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力公司辦公樓里普通照明全部停電，幸運的是應急照明、消防電梯沒有斷電，杜非扶著譚、童兩位教授坐電梯下到一樓，走出二號樓的時候，韓帥急忙迎了上來。

　　“譚教授、童教授您二老感覺怎么樣？”韓帥氣喘吁吁的問道，“老鄧、冠云，快安排車送兩位教授去醫院檢查一下。”

　　這時，審圖中心、濱海國電等其他人也迅速圍攏過來虛寒微暖。

　　“杜非，你們怎么下樓的？”韓帥插不上話，他高聲詢問杜非下樓的過程。

　　“坐電梯啊！”

　　韓帥聲音再度提高，“你怎么可以帶兩位教授乘坐電梯呢？萬一發生電梯墜落甚至打不開門怎么辦？緊急情況下不能乘坐電梯，你難道不知道這是常識嗎？”

　　韓帥這番話當然是說給譚白白、童嬤嬤聽的，杜非心里卻是咯噔一聲，別人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他也不能明白，否則說不好就得查到他身上，想到可能造成的損失，他趕忙道歉，“韓總，是我考慮不周，您批評的對。”

　　韓帥倒有些意外，杜非也是敢跟他頂嘴的主兒，他今天這是怎么了？

　　“小杜，你過來一下！”

　　聽到童嬤嬤的聲音，杜非暗叫一聲阿彌陀佛，他忙小跑著來到老太太跟前。

　　“童老師，您有什么吩咐？”

　　童嬤嬤上下打量著杜非，她真心覺得這小伙子不錯，不僅專業功底扎實，關鍵是懂得尊老愛幼且樂于助人——當然，如果她知道會議室燈管爆裂、停電都是他不小心整出來，怕是就不會這么想了。

　　童嬤嬤夸贊杜非一番，又跟杜非互換了電話號碼，并許諾以后專業上有什么不理解的可以直接給她打電話。

　　老太太的話讓一干設計師羨慕不已，他們都知道搭上童教授這條線關鍵不在于請教問題，童教授在電力行業桃李滿天下，她的提攜對于在這個圈子里混飯吃的年輕人絕對是莫大的助力。

　　“小杜，你今年多大了？有對象沒有？”童嬤嬤臨走前又追問了一句。

　　“我二十七了，如今還是單身呢。”杜非如實回答道。

　　老太太沒有再說什么，杜非在她轉身后忽然聽她自言自語道，“楠楠今年二十五了，倒也般配。”

　　杜非有些莫名其妙，老太太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給自己介紹個媳婦？

　　會議室里到處都是碎玻璃，審圖自然沒辦法繼續，隨著譚、童兩位教授相繼離開，電力公司的會務、審圖專家、設計院參會相關人員眼見沒有發生地震、火災之類的不可控的自然災害，紛紛上樓收拾東西。

　　黃永年見杜非走在最后，想起他對京城分公司圖紙的意見，忙急走幾步，他剛叫了一聲“杜工留步”，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王婧”這個名字，黃永年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待手機鈴聲響了五下，他方才接通了王婧的電話。

　　“喂，王總……”

　　黃永年尚未開口，電話聽筒里就傳來王婧連珠炮般的責問聲。

　　“黃總，您既然早就知道圖紙有問題，為什么偏偏要等到今天才發這個郵件？圖紙統一經集團工程管理中心審閱，您當時簽過字確認圖紙沒問題的。”

　　黃永年如何聽不出王婧想甩鍋？這個女人雖然職級比他低，奈何人家嫁給了德國人，偏偏這個德國人還是集團的高層，黃永年只不過是安普濱海分公司的高層，哪里惹得起集團的領導？縱然有火，也得強壓著。

　　“王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1#站送電試運行，斷路器充能后合閘兩次都合不上，就是這兩次跳閘，1012廠區五路主纜跳閘，具體造成多大損失，現在還不清楚。”王婧雖然說還不清楚，心里卻知道1012廠區主要生產汽車變速箱，無論是恒溫爐還是高速旋轉的電刀最忌突然斷電，這次事故的損失至少六百萬，她作為工程部總監難辭其咎，這時候必須多拉幾個墊背的。

　　“黃總，如果你的郵件早發十分鐘，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兒了。”

　　“王總，這不是郵件早發十分鐘的問題，我在郵件里已經說得很明白，圖紙沒有原則性錯誤，發生這樣的事故，難道不該追究總包單位的責任？他們難道不知道合閘前應該先檢查所有的地刀是否拉開？”

　　黃永年說話的時候看了杜非一眼，他真有點慶幸讓杜非看了這套圖紙并且郵件抄送了工程管理中心總裁何毅，否則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杜工，您是專家，如果可以，希望您能來安普做一次技術支持。”

　　“這個當然沒問題，我們杜工隨叫隨到。”韓帥恰巧聽到了黃永年的話，他搶在杜非之前說道。

　　“韓總客氣，我今天要立即回公司一趟，等事情處理完畢，咱們一起坐一坐。”

　　……

　　接下來的一周，杜非白天上班、晚上通過冥想激發新的竅穴，他也嘗試著施展魔法。當然，不包括雷系魔法，這玩意威力太強大，他從側面打聽到審圖中心會議室的停電事故造成2路10kV線路跳閘，停電區域覆蓋了以審圖中心為中心方圓五公里的范圍……

　　周五晚上，杜非蹲在魚缸邊上看著被他放進缸里的蘭壽歡快的搖曳著尾巴。自從那兩本魔法書浮出水面，這魚缸似乎也不再神秘，蘭壽不僅沒有繼續變大，他偶爾將手探進缸里也能觸摸到水底。

　　難道這魚缸存在的意義就是傳送那兩本書？

　　杜非想不明白，看著單調的魚缸，他又將另外兩條蘭壽撈了進來，看著還是很單調，他又撈進來一片一葉蓮。

　　這是兩個月前在中環花鳥市場閑逛，老板賣五塊錢一片，他砍了砍價，十塊錢買了三片，其中一片養了不到一周時間就發黑腐爛了。剩下的兩片長勢還不錯，他撈進新缸里的這個甚至開出了絨絨狀的白色小花，搭配著黃色的花心，看起來特別有格調。

　　杜非滿意的點點頭，要喂魚卻發現魚食用完了，想起前陣子炸雞翅還剩下多半袋面包糠，這豈不就是上好的魚飼料？

　　杜非買的這袋子面包糠是五百克的大包裝，包裝袋上剪刀剪開的口子不大，他也就沒倒手，直接往魚缸里撒。事實證明，這個方法很不好控制用量，杜非一下就倒多了，不僅水里都是面包糠，甚至一葉蓮的葉片都沒能幸免。

　　看著水面上的面包糠跟瞟了厚厚的一層頭皮屑似的，杜非又趕緊取來小網兜往出撈。將水面上大部分面包糠撈出來，正當杜非想抖摟抖摟一葉蓮時，手機忽然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