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哈維照例起了個大早。

　　昨晚的情緒并沒有過多地影響今天的情緒。

　　自己曾經(jīng)可是一天二十五小時高強度網(wǎng)抑的人！

　　今天的行程依舊是研究所的圖書館，賦靈儀式的任務還只開了個頭，但是按照目前的進度，哈維估計最快大概幾天之后就可以進行第一次實驗了。

　　今天在圖書館的時間沒有任何的波折，但是正當哈維結(jié)束了一天的工作，準備離開圖書館的時候，卻在圖書館門口看見了一只端端站在地上的千紙鶴。

　　“來找我，靈時轉(zhuǎn)換的事情有結(jié)果了。”千紙鶴里傳來肖恩先生的聲音。

　　哈維精神一振，肖恩先生的效率這么高！是可靠的前輩無疑了！

　　趕緊跟著千紙鶴來到了肖恩先生的辦公室。

　　今天不需要去警局值班的肖恩正百無聊賴地玩著折紙，作為序列八的紙人，這是他的必修課，同時也是在做折紙的儲備，以防突然要用到的情況。

　　見到哈維進來，肖恩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一心二用對他來說不是什么難事，更何況是這種基本功。

　　“下午好，肖恩先生。”哈維沒有忘記問好。

　　“下午好，哈維。”肖恩嘴角上揚的臉似乎隨時都在笑。

　　“我昨天詢問了法蒂、娜塔莉亞、卡雷爾還有另外一名你不認識的‘學者’，前三人都表示沒有任何感應，不管是十二點前還是十二點后。”肖恩頓了一下，手里的動作依舊飛快，這么一會兒功夫，一只精致的千紙鶴就出現(xiàn)在了他的手里，“但是那名學者卻給了我不一樣的回答。”

　　“他感應到了？！”哈維驚喜地問道。

　　“是的。”

　　“那……”哈維突然卡住了，因為他想起來自己和肖恩四處確認靈時更替的起因，是自己莫名擺脫幻境，但現(xiàn)在即使能夠確認靈時更替了，也找不到更多的線索。

　　肖恩也想過這個問題，說道：“所以目前唯一能確定就是靈時的更替，沒有更多其他的東西了，甚至連靈時更替是否與你擺脫幻境有直接聯(lián)系無法斷言，但是大概率確實是有不小的關(guān)系的。”

　　學者么……

　　哈維嘆了口氣，毫無頭緒。

　　肖恩又抽出一張白紙，熟練地翻折起來：“除了這件沒頭沒尾的事情之外，還有個好消息。”

　　哈維一聽，立馬就猜到了是什么：“生命煉成的事？”

　　“是的，申請和批復的效率比以往快，生命圣母教會那邊的材料也剛剛好全都有現(xiàn)成的，你明天直接去教堂就行了。”說道這里肖恩停了一下，換上慶祝的語氣：“恭喜，明天就可以獲得全新的生命了。”

　　哈維興奮得差點歡呼，但很快克制了下來，因為他覺得有一些不正常：“這么巧嗎？本來應該是兩天后，但各處都順利得不像話，就好像有人在背后幫我一樣。”

　　“幫你？圖啥，你身上的零件嗎？”肖恩白了他一眼。

　　哈維：“……”老萊特那句話說得沒錯，肖恩先生煩人的時候就連放個屁都是尖酸刻薄的。

　　“這份文件，你帶回去看。”肖恩拉開抽屜，拿出一個紙包，“看完記得銷毀。”

　　“這是什么？”哈維露出好奇的表情。

　　“一份代號為b-03的檔案，當然了這不是原件。它的另一個名稱是非官方組織列表，超凡的和非超凡的，都有，只要被官方納入了視線，都在上面，你既然想要成為超凡者，又被邪教徒盯上過，那就有必要知道這些東西。”肖恩沒有提是康納讓自己給的檔案，而是找了一個別的借口。

　　哈維沒有懷疑，把裝著檔案的紙包拿了過來。

　　“對了。”肖恩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你提到的幻境里的那個……什么來著，純白權(quán)杖。”

　　“對，樹枝為杖，虬結(jié)成首的純白權(quán)杖。”哈維點點頭，心里升起好奇：肖恩先生問這個干嘛。

　　“你畫下來我看看。”肖恩遞給哈維一張白紙和一支鉛筆。

　　哈維接過紙和筆，回想了一下那天見到的純白權(quán)杖的細節(jié)，在紙上畫了起來。

　　他曾經(jīng)學過幾年素描，畫畫的水平稱不上頂尖，但也勉強能形狀相似七八分。

　　很快，哈維就畫好了。

　　肖恩拿過來看了一眼，把哈維招呼到身前，提起筆在上面改動了幾下：“這里我覺得有點不協(xié)調(diào)，你看看改動后是不是更像你記憶里的樣子了？”

　　哈維略微驚訝地看了一眼肖恩先生，看不出來對方的繪畫水平這么高超，能夠單從不合理的地方推斷出原樣。

　　隨后他又想到了廣場上碰到的那個賣畫的小男孩，也不知道他的畫賣出去多少了，自己買的那幅畫還放在地窖里，沒地方掛。

　　還有那張奇怪的有日月高懸的長廊的畫，時不時在哈維的腦海里浮現(xiàn)。

　　有空去把那張奇怪的畫買下來吧。哈維拿定主意。

　　注意力重新回到當下，哈維朝肖恩先生點點頭。

　　“您有什么用嗎？”

　　“我之后拿去問問幾個老朋友，也許他們會知道。”肖恩把畫紙疊好收了起來。

　　“好的，肖恩先生，還有什么事嗎？”

　　“沒有了，你回去調(diào)整心態(tài)，準備明天的儀式吧。”

　　哈維一想到明天的儀式，心情就忍不住激動起來，緩慢地做了兩次深呼吸才終于平復下來。

　　向肖恩先生告辭，哈維離開了辦公室。

　　肖恩在哈維離開后停下了手里白紙的翻折，靠坐在原地等了一會兒，才緩慢坐起來，挺起了腰背，仿佛在面對一件很鄭重的事。

　　他拿出了那張畫有純白權(quán)杖的畫紙，攤開來放在桌上，仔細觀察了幾分鐘，對其中任何一個細節(jié)都不愿意放過。

　　隨后他閉上眼在腦海中回顧了一遍所有的細節(jié)。

　　從旁邊的紙堆里抽出一張白紙，肖恩深吸了一口氣，那雙靈巧有力的雙手飛快地動了起來，平整的白紙就好像在指尖翩然翻飛的蝴蝶。

　　他在試圖復刻純白權(quán)杖！

　　漸漸地，一根紙折的權(quán)杖的大致樣貌出現(xiàn)在了肖恩手上，但是缺乏很多細節(jié)，距離哈維畫上的那支權(quán)杖還差很遠。

　　這時肖恩的動作緩慢了下來，似乎每一道折痕都花費了他巨大的精力，甚至額頭上都滲出了汗珠。

　　“嚓——”

　　手中快要成型的折紙出現(xiàn)了一道裂痕，好像有無形的力量降臨，將其撕出了缺口。

　　肖恩癱坐在椅子上，把手里已損毀的折紙拿到眼前，那雙眼睛緊緊盯著莫名出現(xiàn)的裂痕。

　　投注了大量精力的作品被莫名摧毀，任誰都會沮喪或是暴跳，但肖恩沒有，相反，他的神情滿是激動和欣喜，好像茫茫黃沙中口渴的旅客見到了清泉。

　　他將手里的紙撕成了碎屑，扔進垃圾桶里，又從旁邊的紙堆里抽出一張。

　　這次他顯得比剛才還要專注，甚至連呼吸也被拉長，權(quán)杖的大致形體在他手中很快出，又到了剛才那一步。

　　那股力量再次出現(xiàn)，好像從虛空中來，將肖恩手中的紙撕出裂痕。

　　肖恩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再次癱倒在椅子上。

　　他的嘴唇噙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么但又被激動的心情所影響，話不成語。

　　最后，肖恩輕輕吐出三個顫抖的字。

　　“還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