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將話帶到,隨即離去。
阿七倚著門,笑道:“今日前去,要赴一場鴻門宴吶!”
回過頭,看著師父一臉擔憂,忙勸慰師父:
“當下之急是與那妖魔爭斗,即便要算賬也會等到秋后再算,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那里雖然看上去去是死地,但去了反倒得以求生。”
師父嘆一口氣,說道:
“按此子的年紀來說,應該是跟隨他父親,即朱雀牧的長子前來。司馬一家雖然橫行無忌,但是這個節骨眼上,為了顧全大局,他父親倒也不會發難于你。
可是那個赤離,你萬萬要多加留神,此子在其家族中地位尊崇,做事百無禁忌,只恐他對你暗下毒手。”
阿七動身趕往朱雀牧長子所駐扎之地,遠遠地便能看到一陣金光流轉。
來到營壘跟前,不由得為司馬一家的陣仗所震撼,數層杉木所作成的虎落,層層掩映著后面的重重營帳。
重重虎落之上,都刻有不知名的紋路,經過巧妙地排列,好似一只鳳凰展翅,流轉著道道金光,普通的杉木在此化腐朽為神奇,呈現凌凌列陣之勢。
轉回來到了轅門前,一扇木門上繪著鎏金的朱雀展翅,兩旁各豎立著一根的赤金色梧桐木,上有不知名的紋路流轉,向上天招引,等候鳳皇來棲。
自轅門以外總體來看,這道營壘的壁障之形,呈朱雀棲臥于此,待到覺醒便展翅而飛之態,站立于前,如臨朱雀之威。
這就是朱雀牧一族的深厚底蘊嗎,門外任何一樣東西,都是珍奇的寶物,就這樣擺在門外作為屏障之用。
或者是因為此次事態已經很嚴重了?
阿七抬手正要推門而入,忽然兩側涌起不詳之兆,身形當即往后飄到十步以外,運起太陰之力,玄黑色氣息將他護在其中。
轅門外兩只墨綠色的翎羽閃過,各帶著一片殘影,拖曳著墨綠色的氣息,在門前匯于一處,顯現出一個人的面貌。
這人身披一件黑色斗篷,額頭被斗篷蓋住,使得他發著幽幽綠光的眼睛格外醒目,幾縷墨綠色的頭發從那斗篷中露出,垂落于脖頸。
看著這個人的面孔,尤其是眼睛。阿七不由得想到與腐敗的沼澤融為一體的毒蛇,被他盯住以后心中一陣惡寒,他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一條毒蛇決意要捕殺獵物時,也是這副姿態。
對峙了許久,一陣嘶啞的聲音從此人喉嚨中擠出,
“你來做什么?”
“奉朱雀牧之令,前來一同抵御那妖魔。”
“無有此令。”
說罷,此人瞬間出現在了阿七面前,斗篷中探出一抹墨綠色的光芒。
好快的速度,在他話語未完之時,阿七便已經感受到了不詳之兆,運轉太陰之水施展開金鱗動,即便如此,那道翎羽的鋒刃也是貼著喉嚨而過。
一擊未得手,此人再度靜靜地止住身形,與暗淡地天光融為一體,黑色斗篷與那幽綠地瞳孔仿佛亙古以來便在這里一般,讓人難以注意,即便剛剛發出過狠厲而致命地一擊。
阿七還未來得及喘口氣,預兆再度出現,墨綠的羽刃又到脖頸之前,阿七急忙躲閃。
隨后此人又復站立原地,一動不動。
今日沒有一點風,空中只有陰云在默默地積聚,日光起初時而暗淡時而明亮,后來索性窩在陰云中不再露出。
正值巳時,日近隅中,正是一天之中最利于隱蔽的時辰,天時相助之下,此人出手更加狠辣出奇。
憑借玄龜的預兆之力,阿七的玄冥金鱗動才得以恰到好處的施展,若是不曾破解畫中的玄機,今日早已命喪轅門之前。
營壘外,院門前,剛剛劈砍出的一片空地上,一只黑色的鳥張著墨綠色的喙,不斷奔啄玄黑氣息籠罩的暗金色的蛇。
墨綠光芒時而自黑色斗篷中驀然閃出,直刺蛇的咽喉,偏又在將要碰觸到,而又碰觸不到的那毫毛之間,讓金蛇一道金光閃爍而逃。
阿七此刻十分被動,此人身上不肯顯露出半點威壓,是久經戰場的老手,一出手便取自己的咽喉命脈,分毫不差。
憑借玄武之力的預兆,也只能等他先出手之后,自己快一步躲閃。他毫不懷疑,只要自己露出一點破綻,此人便能將自己置于萬劫不復之地。
來往數十次交鋒之后,阿七的體力漸有些不支,玄武混天訣連一重都未修完,生生不息的太陰之氣跟不上消耗,一次次來回之間那墨綠的光芒越逼越近。
忽然間轅門打開,走出來一個中年相貌的男人,衣著之華麗大氣更甚于昨日的赤離公子,
“鴆,休得無禮。”
“是。”
嘶啞的聲音再度從此人喉嚨里發出。
阿七壓力頓消,額頭上沁出點點汗珠。
剛剛數十次追逃,次次都是殺機,而且此人出手密不透風,極其難以反打。
日后若是要交鋒,還要面對隨之而來后手招式,這還僅是朱雀牧下一個隨意使喚的卒子,實力便到如此境界,那赤離公子所有的實力,會到什么程度呢?
眼前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師父,他怎么會在這里?
阿七一臉驚訝地看著,師父走過來,輕輕嘆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緩緩說道。
“這里成為這幅模樣,也是我造的孽啊。”
阿七不明所以地跟隨著走入營門,來到正中地大帳中,在左右仆從的指引下落座。原來,那一道命令竟是僅對自己一人發出。
那位中年男子面闊口方,肩寬北圓,有雄渾的離火真氣周身運轉,坐在帳中露出屬于朱雀傳人的攝人威壓,向門口的仆從使了一個眼神,仆從匆匆離去。
不一會兒,兩道熱浪涌來,赤朱、赤離邁步進帳,赤朱見到阿七時,臉上微微帶笑,抱拳行禮,一雙鳳目中,光彩流轉;赤離見到他,冷哼了一聲,徑直找地落座。
二人落座完畢后,居寶帳中央的中年相貌男子開口:
“人已經來齊了,那么可以開始了。”
話音一落,外邊幾個仆從搬來長桌,上面擺有時鮮瓜果,各類靈草所做的菜,還有經過仔細烹飪的各類靈獸的肉,一時間帳內香氣四溢。
阿七觀察到,那個名叫鴆的人沒有資格上桌,遠遠立在帳外。不禁思考,自己能夠坐在桌上,倚靠的是什么,而師父來此,又是為了什么?

鄙人徐麻子
鴆(zhè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