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柔柔的,夾雜著五月特有的味道,掠過我的發梢,我知道,是初夏來了。
空中沒有一片云,沒有一點風,頭頂上一輪烈日,所有的樹木都沒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里,而我們的學習勁頭卻越發顯得強烈了。
高三的日子過得既快又仿佛漫長得沒有盡頭。教室里多出三三兩兩的空位,露出鉛灰色的桌面。黝黑的桌斗,仿佛張著的巨大的嘴。走過撂成小山的各類輔導書旁,突然就會脊背一涼,忍不住回頭,陰沉的黑板上依舊是紅粉筆寫成的粗獷的大字:離高考還有xx天。垃圾桶里是一張張演算完的草稿紙,稀里糊涂地揉成一團,安靜地躺在垃圾桶里——一如我們荒廢的昨天。
習題,試卷,歸納,演算,記憶。還有心情隨著名次沉沉浮浮。
只是數字一天一天減少,沒有人知道零的背后是什么。
壓抑的高三生活差點讓我喘不過氣來,但好在還有沈郁雯可以陪我。偶爾從題海里抬起頭,眼前浮現的總是沈郁雯清亮的眸子,那雙眼眸里好像浸漫著一片閃亮的池水,水面上灑滿了溫暖的金色陽光。
周一,當沈郁雯掛著熊貓眼帶著一沓試卷木訥地出現在我面前時,我突然有點想笑。
我做著《世紀金榜》,一動不動,卻不停地轉著手上的中性筆。耳邊響起沈郁雯的聲音,“熙熙,你成績這么好,還做什么題目嘛?!?p> 我循聲望去,是沈郁雯盈滿笑意的臉。
我就笑,一邊笑一邊用筆敲她的腦袋,“還不是因為你啊,既然說要輔導你,那你一個人使勁做題,我咬著棒棒糖在校園閑逛,這說得過去嘛!”
沈郁雯也笑,傻笑。
“其實,也是為了考上浙大,成為尉遲空第二!”我又說。
“把“第”字去掉就對了,哈哈熙熙你真二?!鄙蛴赧├^續笑。
我倒也不惱,跟著她一起笑。
就這樣在歡笑聲中結束了高三的一天。正如《流離失所》所說,高三一開始宛如吸了水的海綿,以沉悶潮瑟的味道擴散著,在夏天的空氣中愈演愈烈的姿態升漲。老師說高三是拼搏的一年,學校無私的在悶熱的時節補課,可謂是希望的曙光無形中種植在你們身上,蓄意待發的迸射出萬丈光芒,你們則要清楚的認識此刻的處境,思考未來。仿佛身上肩負著無可推卸的責任,甩都甩不掉。老師說的對啊,其實,我們就是甩不掉,它就這樣死死地縈繞身邊。
我以為我的高中生涯也會這樣平平淡淡一帆風順地走完,可是我錯了,完全錯了。說起來也蠻神奇的,我們的故事總是與盛夏有關的,我們的故事在三年前那個盛夏開始,那么會不會在三年后的那個盛夏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