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太子宇文啟馬上就要進入京都了,司徒木和陸霆早早地就在城門口迎接了。
宇文啟一直待在馬車上沒有下來,連他長什么樣都不知道。想來也是,畢竟是一國儲君,有點傲氣也是應該的。
由于司徒木自己關于這方面什么也不知道,就向皇上要來了陸霆,畢竟這件事一直是他在跟進。陸霆一反常態的淡定,看來自己給他的教訓還算是給他上了一課,想到這兒司徒木不免心里有些不舒服,本來是想好好教訓一下他的,沒想到反而讓他成長了不少。
一路上這個宇文啟話也沒說過,到了驛站就直接休息了。
司徒木摩挲著下巴,開口道:“這個太子是不是長得不太端正啊?”
陸霆沒有回答,而是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司徒木將手搭在陸霆的肩上,好像他是自己很好的兄弟一樣,“要不然怎么連臉都不露一下?”
陸霆聳肩甩開了司徒木的手,一句話也沒說就離開了。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司徒木嘴角微揚,自言自語道:“看樣子接下來的事用不到我了,剛好,可以休息了。”
司徒木的話提醒了陸霆,從頭到到尾這個宇文啟就沒有出現過,連話也沒說過一句,現在兩國又是處于緊張的敵對狀態,不能有一點閃失!
沒用多長時間,陸霆就打聽到了,原來在來的路上,宇文啟就失蹤了,只是陸霆不明白為什么他們會瞞著不上報?
聽了陸霆的話,永宣伯說道:“會不會是楚國的陰謀,想借此向大齊出兵?”
陸霆想了想,搖搖頭,說道:“楚國現在根本禁不起再打一仗,他們不敢冒險......這樣,父親,我先去找太子殿下,以防萬一,您向皇上說明情況,讓邊界大軍隨時做好準備,同時派暗衛暗中監視驛站的一舉一動。”聽著兒子的一番規劃,永宣伯不禁想,通過司徒木這件事還真是讓他看清了自己。
得到太子殿下的許可后,陸霆立馬去追查宇文啟的行蹤。
慕君院。
黎婉君已經為司徒木準備好了熱水,想著他這一天跟那些官員打交道,回來肯定會喊累。果然,司徒木剛一回來,就趴在床上喊累。
“先洗澡吧。”說著黎婉君將司徒木從床上拉了到了水桶邊。
“你去哪兒呀?”以為黎婉君會為自己更衣,卻沒想到她把自己放在這兒就走了。
“我給你做了湯,現在應該快好了,等你洗好差不都就可以喝了。”
“不行,我太累了,洗不了。”說著司徒木張開了手臂,示意黎婉君幫他更衣。黎婉君臉色微紅,走向了司徒木,幫他更衣。
當衣服只剩下最后一件的時候,黎婉君的手頓了頓,這時,司徒木輕輕摟過她的腰,“娘子忘了,我們家的規矩可是相公給娘子更衣,不能壞了規矩。”回想起洞房花燭之夜,這是司徒木對黎婉君說的話。看著黎婉君的臉越發的紅了,司徒木慢慢貼近了她,吻上了她的唇。
“有人嗎?”
聽到有人,黎婉君觸電般地離開司徒木,“我去看看。”說完便轉身離開了。司徒木強忍著想揍死這個人的沖動,披上了外衣。
整理好自己的儀容,黎婉君打開門一看,是一個年輕男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孩子,大概一歲左右。
“這位姑娘,能不能幫幫忙,這個孩子發燒了。”年輕男子說道。
“快進來吧。”
剛出來就看見自己家里多了一個年輕男子,司徒木趕緊上前將自家娘子攔在背后,“你是誰呀,怎么在我家?”
“相公,這個孩子發燒了,你快給他看看。”看著臉色蒼白的小孩,黎婉君實在不忍。
迅速搭上小孩的脈,看了看他的脖子,司徒木說道:“先把他放下來。”
年輕男子聽罷,趕緊將背上的小孩放在了榻上。
“娘子,房間抽屜里的紅色藥瓶。”
黎婉君趕緊將藥瓶拿了出來。吃了藥丸,小孩緊皺的眉頭終于放松了,熟睡了過去。
“多謝公子和夫人搭救。”年輕人想司徒木和黎婉君拱手謝道。
“你自己不是會醫術嗎?”司徒木突然反問道。
年輕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笑道:“只是識得一些藥草,算不上什么醫術。”
“相公,你怎么知道他會醫術?”
司徒木解釋道:“這個孩子是誤食了毒傘。”看了看黎婉君不解的表情,司徒木繼續說道:“毒傘是一種毒性很強的蘑菇,不及時解毒的話很容易死亡,這個小孩能撐到現在想必是這位公子給他服過緩解毒性的藥草吧?”
年輕男子微笑道:“公子果然厲害,那藥草雖然能緩解毒性,卻解不了毒,沒想到公子能解此毒。在下宇文啟,謝過公子救命之恩。”
司徒木頓時瞪大了眼睛,“你說你叫什么?”
“在下宇文啟。”
司徒木不曾和黎婉君說過朝堂上的事,所以黎婉君不知道宇文啟就是楚國的太子殿下。“相公,你認識?”
“不認識,但知道,楚國太子就叫宇文啟。”
黎婉君也是一臉震驚,“他是楚國太子?”
宇文啟依舊是溫文爾雅,微笑道:“不過一個稱呼而已,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突然失蹤的楚國太子宇文啟竟然出現在這兒,司徒木怎么想都奇怪,自己一個無權無勢的掛名侯爺,難道他還需要從自己身上探到什么情報,不過看他這個樣子也不像,便說道:“在下司徒木,這位是我的妻子黎婉君。”
“原來是鎮北侯和夫人,今日多謝了。”對于他知道自己,司徒木也沒覺得有什么好奇怪的,可是接下來他越來越覺得這個太子有些與眾不同。
宇文啟說道:“雖然有些唐突,但還是想問一下二位,我能在這兒留宿一晚嗎?”
堂堂一國太子,說話竟這樣客氣,司徒木有些疑惑,頓了一下,看了看黎婉君,然后說道:“這不太方便吧?”
宇文啟看了看司徒木和黎婉君夫妻二人,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尷尬道:“不好意思,打擾了,只是,這個孩子能不能先留在這兒,晚上天涼,我怕他跟著我再發燒,我明日一早便來接他。”
“好......”司徒木剛開口就被黎婉君在腰間掐了一下,隨即改口道:“好,我同意了,你們就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再走。”
“那如此就多謝了。”
“今天晚上你們就睡在這兒吧。”司徒木指了指面前的榻。
沒等宇文啟開口,黎婉君就說道:“晚上我帶他睡。”說著黎婉君抱起了榻上的孩子往臥房走去,完全不顧身后滿是委屈的司徒木。
轉眼家只剩下司徒木和宇文啟兩人面面相覷,看著這張小得只能睡一個人得榻,不知所措。
“你睡吧,我,不累。”宇文啟率先開口道。
司徒木一點兒也不客氣,直接上去就睡。
過了一會兒,瞥見宇文啟那個單薄消瘦的背影,還是忍不住起來,“你睡吧!”
“不用了,我......”
“叫你睡你就睡,你要是病倒了,倒霉的是我,那你就是恩將仇報!”司徒木一句話就堵住了宇文啟。
半夜,司徒木實在扛不住了,趴在桌子上手腳都麻了,還又困又冷,想著一個小孩也占不了多大地方,提腳回臥房去,卻沒想到臥房被反鎖了。
當所有人都熟睡的時候,司徒木一個人在寒風中練武......
第二天一早。
宇文啟起來就看見司徒木在院子里練武,贊嘆道:“鎮北候嚴于律己,聞雞起舞,在下慚愧。”
司徒木耷拉著黑了一圈的眼袋,瞥了他一眼,什么話也沒說,直接進屋,倒在榻上就呼呼大睡。
等司徒木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娘子,那個宇文啟呢?”
黎婉君端著吃食來到榻前,說道:“他一早就離開了……先吃點東西吧。”
黎婉君并沒有將碗遞到司徒木伸出的手中,而是直接喂他。
“宇文太子說了,他會向皇上說明情況的,今天你就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回去。”
司徒木捏了捏黎婉君的臉,柔聲道:“你相公我是那種身嬌體弱的人嗎,不就一晚上沒睡覺嗎,不……至于……吧?”司徒木話剛要起身就覺得自己暈頭轉向的。
黎婉君趕緊將他按下,“你發燒了,好好好休息。”
發燒?怎么可能,自己多少年沒生病了。司徒木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確實有點兒燙,嘆了一口氣,說道:“還真是,看來這段時間的鎮北后候當得太安逸了。”在成為鎮北候之前,司徒木四處游蕩,翻墻走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每天不是在奔跑就是在奔跑的路上,哪像現在,做什么都要時刻注意自己的身份,連鍛煉的機會都不給他。黎婉君又何嘗不知道呢,雖然在自己面前他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黎婉君總是能在不經意間看到他臉上的失落,她知道,他不喜歡現在的生活。
“相公,等和親的事情結束了我們就浪跡天涯去好不好?”黎婉君已經開始期待這樣的生活了。
司徒木之前打算在這件事結束后就帶黎婉君離開的,但經過這段時間,他有些猶豫了,已經習慣了這樣生活的黎婉君,會適應跟自己過那樣東奔西走的漂泊生活嗎?她之前說愿意的那些話會不會是因為顧及到自己?現在聽到黎婉君這句話,司徒木更加確定她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這樣說。
起身坐好,司徒木認道:“娘子,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從小就習慣了這樣安穩的生活,而我也已經習慣了四海為家的生活,不想被束縛。我怕……”司徒木不敢再說下去了。
黎婉君靜靜地聽著他說,見他不再開口,問道:“相公,你知道當初我為什么會答應嫁給你嗎?”
司徒木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因為那時候她已經喜歡上了自己嗎?還是因為她是擔心皇上會降罪于自己?還是,只是一時的沖動?他以前想過原因,但成親后的種種都讓他相信他們是兩情相悅的,對于原因,他也不想在追問什么。可現在聽到她問出這句話時,自己還是沉默了。
“當初我選擇嫁給你,是因為你是第一個對我這么好的男子,我不安但卻很期待,這樣的感覺就好像話本里說的那樣,我從未有過,但我不知道這種感覺到底算么,只是想隨著自己的心走。成親以來,我從未說過我喜歡你、愛你,是因為我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喜歡和愛上你的?為什么喜歡你?為什么愛你?”
“那你,現在有答案嗎?”
黎婉君搖了搖頭,“沒有。”
司徒木默默把頭低下了。
“因為愛一個人不需要理由,愛就是愛了,心就是最好的證明。”
黎婉君緊握著司徒木的手,微笑著看著她,那溫柔而堅定的眼神給了司徒木解開了司徒木一切的顧慮。
兩人相視而笑,司徒木將黎婉君擁入懷中。是啊,愛你,不需要理由,為你,也不需要理由,唯兩心相知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