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為例。”他這么對我說，睜大眼睛直視我。我望著他，他的眼睛清亮有神。我不自覺地點點頭。

　　“你應該想活下去吧。”他的語氣不太確定，就跟我想的一樣。

　　我也不確定我是否有勇氣在喪尸肆虐的世界中活下去，所以昨晚吳夏光問我是否要訓練自己我并沒有回答他。但經過今天跟喪尸正面的“對決”，我想練一下也是不錯的，至少現在我似乎不想死這么快。

　　“嗯？”也許是見我沒有回答，他提醒了一聲。我依然只是點點頭，有些木訥地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好像比他弟弟的大。他似乎滿意了，終于發動了車。

　　“余薇薇?！边@次喊我的是盛凱，他自副駕駛轉過頭，扶了扶眼鏡，“就……我還是挺想活的。你以后可不可以小心點?！彼恼Z氣很委婉，但仍是表達了他的不滿。

　　“哦，好?！蔽倚奶摰囟氵^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外面的喪尸對汽車的聲音有所反應，紛紛跟隨而來，可惜它們的速度還是太慢。

　　“我們這次幫你隱瞞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他繼續說。我點點頭，哼了一聲算是告訴他我聽到了。的確，如果換成王悅、張彰，他們一定不會包庇我，肯定會劈頭蓋臉罵我。我深呼吸一口氣，“豬隊友”是不能當了。

　　“你們把武器準備好，下車先把喪尸干了再加油?！痹捯魟偮?，吳夏陽一抹方向盤，我們的車就拐進了我們一群人度過第一夜的那個加油站。

　　深吸一口氣，握住車門，手有點抖。環視四周，一共大約有7個喪尸跟過來，它們歪歪斜斜靠近。吳夏陽、Lucy、焦明他們已經跳出車，我和盛凱對視一眼，一咬牙開了車門沖了出去，然后同時砍向那個眼珠子掛在鼻梁上的喪尸。

　　這是剛才吳夏陽交代的，上午的時候的表現告訴他我們倆還不能單獨解決喪尸，因此他在車上安排我們倆先一起解決一只，等訓練到有能力的時候再嘗試一對一。

　　事實證明，吳夏陽的決策是正確的。1加1大于2。我不由得和盛凱擊了個掌，同時我們的信心大增，在拔出刀子的同時立馬向下一個目標沖過去。

　　借著奔跑的助力，我們的刀子比之前扎得深。雖然準確度有待提高，但“快”和“狠”比起之前要好得多。

　　興許是驚訝于這個變化，在解決掉喪尸后，我看Lucy朝我和盛凱豎起了拇指。我看著她笑了起來，卻瞥見吳夏陽正在瞪我。他要我們在他加油的時候幫他盯著周圍……于是我趕緊回神繼續觀察四周。

　　同時還默默記下了加油步驟，以前開車出門都有油站的工作人員幫忙，現在可沒辦法了，都得靠自己。等油加完，我又開始在心里默念剛才的過程。

　　“別發愣了，趕緊上車?！敝钡绞P催促，我才回過神趕緊上車。

　　“你又在發什么呆？”吳夏陽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問我。

　　我只得誠實回答說：“哦，哦，我在學加油，以前沒有自己加過，興許以后用得著。比如你得對付喪尸又得加油的時候，你的戰斗力比我強，油就讓我來加好了?！?p>　　他沒有說話，但我聽見他“嗤”一聲笑出聲來。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又怕打擾他開車，只得湊上前，拍了一下盛凱的肩。盛凱正用他的衣角擦他的眼鏡，被我拍得一驚，差點就要肘擊我。

　　“學習精神值得表揚。”吳夏陽發話了，說完還點點頭。我看著他，他的嘴角到眼角全是笑意，我的心情也越發的好起來，像個低年級小學生得到了老師的嘉獎。

　　“少發呆就更好了。”他也看出來我的問題，在表揚過后還及時給一小鞭子，這種人真的應該去當小學老師，感覺對付小孩兒真有一套。

　　說到老師、學校……不知道萱姐怎么樣了，她接到她的女兒了嗎？她們還活著嗎？我低下頭沉默起來。在這種世界里，每一次離別都可能是永別吧。如果還能見面該多好啊。如果末日哪天結束，我們都活著該多好啊。

　　“以前的事，就不要想太多了?！闭f話的依然是吳夏陽，我看向后視鏡，他專注地看著前方，目光炯炯。我想，陳萌夢說他帥是有道理的，優秀的不止是那張皮相，還有自內散發到外的聰明、自信、強大和光明。

　　到房子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斜陽將天邊染得通紅，雖然空氣依然悶熱，但將樹葉搖得沙沙作響的風已經不再灼人。車剛駛近，院門就開了，我們順利地進了屋，帶著一堆新物資。

　　他們還沒坐下休息，我就一把拉住Lucy：“Lucy姐，我先上去換身衣服，這裙子實在太不方便了?！彼c點頭，我拔腳就要跑上樓，她拉住我對我做了輕聲的手勢，我了然，立刻踮起腳尖，像極了老舊電影里面的偷雞賊。

　　迅速上樓洗好澡洗好頭，換上新拿的內衣、T恤和運動褲，覺得整個人都清爽了許多，像甩掉了幾十斤重物。

　　我把藏在裙子里的東西都轉移到褲衩里，包括綁在大腿上的鋼管也被我重新綁上藏在算得還算寬大的褲腿里，然后又仔仔細細將裙子洗了一遍晾在露臺上。

　　突然想起來，住在3樓還是有這個好處的，他們2樓沒有陽臺，洗了衣服大概只能晾在窗邊或者屋外的欄桿上，也就是這個天天氣熱，到了冬天恐怕一時半會兒都干不了。

　　我收拾好的時候，其他3個女生也已經上樓來了，她們進屋之后分坐在Lucy和王悅的床上研究我們拿回來的衣褲，在她們旁邊是分好的衛生巾，平均分成了四份，多余的沒法均分的被另外放了一堆當作備用。

　　Lucy見我從露臺進屋揮手招呼我過去坐：“你還有沒有要的？”我剛要開口回答，王悅皺著眉頭說話了：“這衣服這么難看怎么穿啊?！蔽覉D方便在相鄰貨架上拿了T恤，沒在意顏色圖案和文字也沒在意大小，在這種逃難的時間里，舒適方便當然要放在第一位。

　　沒有與她爭論，我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已經有些累了。

　　倒是陳萌夢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選了兩件最小的白色T恤、一套內衣和一條長褲，她原本也穿的褲子所以就沒有再多選什么，看來這留在房子里的人也度過了“精彩”的一天。

　　Lucy沒有動，倒是王悅仔細看了看，捻了捻比對上幾次，終于挑了緊身的黑T恤和寬松的黃T恤以及兩套內衣和兩條長褲。剩下的T恤都是深色，褲子也只剩下短褲。Lucy拿了兩件黑T，再拿了一條短褲。她沒有內衣了，因為王悅拿了兩套。T恤雖然拿得多，但是內衣我是按照一人一套的數量拿的。

　　王悅和Lucy用的大小剛好一樣，我也沒想到王悅會拿兩件。我剛要開口，Lucy拉住了我的手臂：“我們可都是吃了晚飯才上來的，你快把這剩下的衣褲拿去收好，趕緊下去吃點東西?！蔽铱粗?，她點點頭，于是我這才把剩下的那件藏藍色T恤拿走。

　　我跟她說：“這條褲子你也拿去，我腿不好看，你的好看?！笨偛荒茏屗龥]有褲子換。

　　“那個加油站沒多少油了，可能還有別人也在那里加過?！眲傋叩蕉枪战?，就聽見吳夏陽的聲音，“我們單位背后有一個，但是離得近的不能先用完。”

　　“那就只有先去市中心的，我還是記得住幾個點的位置。”接話的是白冼，他聲音比較小，接著他向我看來，我不知道為什么就沖他點了點頭。他頭一歪，似是思考我剛才的行為。

　　但是不用思考啊，因為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薇薇快來，這是你的，今天累著了吧。”焦明站在飯桌邊沖我招手。“還好?！蔽掖饝聛碲s緊走過去。肚子是已經餓了，咕咕叫了幾聲。

　　“你們兩個好像很熟？”吳夏陽出聲問。

　　“嗯，他是我學長，同校同專業的。”我撕開包裝袋就吃，壓縮餅干太干，一時噎住了我。我使勁捶胸口，焦明推給我一瓶水，我知道這是我今晚一晚的水量，好在我剛才洗澡的時候喝了點。

　　喝了小兩口，我終于緩過來。

　　“噗……”下一秒我卻將下一口水全部浪費地噴出來。

　　吳夏陽問我：“那他是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