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今天的月亮很大,很圓。
即使天空中飄蕩著仿佛永遠也不會散去的水霧,只要仰起頭,也一樣可以看到那輪皎潔的明月高懸于天之正中,將清冷圣潔的光輝灑向世間的萬事萬物的景象。
在這般清麗的月光下,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地在山林之間飛快地閃過,向著遠離城市喧囂的方向而去,當身后的霧隱村徹底消失在了可視范圍之后,前方被追逐的矮小身影才在一聲嘆息中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于一棵參天古樹的樹冠上站定,稍顯無奈地看向了身后的追擊者。
“跟我回去,君麻呂!”
身上穿著輝夜一族傳統服飾,一路從輝夜一族的駐地追逐著君麻呂而來的輝夜飛鳥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與嘆著氣轉過頭來的族弟輝夜君麻呂對視著,用力地向他喊道:
“今天可是我們輝夜一族向霧隱村宣戰的日子,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在沒有族長允許的情況下離開地牢,并且還試圖拒絕接受族里分配給你的任務呢!?你難道是想叛逃嗎,君麻呂!?”
“如果我說是,你又打算怎么辦呢,飛鳥?”
看著君麻呂那張沒有一點情緒波動,完全不像是要開玩笑的稚嫩臉龐,年長他六歲有余的輝夜飛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一臉迷惑地發問道:
“哈?君麻呂你該不會是生病燒壞腦子了吧?在我們馬上就要成為霧隱村的統治者的節點上,違抗家族的意志,選擇叛逃出村子,這么做對你到底有什么好處啊?”
嘶……
呼……
君麻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將其用力地呼了出去,陰冷而潮濕的夜風帶著讓人清醒、冷靜的力量,以物理性的方式讓他驟然激昂起來的情緒得到了降溫,或許只有這樣,他才能在對面那個擅長死纏爛打并且身患十年腦淤血的族姐面前,勉強保持住自己冷靜淡漠并且早熟早慧的人設,不至于說三下五除二地就被對方強行將自己的智商拉低到輝夜一族平均線以下的水平,再被對方以豐富的經驗給當場破防。
而在情緒最終平復下來之后,君麻呂直視著輝夜飛鳥的雙眼,語氣古井無波地反問道:
“那我問你,你為什么會認為,輝夜一族能在這場政變之中,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還用說?”輝夜飛鳥揚起了眉毛,露出了一臉你肯定是燒昏了頭的表情,她原地站定,驕傲地拍著自己相較于同齡人有些成長過頭的胸脯,理所當然地說道:
“以現在這個忍刀七人眾已經名存實亡,四代水影枸橘矢倉不思進取閉關鎖國,甚至要靠通過迫害其他擁有血繼限界的忍者才能勉強讓自己安心活下去的霧隱村,怎么可能是我們輝夜一族的對手?我們輝夜一族的血繼限界尸骨脈,可是被譽為‘最強之矛’的血繼限界啊!區區一群被戰爭給嚇破了膽的懦夫,難道還敢違抗擁有尸骨脈的我們嗎?”
嗯,他們不僅敢,而且還能在不傷筋動骨的情況下直接把你們這群不長腦子的鐵頭娃給一鍋端了。
看著眼前自信滿滿的輝夜飛鳥,君麻呂只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了正站在霧隱村的外圍,用同樣不知天高地厚并且盲目樂觀的態度煽動輝夜一族的忍者們勇敢地向霧隱村發起沖擊的族長和長老們,他們的話語是那樣的篤定,他們的態度是那樣的自信,就好像他們才是全方位占據上風的一方一樣。
但作為知曉未來的穿越者,君麻呂很清楚,輝夜一族所掀起的這場政變,是沒有任何一絲一毫成功實現的可能性的,而這場政變所帶來的改變,也只不過是讓輝夜一族在忍界除名,并且讓自己變成比宇智波佐助更加純粹的孤兒,僅此而已。對于籠罩在血霧之中的霧隱村,對于剛剛在戰后開始休養生息的忍界,對于已經在有心人的推動下開始悄然轉動的歷史車輪,這場政變,沒有對未來造成絲毫的影響。
不過,雖然對于這群不自量力并且腦子有坑的族人沒什么感情,但君麻呂倒也并不希望自己真的變成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本著物盡其用,避免以后自己要靠一個人的努力耕耘來重建輝夜一族的想法,他對自己那個胸大無腦的憨憨族姐豎起了三根手指并說道:
“那就先回答我三個問題吧,飛鳥……”
“好啊,”面對君麻呂突如其來的發問,輝夜飛鳥先是非常豪爽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然后難得謹慎地追問道:“不過,我如果都回答出來了,你會放棄叛逃并且跟我回去嗎,君麻呂?”
“我會反抗得不那么激烈一點。”
用一個不那么認真的玩笑緩和了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后,君麻呂扣下了自己的第一根手指,同時問道:
“那么第一個問題,家族為了今天的這場政變,做了多長時間的準備?”
“大概……一個月不到?”已經是一名中忍了的輝夜飛鳥思考了一下,給出了一個讓君麻呂忍不住眼角抽搐的答案,“不過這也足夠了啊,畢竟我們是在力量上占優的一方,而且政變的主要戰場就在霧隱村,沒必要花多少時間去準備什么后勤物資吧?”
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就制定好了針對五大忍村之一的政變策略?隔壁村的宇智波直呼內行并且當場笑出聲……
搖了搖頭,將這個并不超出自己預期的問題拋到了腦后,君麻呂扣下了第二根手指,同時問道:
“那么第二個問題,族里打算怎么解決我們和霧隱村之間的人數差距?別忘了,就算是在第三次忍界大戰中損失慘重,霧隱村也一樣是屹立于忍界之巔,有資格讓村子的首領冠以‘影’之名的五大忍村之一,無論是哪個階層的忍者數量,都遠遠不是輝夜一族能夠比擬的,不做夸張的說,一旦掀起政變,輝夜一族的所有忍者們都要面臨以一敵十,甚至更加艱難的局面,這樣堪稱絕望的戰力差距,族長和長老們,該不會沒有任何應對的手段吧?”
“呃,這個,這個……”
君麻呂拋出的第二個問題,顯然有些超出輝夜飛鳥那被柰子搶走了太多營養的大腦所能夠思考的范疇,她在原地呆立了好一會兒之后,才沒什么底氣地向君麻呂小聲說道:
“這種,這種事情,用勇氣和根性去補足不就好了嗎?再說了,對四代水影的執政有所不滿的忍者又不是只有我們輝夜一族,他們怎么可能在面對我們的時候那么團結啊……”
“再怎么不團結,他們也終究還是霧隱村的忍者,再怎么不滿意四代水影的執政,他也一樣還是村子的影……輝夜一族要掀起政變破壞村子推翻四代水影,將村子再次帶入到戰火之中,這種事情,霧隱村的其他忍者是不可能容許的。”
看了一眼已經開始心虛了的輝夜飛鳥,君麻呂扣下了最后的手指,問出了最后也是他最為好奇的一個問題:
“最后一個問題了,飛鳥……不知道族長和長老們,有沒有決定好到底由誰去對付四代水影?”
“哦,這個我知道!”
輝夜飛鳥剛一聽完君麻呂的提問,臉上就露出了相當開心,就像是在高考時看到了做過的原題的考生一般的笑容,她抬起手,直直地指著君麻呂,率直大聲地回答道:
“我來找你之前,族長就把要交給你的任務告訴我了,他說作為輝夜一族有史以來最天才的怪物和最堅固的盾牌,君麻呂你的任務就是向著霧隱村的深處一路突進,見人殺人遇鬼斬鬼,要是遇上了四代水影枸橘矢倉的話,不要猶豫,直接斬下他的腦袋就好!”
嘶……
君麻呂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知道輝夜一族的人腦子都不太好使,也對于這群喜歡上頭的莽夫鐵頭娃的思考回路有了一定的了解和心理預期,但他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想到的是,作為他們的領袖,輝夜一族的族長居然能夠腦殘到這種地步。
讓自己去對付四代水影?
這想法TM比頂著十倍以上的兵力差距去強攻霧隱村還要更加離譜十倍啊!!!到底是什么樣的神奇腦回路才能驅動著輝夜一族的族長做出這種不可思議的決定來,并且還得到了其他長老的同意啊?
這自己再不提桶跑路可真就沒道理了!!!
看到君麻呂那張平靜的小臉上露出了無比震驚的表情,自覺已經成功說服了君麻呂的輝夜飛鳥便一躍來到了他所站立的樹冠之上,一邊拍著身高剛剛到自己胸口的君麻呂的肩膀,一邊得意地對他說道:
“怎么樣,感受到族長和長老們對你的信任了嗎?感受到的話,就快和我回去吧,抓緊一點時間的話,應該趕上族里對霧隱村的總攻……”
“我有一個問題啊,飛鳥,”君麻呂抬起了頭,因為過度震驚而麻木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其他的表情,“你還記得我今年幾歲嗎?”
“七歲啊,怎么了?”
“動動你的腦子,實在不行就動動你的柰子去思考一下,讓一個七歲的,既沒有上過忍者學校也沒有親歷過戰場的孩子,去挑戰霧隱村的最強者,完美三尾人柱力,有著四代水影之名的枸橘矢倉,這合理嗎?”
“好,好像確實不太合理……”被君麻呂這么一提醒之后,即使是輝夜飛鳥這樣不怎么喜歡動腦子思考的人,也開始意識到這個做法的問題所在了,但出于對族長和長老們的的信任,她還是努力地辯解道:“但是,但是君麻呂你可是我們輝夜一族迄今為止最為出色的怪物啊,年齡,年齡對你來說也不是什么大的問題吧?再說了,那個四代水影,看上去不也就是十二、三歲的少年嗎?我相信君麻呂你一定可以勝過他的……”
“能勝過四代水影這一點,我并不否定……”
“誒?”
聽著君麻呂突如其來的發言,輝夜飛鳥不由得一愣,她那營養匱乏的大腦有點無法理解,為什么君麻呂前腳才說族長讓他去挑戰四代水影是不合理的做法,后腳就又承認自己有能力勝過四代水影了,不過還沒等她轉過這個彎來,她平坦的小腹上就毫無征兆地挨了一記讓她雙眼發黑的重拳,讓她捂著肚子一邊干嘔一邊倒在了比她矮上一頭的君麻呂肩上。而在一拳將輝夜飛鳥放倒之后,君麻呂那沒說完的后一半的話,才終于是飄入了她的耳中:
“但,不是現在,也不是為了族里那群盲目自大的瘋子。”
“不過既然飛鳥你都追到這里來了,那在走之前我就再給你提個建議吧。”
“恢復行動能力之后,不要回村子,換掉身上帶著輝夜一族族徽的服飾,在水之國隨便找個城市躲上幾天,如果沒聽到族里政變成功的消息的話,就自己找個路子離開水之國吧……你好歹也是個通過考核的中忍了,為什么要這么做,你應該能自己想清楚。”
話音落下,君麻呂側開身子,任由輝夜飛鳥跪倒在兩人所站立的樹枝上,隨后便準備起身離去,而在發現自己已經暫時失去了行動能力之后,輝夜飛鳥努力地抬起了頭,艱難地向只能看到背影的君麻呂問道:
“君麻呂……你既然,既然執迷不悟地要叛逃的話,那至少告訴我,你到底,要逃到什么地方去?”
“我要去哪……嗎?”
君麻呂停下腳步想了想,嘴角勾勒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輕笑著給出了一個只有他自己才能完全聽懂的回答:
“我要去海的那邊,去一切故事開始的地方看看。我想知道,在海的那一邊,到底有著什么……”
月光的照耀下,尚不能稱之為少年的男孩再次啟程,向著前方飛快地跑去。他的目光清明,腳步堅定,對自己前進的方向沒有分毫的猶豫,就像是前方有著一只名為“未來”的蝴蝶,正在指引著他前進的道路一樣。

埃爾德卷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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