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時間,塵離季安排完了,從行宮走出來,已經近了午時。
剛想去皇宮,季王府大管家蕭云飛急匆匆的趕來,一見塵離季,立即道:“王爺,妙春堂的大夫被帶回來了,如今正等著。”
“馬上讓他給追風醫治!”塵離季聞言,立即吩咐。
“王爺,妙春堂的大夫早上在你剛離開就到了,已經診治了。也開了藥方,說可以醫治好追風,也可以修復筋脈,恢復武功。”蕭云飛看著塵離季,猶豫的開口:“只是……”
“只是什么?”塵離季轉眸,看著蕭云飛:“只要能醫治好追風,無論他要求什么,都答應。”
“只是藥方里需要兩味藥。一味是葉心草,一味是麝香,老奴已經派人去抓了,京城所有店鋪都沒有這兩種藥。”蕭云飛立即道。
“嗯?”塵離季挑眉:“這兩種是最普通的藥,如何能沒有?”
“的確沒有。而且奇怪的是,不只是京城沒有,老奴已經派人擴散到了京城外,傳回來的消息是三百里以內也沒有。”
蕭云飛看著塵離季:“所以老奴才來找王爺,據消息說是有人在昨日之前,提前一步將這兩種藥都買走了。”
“何人?”塵離季面色一沉。有人能先一步知道追風用這兩種藥,那也就是會醫術,而且極其了解追風傷情之人。
“老奴也沒查,只是得到了消息,便急急來找王爺了。”蕭云飛搖搖頭,立即道:“妙春堂的大夫說追風的傷勢耽擱不得,如今正是最佳治療期,若是過了這兩日,雖然可以修復筋脈,但是武功怕是就廢了。所以,還請王爺要趕快尋這兩種藥。”
“皇宮可有這兩種藥?本王這就進宮!”塵離季鳳目瞇起。
“王爺,皇宮藥房沒有這兩種藥,這兩種藥太普通,不論在哪個藥店都可以買到。所以,皇宮根本就不儲備這兩種藥。”蕭云飛立即開口。
聞言,塵離季鳳目涌上森寒;目光看向侯府方向。除了她,他想不出還有何人。冷聲開口:“可有人拿著紫玉牌樓取銀兩?”
“是,慕容大小姐的婢女前日拿著紫玉牌提取了銀兩,老奴沒來得及稟告王爺。”蕭云飛臉色發白的開口。如果是慕容大小姐的話,那么也就說慕容大小姐根本就懂得醫術,而且比妙春堂的大夫還要厲害。
塵離季薄唇緊緊抿起,琉璃的眸光涌上一抹暗沉。過了會,猛的收回視線,調轉馬頭,向著季王府回去:“回府!”
蕭云飛趕緊跟在塵離季身后,也匆匆回了季王府。
回到季王府,塵離季趕去了追風住處。
妙春堂的大夫是一名年約半百的老頭,見到塵離季立即跪地請安,將追風的情況說了一番,自然與蕭云飛所說無異。
寒著臉出了追風的住處,塵離季負身立在院中,低沉開口:“鬼影!”
“主子!”鬼影應聲而出。
“一日之內,務必給我將葉心草、麝香這兩種藥帶回來,不得有誤!”塵離季沉聲吩咐。一日隱衛可來回八百里。他就不信單莫鑰居然有如此大的本事,將塵封所有這種藥全買了。
“是!”鬼影立即領命,應聲離去。
“你立即去查!看看是否是她所為。”塵離季對著身后一直跟隨的蕭云飛吩咐。
“是,老奴這就去!”蕭云飛立即匆忙走了下去。
塵離季周身籠罩著暗沉之色的站在院中,許久一動不動。
......
侯府內,單莫鑰無事,吃過早飯之后便和余斐、余紋對打。
開始余斐、余紋一招也不能堅持,漸漸的能接上單莫鑰三招。
轉眼間便過了大半日。
吃過了午飯,馮遠琛急匆匆的跑進了清幽閣:“小姐,妙春堂的大夫已經被請進了季王府,季王府現在在各處找那兩味藥。怕是已經知道是小姐所為了。”
“那又如何!就是要讓他知道。”單莫鑰冷笑:“不用理會!”
“小姐,我們如今只買了五百里的藥,但季王府隱衛一日間可以八百里,怕是……您還是不能用此威脅季王……”馮遠琛擔憂的開口。他這些年為了守護小姐,一直困頓在侯府,勢力也僅是京城這一處方圓。方圓五百里藥物全部買斷,已經是極限了。
“看來我還真是要謝謝他了!”單莫鑰蹙眉,她低估了塵離季的能耐。不過屢次要玄衾(qin)相助,總讓她心底不舒服。
看來以后不能再困在這侯府尺寸之地了。今日就是個教訓。
“小姐?”馮遠琛不明白地看著小姐,謝誰?
“有人已經幫我們買空了!”單莫鑰面色不變,看著馮遠琛淡淡開口:“你手下如今有多少人?”
馮遠琛一聽有人幫助小姐都買空了,先是一愣,見小姐沒有說的意思。總歸是好事,便松了一口氣,立即開口:“有一百人!”
“你明日早上將他們都帶到這里來。”
一百人倒也不算少,但就怕是沒用的。她還需要挑挑揀揀一番。有用的人只需要幾人就夠了。
“是!”馮遠琛立即應聲。
單莫鑰揮揮手,他腳步輕松的走了出去。
第二日。
一清早,單莫鑰和余斐、余紋在竹林里練功,馮遠琛便將人帶來了。
單莫鑰一圈看過來,沒有一個中意的。可以說余斐、余紋算是在這些人中最好的了。無論是資質,還是天賦,跟她要求的實在差太遠。而她如今根本就沒有時間花費精力去訓練這些人。
微微蹙眉,對著馮遠琛擺擺手:“給他們每個人支取一千兩銀子。放出去各自為生吧。”
“小姐?”馮遠琛頓時驚呼,這些人都是他精挑細選訓練出來給小姐用的。小姐就這么放走了?
“無能的手下,比敵人更可怕。”單莫鑰看著馮遠琛,淡淡的目光瞟了那些人一眼,對著一旁也同樣驚異的余斐、余紋開口:“給你們半個時辰時間,將他們撂例。”
余斐、余紋更是一驚,一百個人,就她們二人,半個時辰的時間?都看著單莫鑰:“小姐……”
“別告訴我你們不行!若是不行,你們也不用跟著我了!”單莫鑰冷冷挑眉。
這些日子余斐、余紋每日幾乎都會與她一同練習。一百人在半個時辰的時間內若是發揮二人潛力,完全不是問題。
“是!”余斐、余紋對上單莫鑰的視線立即躬身。
對面百人也是各個憤怒不滿地看著她。她未免也太小看他們了吧。
“雖然您是主子,但是也不可目中無人瞧不起我們!”一人憤怒道。
“是呀,您是主子沒錯,但是我們也是經過精挑細選出來的。”另一人也不滿出聲。
“……”
一時之間,陣陣不滿聲不絕于耳。
單莫鑰冷笑一聲,掃過那些人一眼,接觸道她冰冷寒涼的視線,都噤聲。她嘴角微勾,看著他們道:“想讓我看到你們的價值,可以。想證明自己的實力,可以。想贏得尊重,可以。”
眾人面面相覷。
“半個時辰后,誰若是還能站著,便實現了他的價值,可以繼續跟著我。”
單莫鑰清冷如冰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開始吧!”
馮遠琛開始計時。
頓時,余斐、余紋飛身而起,迎上場中一百人。
那一百人也是被馮遠琛一直訓練,加上心中滿腹忿恨不滿,同樣齊齊蜂擁而上,迎上余斐、余紋。
雙方一開始就使出了全力,毫無保留。
頓時竹林內拳腳相合,打成一團。
半個時辰后。余斐、余紋不敢置信地看著場中被他們打的無一人站起來,齊齊看著單莫鑰。
馮遠琛也是不敢置信的看著場中,老臉頓時一暗。
小姐說的對,這些人的確不合適,連余斐、余紋都應付不來,留在小姐身邊也是無用。但是令他更驚異的是余斐、余紋居然在短短時間進步神速。恐怕二人合力,自己都不是她們的對手了。
單莫鑰看向地上躺著的人,淡淡道:“還需定論嗎?”
那些人面如灰燼,慚愧地低下頭去。
一人率先出聲:“是屬下妄自尊大了,慚愧。屬下愿賭服輸!”雖有不甘,但事實就是事實,他是男人,連這點直面承認錯誤的勇氣還是有的。
“屬下有罪,請小姐降罪!”另一人起身,恭敬地道:“屬下無福,愿自行離去,無需小姐再浪費銀兩。小姐值得更好的,屬下祝小姐以后越來越好!”
“屬下也愿意自行離去,無需小姐浪費銀兩……”
“屬下也愿意……”
“屬下也愿意……”
一時之間,百人之中有十七八個起身,愿意自行離去,孑然一身,無需她的銀兩。
單莫鑰面色雖冷,心還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氣。馮遠琛挑人還是有眼光的。雖然只十七八個愿意自動放棄銀兩離開,但是其他人卻也是心甘情愿地承認了之前的錯誤,低著頭面色煞白不做聲。
罷了罷了。她真做不出心狠手辣。
好一會,才難得好脾氣地淡淡開口:“每個人有每個人自己的價值,就看是否用對了地方。我之前那般并非對你們的全盤否定,而是你們達不到我所想要的。你們之前的付出,相信會有回報的。山高海闊,以后有機會,江湖再見!”
那些人眼睛一亮,眼里視乎看到了希望。原來他們并不是一無是處的人,還是有價值的。只是小姐的要求嚴格高遠,他們不達標罷了。
單莫鑰搖擺手:“你們雖然不達標,但是對侯府也做出了一些貢獻,也未有違背過,既然如此,總歸主仆情分一場,我自是不會虧待了你們。馮伯,去吧,按我剛才說的,主動離去的每人一千兩銀子,外加一本武功秘籍給他們,讓他們以后各自安好吧!還是要留下的,靜候吩咐。”
余斐、余紋一愣,隨即對視一眼,小臉上抑制不了地出現一抹笑意。沒想到小姐心地如此善良,跟在她身邊她們覺得很暖心。
“是,小姐!”馮遠琛立即躬身,心里也有一絲欣慰。這些人再不濟也是他花費了心思的。小姐如此做,也是顧全了他的面子。要知道,普通人一年也就才幾十兩銀子,小姐給一千兩銀子,足夠這些人以后做點什么事,衣食無憂了。而且還要附贈一本武功秘籍,那更是難得。小姐就是面冷心善。一想起以前小姐受的罪,馮遠琛心中又有些沉重起來。
那些人一番謝過后,不需要銀子愿意效力別的地方的人有二十一人。
掃了一眼那二十一人,單莫鑰淡淡道:“馮叔,先帶其他人先走,這二十一人留下。”
“是,小姐!”那些人跟隨著馮遠琛身后走了。
“你們為何愿意留下?”單莫鑰問。
其中,有一人模樣清秀,帶著三分書卷氣,出列道:“小姐既然這么說,那么便自有小姐的打算。我們雖然武力不行,但是也是經過馮總管的栽培比普通人要強上很多,只是比不得余紋、余婓兩位姐姐厲害。小姐如今身份和處境更需要出色的屬下,只是怪我們自己不夠優秀。但是我們愿意在別的地方發光發熱為小姐助力。”
“我等愿意為小姐效力。”此人說完,其他人異口同聲道。
單莫鑰勾唇,看著那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蕭閔。”
“你說的不錯,能夠正視自己的缺點,找準自己的位置,倒是有可取之處。包括你們,愿意留下的也是。因為你們做好受挫折的準備。既然,我話已出,便不會食言而肥。我會根據你們各自的長處安排相應的訓練,發揮你們所長。希望你們不要辜負我的厚望。”
“是!”二十一人激動應聲。
“余紋,帶他們下去先安置好。”她道。本來她是一個也不想要,但是想到就這幾個可用的人也不行,這些人雖然武力值不行,但是不代表其它的也不行,還需要她去挖掘,再不濟也能跑個腿當個搬運工和找人、傳遞消息的都可以。
余紋帶著人走后,余斐立即圍了上來,小臉滿是喜色的看著單莫鑰:“小姐,我們真的可以做到。”
“只要有心,誰能說你們不可以?”單莫鑰勾唇笑看著她。
一會兒,笑意褪去:“我給你們一日的時間,將江湖上有名的殺手組織,資料全部給我找來。”
最好用的,莫過于就是撿便宜。她做不到江湖上所有的殺手都歸她管,但是也能多找一些厲害的殺手以備不時之需。那樣的話,比如只是今日這兩味藥,便不用玄衾(qin)相助了。
一個人的勢力還是太單薄了,也翻不出大浪。如今她有侯府慕容大小姐這層身份護著,雖可以為所欲為,卻因著萬惡的舊社會制度限制了,放飛不開。再說,萬一哪天這層身份失效的話,雙拳難敵四手之時,沒人可用。如今只有規劃好自己的未來之路,才有一層防護,便也不用怕了何人。
前些日子才來,總是將這個世界想的過于簡單。如今,玄衾(qin)便給他敲了一記警鐘。想要將別人踩在腳底下,她還遠遠不夠,她在二十一世界所學的那些東西,手木倉、電腦、黑客、刺殺……在這里全都用不上。只能重新鋪路。
“是,小姐!”余斐立即躬身。雖然想問小姐做什么要了解那些殺手,但看小姐神色不好,她不敢再問,立即去找余紋。
“等等!”
“……”余婓立即回身,轉身看向她,靜待她吩咐。
“你們最近又查了那么久,是否查到了關于易清朵的消息?”單莫鑰挑眉。
“回小姐,還沒有。奴婢二人已經派出了所有人,還沒有易清朵的消息。”余斐回復。
單莫鑰眉頭緊蹙。難道朵兒也和她一樣換了身份抑或是失憶了?
“各國呢?是否有哪些異常,如哪個女子突然間換了一個人似得,性情大變?”
余斐一臉的茫然。隨即回神,請罪道:“奴婢無能,消息只撒在了塵封,并未散向各國,請小姐降罪!”
瞧著她的模樣,單莫鑰心里微嘆。怪不得她們,是她心急了。最近忙著應付這身體遺留下來的那堆破事讓她夠煩的了,她們也很忙,為了這些破事奔波,哪有多余的時間去全國尋找。隨即擺了擺手:“罷了,你先去吧。且記得讓人多留意一下,各國是否有這樣的女子,然后第一時間告知我。”凌云歆也已經知道此事說會給她留意,想必她的消息應該會更快些。想到凌云歆,又想到了冷炘隱,他的殺手組織。她眉頭微蹙。她壓根就沒想到要去撼動,她也不會去成立專門的殺手組織,她要的是自己的勢力,可以完全掌控,為她所用的實力,讓她能獨立傲視的資本。
“是,小姐!”這次余斐離開了。
單莫鑰靜靜地站立在原地不動,神色思緒不由自主地飄向遠方。
......
季王府,鬼影無聲無息出現在書房,帶著濃濃的風塵疲憊之色:“主子,塵封舉國皆無這兩種藥。”
“什么?”塵離季鳳目一緊,猛然回身,看著鬼影。
“是,屬下分布的人手都飛鴿傳書過來,塵封所有藥鋪,這兩種藥銷售一空。”鬼影立即道。
“那就風承國,離南國,花溪......我就不信全天下沒有。”
“主子,鬼影斗膽,風承和離南不遠千里。即便是拿回這兩種藥,怕也是晚了給追風的救治時間。”鬼影立即道。
塵離季面色一寒。
慕容若雨不可能在短短兩日便將整個塵封所有藥鋪的這兩種藥都買斷。從紫玉牌支取的銀兩來看,多不過五百里。也就是說另有人暗中相助了。那個人是誰?風魅玦?還是洛云繼?
袖中的手死死拽緊,塵離季周身凝聚上黑暗云霧,聲音森寒:“可是查出,是誰所為?”
“回主子,除了侯府慕容大小姐外,屬下查不出是何人所為。”鬼影立即道。
薄唇緊緊抿起。半響,塵離季對著鬼影擺擺手:“你去吧!”
鬼影無聲無息的消失了身影。
“備車。去慕容侯府!”背身站立窗前片刻,塵離季低沉的聲音傳了出去。
“是,王爺!”蕭云飛應聲。腳步離去,不久,又轉了回來,躬身:“王爺,慕容大小姐派人來傳話了,說王爺只需要將九玄鳳琴奉還。她便奉上那兩種藥救追風,兩相交換,否則……王爺不必去侯府。”
聞言,塵離季靜默許久,緩緩開口:“你帶上那把琴,隨我去侯府。”
“是!”蕭云飛立即走進了書房,伸手小心地拿起洗得干凈的九玄鳳琴。王爺親自動手洗了一日,可見對這物什極其珍重。
雖然九玄鳳琴是天下至寶,但是王爺自然不是那等愛寶奪人所愛之人,這中間一定有著什么特別的意義,才讓王爺扣留了慕容大小姐這把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