹疏離寡淡之氣都消散不少。
今天,雖是風夕顏的及笄禮,但他很開心。
整個祠堂靜悄悄的,風老家主給風夕顏挽發,云陽和風朝逸則是并未再繼續交談,就這么靜靜等在那里。
“爺爺,你會不會挽發?”頭發被梳子驟然梳的痛了一下,風夕顏忍不住地道,“要不換哥哥來?”
“臭丫頭,挽發這么簡單的事情,能難倒我老頭子?”風老家主一邊繼續給風夕顏梳頭,一邊不屑地道,“不就倆辮子,你少用狹隘的目光看我老頭子!”
哼哼,他為了學這女子挽發,不知道下多少功夫。
他這一大把年紀,多辛苦??!這丫頭居然想找人半路截他的胡?
不可能!
這么一想,風老家主哼哧哼哧的,手中的力道不禁又重了一些。
“哎呦!”風夕顏疼的眼淚都快出來,“爺爺,你別逞強...嘶...”
“你腦袋別動,我老爺子眼神不好使。”風老家主趕忙地道。
風夕顏欲哭無淚。這手法,確定是在挽發?不是在謀殺?
云陽和風朝逸對視一眼,兩人想上前,但又極其有默契的都沒上前,只能輕輕咳嗽一聲,假裝自己沒看見。
他們很心疼風夕顏,可也不敢得罪風老爺子啊...
就在風夕顏快要覺得自己頭發要被揪下來的時候,風老爺子總算將頭發挽成一個云鬢。
“哥哥。”風夕顏把視線轉到風朝逸身上,笑道,“還請哥哥站到爺爺旁邊。”
風朝逸倒也沒拒絕,笑著點頭,端著托盤來到風老家主身側,偏頭對風老家主道,“這一加,爺爺先?!?p> “廢話,顏丫頭的一禮,難不成給你小子?”風老家主雖然在罵人,可那語氣柔和,哪里有真要罵的意思?
起身拿起托盤上的碧玉鳳凰金簪,風老家主看著風夕顏,沉默良久,才把那根金簪插到風夕顏的云鬢間。
祠堂前,早早就備好一把椅子,風老家主給風夕顏束上一簪,就杵著拐杖回身往椅子上一坐。
只是兩只手,都緊緊握住椅子兩側,彷佛連青筋都要暴露出來,可想而知,老爺子的心情有多么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