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暴完了再道歉大概也沒什么用。
反正這一地的副督察是拼不回去了。
哈維蹲下來搜了搜對方身上的物品。
身份證明，一袋子錢，一串鑰匙，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海默·盧帕特。”哈維念出身份證明上的名字。
再搜。
倒是沒有找到任何隱秘組織的痕跡。
照對方的說法，他非常不喜歡受到拘束，所以厭惡所有的組織。
不過哈維在他身上翻出了不少的零件，齒輪、軸承和小號法蘭盤等東西，分別在每個口袋里都裝了一兩個。
原來是機械教會的超凡途徑？
經過上次和艾迪主教的詳談，哈維也明白了，每個教會都掌握著一兩條與自己神靈的權柄對應的途徑。
而眼前這人，顯然走的是機械教會的超凡途徑。
就是不知道這條途徑叫什么。
也難怪對方的靈魄武器是一把離譜的手槍了。
直觀來感受的話，機械教會的主要能力應該偏向外物的輔助，善于制作各種道具，靈魄武器是一把槍也不奇怪了。
這也算是各途徑間的一種平衡。
哈維在斯文人盧帕特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站起來看向地上躺著的其他三人，頓時有點頭疼。
精神沖擊之下，普通人昏迷的時間不會太短，但也不至于一睡幾個小時。
自己要怎么把他們弄回去呢？
要是這個時代有電話就好了。
不過就算有也應該是座機。
但是在這畸形發展的科技之下，真的能誕生正常的電話嗎？
哈維打算先搜查一遍這棟房子，這里大概是這伙人的藏身地點，那搞不好會有不少的金幣和值錢的東西。
這是一棟只有一層的房子，搜查起來也較為容易。
哈維在真實視界的輔助下，很快就找到了一個暗格。
“竟然在沙發下面。”哈維嘀咕著搬起了沙發，感覺像是在找私房錢。
剛剛恢復的右肩還有些使不上力，哈維干脆手腳并用，終于把沉重的沙發挪開了。
沙發下的地板沒有積灰，說明經常被搬開，果然是他們藏東西的地方。
仔細找了找，哈維發現一個不起眼的小孔。
是鎖眼。
哈維拿出剛剛在盧帕特身上搜出的那一串鑰匙，依次實驗起來。
果然，其中的一把與鎖眼完美契合。
擰動鑰匙，咔嚓一聲，一個把手彈了出來。
哈維抓住把手往上一拉。
一個隱藏的暗格出現在哈維眼前。
里面相當簡潔，除了一個白楊木的大箱子以外再無他物。
箱子倒是沒上鎖，哈維輕松打開了蓋子。
他咽了咽口水。
好多金幣！
起碼有五百。
這伙人真有錢！
看來他們是把其他東西都換成金幣藏起來了。
不錯嘛，還挺有頭腦的，知道黃金才是硬通貨。
合上蓋子，拉上地板，搬回沙發。
哈維沒打算現在把金幣搬走，一來夜晚不方便，二來太重了。
明天叫上阿貝一起來。
正當哈維處理好現場，準備找東西把暈倒的三人綁起來一并拖走的時候，屋子深處突然傳來了仿佛試探的呼叫聲。
哈維提起警惕心，端著槍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他來到了一扇緊縮的門前。
里面的聲音嗚嗚咽咽，沒有一個像樣的單詞。
聽上去好像是嘴被堵了，是他們抓來的其他偵探？
哈維判斷到。
“里面是什么人？”他沉聲詢問，“是被抓來這里的偵探嗎？”
里面的聲音頓時焦急起來，生怕門外的人一走了之。
顯然哈維猜對了。
他拿出那串鑰匙，試了試，打開了門。
推門時哈維仍然沒有放松警惕。
誰知道這會不會是陷阱。
房間里非常昏暗，沒有開窗，也沒有燈光。
哈維勉強能夠辨認出墻角有人影在動彈。
他摸摸索索找到了門口的燈的開關。
啪。
頭上的燈在閃爍了幾下之后，終于穩定地亮了起來。
房間里除了哈維還有兩個人，手腳都被綁住，嘴里也被塞上了毛巾纏上膠帶，防止出聲呼救。頭發亂糟糟的，衣服也滿是灰塵和污漬，看上去極其狼狽。
他們看見哈維后顯得很激動，這里的四個人他們都見過，哈維是生面孔，再加上剛才客廳那邊傳來的打斗聲，他們不難猜測那伙人被哈維干趴下了。
地上狼狽的兩人本能地想要掙扎呼救，但嗚咽聲還沒鉆出喉嚨，就被嚇了回去。
他們看到了哈維手里的槍。
哈維走上前去，先將兩人的嘴解開，手腳則暫時繼續綁著，他要先詢問一下情況再決定放不放掉他們。
謹慎為上。
“你們是什么人？”他重復之前的問題。
“我們都是被抓來這里的偵探，他們假借警局的名義上門抓人，但卻把我們帶來了這里。”其中一人說道，也許是嘴被塞了太久，下巴酸痛，他吐字不是太清晰，“我叫格列勒·哈洛溫。”
哈維看向另一個人。
“我叫艾克·丹尼森，身份證明在上衣右邊的口袋里，我今天下午剛被抓來，他們還沒來得及把我身上的東西搜走。”那人見哈維看向了自己，連忙回答道。
哈維點點頭，說：“我叫哈維·福爾摩斯，也是被他們上門以警局名義騙來了這里。”他決定隱瞞自己的真實身份，眼前這兩人是肯定要放走的了，也正好能讓自己在瑞亞本地的偵探圈子里打開名氣，這樣的話，肯定就不能以副督察的身份示人。
他晃了晃手里的槍。
“幸好我有槍，否則就要和你們一樣了。”
哈格溫和丹尼森看著哈維手里黑黝黝的精致手槍，仿佛能聞到子彈發射時的火藥味。他們咽了咽口水，既害怕又羨慕。
有槍和沒槍，在偵探圈子里就是一道明顯的界限。
有能力和金錢搞到手槍與子彈的偵探才算擠進了偵探圈子的最里層，而其他人，不過是“抓貓偵探”和“捉奸偵探”罷了。
又詢問了幾個問題，哈維確定這兩人沒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于是解開了他們被綁住的手腳。
兩人如蒙大赦，站起來活動了片刻，感激地向哈維道了謝。
“按理說是該給您一些報酬作為感謝的誠意，但您應該也知道，像我們這種偵探，向來沒什么存款……”丹尼森不好意思地說。
哈維擺了擺手，自己還看不上他們那點錢。
“你們幫我個忙就行了。”
終于抓到了幫自己處理外面暈倒的三人的苦力。
“您說！”哈格溫上前，拍了拍胸，一臉萬死不辭的表情。
哈維做了個“跟我來”的手勢，走出了房間。
兩人跟著哈維來到客廳，看著地上倒了一地的人，眼里滿是驚訝，在看到盧帕特那具無頭尸體的時候，兩人更是驚恐到了極點。
作為偵探，尸體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但像眼前這種腦袋碎了一地的他們就沒見過了。
忍不住往福爾摩斯先生的方向投去驚恐的眼光。
根據他們的眼力，不難看出這具尸體的死法絕對不是子彈爆頭，而是被重量級的鈍器以高速擊中了頭部，才會造成眼前的場景。
福爾摩斯先生竟然是這么暴力的人！
哈維才懶得關注他們在想什么，不礙自己事就行了。
“除了那個沒頭的，其他三人都還活著，被我打暈了。”哈維指了指，“你們幫我把這三人帶去警局門口就行。”
至于那位副督察，哈維打算直接就近處理，扔河里，或是刨個坑埋了。
丹尼森和哈格溫自然不敢有異議，何況自己還承了福爾摩斯先生的救命之恩。
幾人在這棟房子里找出了幾個麻袋，看起來大概是這伙冒充警員的人用來運輸貨物的，現在倒是正好用在他們身上。
把暈倒的三人裝進麻袋里，哈維和兩名業余偵探一人扛起一個，離開了這里。
走之前哈維沒忘把門關上，里面還有自己的一箱子金幣呢！
這時他又想到了貨幣制度的改革，金屬貨幣的淘汰是必然的，作為象征符號應運而生的紙幣早晚會取代攜帶不便且容易磨損的金屬貨幣。
這伙人選擇的藏身地點可以說是相當的偏僻，幾乎已經到了瑞亞郡的邊界，哈維來的時候在馬車上沒什么感覺，但這時走路回去就麻煩了。
但此時幾乎已近半夜，馬車夫早已歇業，自己也別無選擇。
終于，在哈維快走到腿酸的時候，瑞亞警局DC區分局的建筑輪廓出現在了夜幕中。
“你們就到這兒吧。”哈維示意兩人將肩上的麻袋放下。
兩人本就擔心自己到警局里的話會受到“特別招待”，此時聽到福爾摩斯先生的話，正合自己的想法，連忙放下肩上的麻袋。
他們又擔心地看向福爾摩斯先生，對方這樣去往警局，如果被搜出了身上的槍，那怕是沒有好結果。
哈維明白他們的擔心，解釋道：“放心，我和警局有些關系。”他故意將話說得模棱兩可，有意引導兩人認為自己在警局里有內應。
而自己手里的槍在這樣的思維下也能成為一項佐證。
人在希望某件事是真的的時候，總會找到各種各樣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猜想。
在偵探的圈子里，警員是假想敵，但有警員做內應的偵探卻被視作真正有能力的人，就好像是打入警局內部的蛀蟲一樣。
作為被壓迫的群體，偵探們在遇到這種事的時候，總有一種出了一口惡氣的感覺。
果然，如哈維所料，兩人在聽到他說的話之后，先是愣了一下，隨后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福爾摩斯先生果真是大偵探！
“福爾摩斯先生！”哈格溫叫住了勉力拖著三個麻袋往警局方向走的哈維。
哈維投來一個詢問的眼神。
“下周三我們有一個聚會，您要來參加嗎？”哈格溫雖然混得不怎么好，但在瑞亞郡偵探圈子里的資歷卻不低，他印象里從來沒見過也沒聽過這位姓福爾摩斯的大偵探，猜想對方大概是外地來的。
而外地人，來到某個地方謀生，那加入本地的圈子必定是首要的事情，哈格溫認為自己有義務與責任引介自己的救命恩人加入本地的圈子。
哈維噢了一聲：“我已經收到邀請了，下周三我會去的。”
哈格溫一拍腦袋。
也是，福爾摩斯先生這么厲害的人，應該早就引起了聚會組織者的注意，肯定也早已發出了邀請。
與福爾摩斯先生告別后，兩人迅速離開，消失在了夜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