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納蘭狐早早來到了國子監,連往日嚴厲的先生都大吃一驚,要知道,納蘭狐從不準時上課。
待所有學生到齊,先生負手提著戒尺在朗朗書聲中踱步。
納蘭狐則望著窗外樹梢上僅剩的幾片葉子發呆。
戒尺狠狠敲在納蘭狐的后腦勺,小姑娘哎喲一聲捂住了頭,惹的所有人哈哈大笑。
先生嘆著氣,也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到了下午,一精瘦老人教授男生摔跤和劍術,女孩兒們圍在校場旁,河圖國尚武,女子自小就盼著長大找一個高大威猛的將軍做夫君,自然對于習武頗有興致。
教皇子們習武的老者捋著花白的胡須,頻頻點頭,老者曾是河圖國一方名士,素有“小樓娥”之稱,但老者偏偏不把被譽為劍仙的樓娥放在眼里,自詡為大劍仙,認為憑著自己的劍術,可遨游世間盡自由,三尺仗義斬盡不平。
隨著一招橫掃千軍,所有男生被盡數打倒在地,唯有一襲白衣筆直的立于場中,正是大皇子,其他人的招式甚至不能讓他的白衣沾上一點灰塵。
老者微笑著點頭予以肯定,大皇子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也是皇室最寵愛的長子,被認為是未來最后可能成為太子的人選。
周圍的宮女和花癡的女孩兒紛紛鼓掌,一片叫好。
皇后一直在特等席觀戰,看到兒子勝出,莊嚴的臉上也勾起一抹微笑。
唯有納蘭狐趴在圍欄上打起了哈欠,在她眼里,這些人都是花拳繡腿,包括那個一襲白衣自認為風流倜儻的大皇子。
大皇子才不知道納蘭狐的鄙視,屁顛屁顛的跑到皇后身邊坐下,“母親,孩兒表現的如何?”
“我皇兒不愧人中龍鳳,將來一定會成為文武雙全的一國之君?!被屎笮牢康目粗约旱暮⒆?,想起這十幾年來,從不曾一天停止為納蘭鈺吹枕邊風,早日立大皇子為太子,這樣臣民才得以安心,而納蘭鈺每次都會意味深長的思考半晌后回答,“還不到時候。”
望著遠處母慈子孝的場面,納蘭狐晃著腿嘟起了嘴,“都是酒囊飯袋,還不及本混世魔王一根手指頭,甚至都不用本魔王出手,一個小小的小文就能擺平這些花拳繡腿。”
納蘭狐的自言自語被一旁一直暗戀大皇子的女孩聽到,開始帶頭起哄,“小狐貍,你這么厲害,敢不敢下場和那些被大皇子打敗的男生比上一場?!?p> 小狐貍是學堂的女孩兒們給納蘭狐起的外號,據傳,納蘭狐的母親是一只修得千年幻化人形的狐貍精,趁皇帝閑暇狩獵時魅惑皇帝,才誕下納蘭狐這個小狐貍精,后被丞相陸離聯合皇后打入冷宮,永世不得翻身。
納蘭狐白眼一翻,才不愿搭理這些人,越是這樣,對方越加叫囂。
“你這個有娘生沒娘養的小狐貍,長大后又要學你娘去魅惑哪家的男人?!迸赃叺娜思娂姼鸷澹瑢m女們退避三舍,誰也不敢上前勸下這些朝廷大臣家中寵壞的女孩兒。
納蘭狐攥緊了拳頭,終于忍無可忍,回身將領頭的女孩兒撲倒在地,一通王八拳招呼上來。
這時,宮女們快步上前趕忙拉開二人,納蘭狐背后無人撐腰,得罪也就得罪了,這些女孩兒背后可是在廟堂上揮手決定天下大計的權臣。
場下的男生們看到女孩兒被欺負,紛紛打抱不平,這些權貴的孩子從小就會見風使舵,彼此家人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朝廷大員,自然在這種小事上要互相幫扶,當然,如果有一天誰要是被貶職,其他人自然也會恨不得踩上一腳,最好使其不得翻身才好。
納蘭狐怒目圓睜,翻身下場撿起地上的木劍揮舞著就要沖入人群。
老者一個閃身攔下了劍拔弩張的雙方,“放肆,你們以為這里是什么地方,是鬧市街頭嗎?想打架就打架?!?p> 老者一邊說著,余光有意瞥向觀戰的皇后,納蘭狐被打傷打死老者都不會管,但這些孩子但凡傷了一根指頭,皇后都要大動干戈。
“先生,年輕人,有血性有爭執是好事,爭執中才能成長,不如就讓雙方各推舉出一位人來,代替雙方比賽,輸的人答應勝利一方一個要求,也算巧妙的化解了這場矛盾?!被屎蟮恼Z氣充滿了自信和不屑,與其說是雙方,不如說是在場所有人站在一起,對立納蘭狐一個人。
老者點了點頭,連連夸贊皇后的深明大義,隨而轉頭用詢問的眼光望向納蘭狐。
“我才不怕你們這些花拳繡腿。”納蘭狐此時已經殺紅了雙眼,一身怒火正無處發泄。
其余孩子經過商討,一致決定推舉剛剛獲勝的大皇子出戰,大皇子一再推辭,不愿欺負一介女流,但心里清楚,這是一個難度不高提升人氣的好機會。
很快,雙方準備就緒,這場對決引得周圍妃嬪們都聚了過來,一時間竟圍的水泄不通。
后來的人不知道前因后果,先來的人就耐心的講解,當然免不了一陣添油加醋,了解了事情概況的人們紛紛為大皇子加油。
“納蘭狐,你認輸吧,免得受傷?!贝蠡首油骄墼蕉嗟挠^眾,好言相勸,但心里卻巴不得盡快開戰,好讓自己一招擺平這個小狐貍贏個滿堂彩。
納蘭狐無視大皇子的勸告,只是試探性的耍了幾個蹩腳的劍招,好盡快熟悉手中木劍的手感和重量。
“比賽規則,不得擊中要害,不得下死手,點到即可。”老者充當裁判,為雙方簡單講述了規則,在確定雙方準備就緒后,一揮手示意比武正式開始。
大皇子一手負手,一手提木劍,用劍尖挑了挑納蘭狐,示意對方可以進攻了。
納蘭狐身軀壓的很低,雙手持劍,圍繞著大皇子開始轉圈,眼睛仔細觀察對方的動作,想要找出一處破綻。
“那是什么動作,好像一頭野獸?!币慌杂^戰的嬪妃笑吟吟的調侃。
終于,納蘭狐挑中一個角度,揮舞著木劍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