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思止臉色一僵,他知道蘇風苒不是說說而已,不過如今幾年過去了,誰在他面前不是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他的臉色又立即恢復正常,“阿苒,今時不同往日,就算父皇向著你,本殿的舅舅可絕對不會饒了你?!?p> 君思止的母妃是林貴妃,母家是京城如今權勢滔天的林將軍府,就連皇帝也不得不避讓三分。
蘇風苒握了下拳頭,蘇風憬不著痕跡地拍了下她的手。
“殿下好了好了,蘇小姐也別動氣,”顧彥連忙上來打圓場,他別有深意地看向蘇風苒,“二位有什么事不妨私下再說嘛,和氣生財和氣生財?!?p> 蘇風苒看著他眉頭跳了跳,她就知道顧彥將君思止帶進來肯定是別有所圖沒安好心,不過君思止肯定是這些日子哪里得罪他了,沒想到這下剛好碰到刀尖上。
她忽然就不生氣了,君思止做蠢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才懶得給人當刀使。
蘇風苒將大盤雞端到自己跟前,再怎么惡心也不能空著肚子回去。
顧彥勾唇一笑,見蘇風苒看穿了他的意圖,也不著急,給君思止倒上了酒,“殿下嘗嘗這酒,極為醇厚香冽,不可多得啊。”
君思止臉色極差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即便皺起了眉,“這算什么好酒,顧大人見識也太淺薄了些,這酒在本殿的府里連一般都算不上!”
顧彥看似沒聽到他說什么,只是笑意卻更深了些,“顧某哪里能和殿下您相比呢,殿下您身份尊貴閱寶無數,顧某可哪里比得上!”
君思止嫌棄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就好。”
“……”
早就知道君思止是個蠢貨,沒想到竟然蠢到了如此地步,顧彥不著痕跡的看了眼蘇風苒,只見蘇風苒瞇著眼睛沖他笑得很是開心。
天胤皇帝君靖嚴膝下子息單薄,大殿下二殿下早夭,膝下僅剩下三殿下四殿下和尚還年幼的五殿下,而公主也只有瑞陽一個。
四殿下君思行生母靜嬪出身低微,連帶著君思行也不受君靖嚴重視。
蘇風苒自幼和君思行相識,所以經常幫助他躲避君思止的欺負,后來她向回風山引薦了君思行,但因為回風山不涉朝堂紛爭,便只收君思行做了學生,后來君思行在朝堂中才不至于被人看輕。
蘇風苒在他們說話的功夫里解決了好幾盤菜,還給蘇風憬扯下了兩只雞腿,“大哥,吃這個?!?p> 顧彥險些被君思止氣死,好不容易將他安撫好,正想吃些肉壓壓氣,卻見桌子上杯盤狼藉,大半的菜已經被蘇風憬他們兄妹倆解決完。
他登時一口氣沒喘過來,“你、你們……”
蘇風憬慢條斯理地吃著手里的雞腿,蘇風苒一臉無辜地看著他,“顧大人怎么了,這醉仙居的菜這么貴,自然不能浪費了,否則顧大人這錢可就花的不值了,我這不是在幫大人嘛!”
顧彥連忙從她身前的盤子里奪走了最后幾只鴨腿,肉疼地啃得一絲肉不剩。
君思止也抵擋不住誘惑,拿起筷子嘗了兩口便從顧彥盤子里拿了一只鴨腿也開始啃,顧彥眼睛死死盯著他,君思止皺眉,“顧大人這么看著本殿作甚,難道本殿不能吃這東西?”
顧彥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殿下當然能,若是不夠的話顧某再讓他們上一盤?”
“這還差不多!”君思止白了他一眼。
顧彥心中滴著血讓小二再上了一盤,蘇風苒和蘇風憬已經吃好,兩人動作一致地擦了擦嘴和手,蘇風苒笑容滿面,“多謝顧大人這一頓飯,我吃得很好,您慢慢吃,我們就先告辭了?!?p> 顧彥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看著他們,“那你們慢走?!?p> 目送蘇風苒和蘇風憬離開,小二再端上來了一盤鴨腿,還沒等顧彥說話,君思止直接將鴨腿放在自己身前,顧彥伸出一般的手僵在半空收了回來,眼睜睜看著君思止吃完了整整一盤。
“顧大人慢慢吃,本殿也先走了?!本贾钩燥柡茸?,拍了拍顧彥的肩膀,徒留下顧彥一個人在原地。
蘇風苒和蘇風憬的馬車還沒到家,就有暗衛來向她傳音入密稟告,“主子,三殿下在巷子里被人蒙頭打了一頓,幾根手指骨折了,三殿下說一定要找您算賬。”
蘇風憬偏頭看向她,“怎么了?”
蘇風苒一點都不驚訝,“君思止被顧彥找人打了一頓,那蠢貨以為是我動的手?!?p> 蘇風憬也不驚訝顧彥會動手,“前幾日君思止在朝堂上言語冒犯了顧彥,顧彥看著不在意,估計早就想對君思止動手了?!?p> 蘇風苒越想越不得勁,她咬牙,“來人?!?p> 一名暗衛應聲,“主子!”
“找人再去把君思止打一頓,給我斷他一條胳膊?!狈凑檹┐蚨即蛄?,總不能讓她平白背鍋吧。
蘇風憬也任由她胡鬧,他們蘇家還不至于怕了林將軍府。
蘇風苒這兩日一直在家研究給梅林布置的機關,折騰了半個月總算有了個雛形,文叔來到清苒閣,只見蘇風苒正挽著袖子滿頭大汗絲毫沒有形象地在搗鼓著。
他連忙走到跟前,“小姐,您快休息休息吧?!?p> “我沒事,”蘇風苒起身拿手腕擦了擦汗,“文叔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嗎?”
“門外有一個黑衣男子前來,說是小姐您的朋友,來找小姐的?!蔽氖逵值溃骸皩α?,那男子說他姓凌?!?p> 凌添?蘇風苒這兩日忙著研究在梅林設機關,都快要把這個人給忘了,“哦,我出去看看?!?p> 文叔皺著眉看她,只見她袖子高高挽起,裙擺也被她一股腦綁在了一旁,發髻也是亂糟糟的,“小姐,您就這樣子去嗎?”
蘇風苒低頭看了下自己,拍了拍衣服上的土,語氣疑惑,“我哪里不好嗎?又不是見什么貴客,好了文叔,走吧。”
文叔不敢吭聲,跟著她走到門外,只見凌添嘴里叼著一根枯草在門口的石獅上懶懶靠著。
依舊是半個多月前她見他穿著的那件黑衣,黑衣上有些臟亂,還有些破爛的口子,像是被刀劍劃破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