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環一路回了書房。
院門敞開，院中無人伺候。
環顧四周，的確無人留守，她這才快步摸進了書房。
楚銜皓依舊一人坐在桌后，頭也未抬，桌上的東西，已經換成了一本古籍。
“王爺。”
聽到屋外怯生生的聲音，楚銜皓抬眼望去。
柳環咬著下唇，站在門邊，一只手搭在門框上，杏眼微蹙，黛眉輕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楚銜皓。
見他望向自己，柳環做了個深長的呼吸，這才緩步走進屋中。
“王爺，奴婢是來請罪的。”
說著，她已經跪在桌前，身上披著的輕紗，看似自然地垂落。
楚銜皓向后依了依身子，上下打量柳環。
她雙眼紅腫，身垂著眼眸，手中帕子攪弄，瞧著楚楚可憐。
身上的薄紗衣順理成章地向下滑落，似有似無地露出一抹香肩上的白皙肌膚。
一切瞧著都是那樣順理成章，毫不做作。
可是，一切又都是如此恰到好處地勾引。
“請罪？請什么罪？”
柳環微微抬顎，在楚銜皓的面前，露出自己恰到好處的下頜線。
漆黑的雙瞳，輕輕地眨動兩下，加上眼底淚蒙蒙的，瞧著便越發楚楚可憐。
“都是奴婢不好，害得王爺和王妃為了奴婢爭吵。奴婢只想安心伺候王妃，絕對沒有任何邪念。還請王爺明鑒。”
言畢，柳環淚眼朦朧地望著楚銜皓，看著仿佛一只破碎的娃娃一般，令人心疼。
楚銜皓凝視著柳環，唇角微揚，緩緩起身，漫步走到她面前。
他居高臨下，抬手挑住柳環的下巴，神色不明。
“瞧瞧這可憐樣子。”
柳環一雙杏眼勾人，直勾勾地望著楚銜皓。
“若是不作妖，是不是就白費了這張臉！”
話音才落，楚銜皓竟然一把推開了柳環。
她順勢倒在地上，面色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惱怒，隨即又恢復了方才的模樣。
“王爺說什么？奴婢聽不明白。”
楚銜皓蹲下身子，捏住她的下頜。
他用了五成力道，捏得柳環只覺下巴傳來酸痛，瞬間便紅了眼眶。
這一回，可不是裝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本王現在還不知道。可是，不代表本王永遠都不會知道！”
言畢，楚銜皓再度推開柳環。
這次，柳環并未再追問那個愚蠢的問題，而是側著身子，倒在地上，垂著眼眸，盡力保持著面色冷靜，不讓楚銜皓瞧出端倪。
“在本王查清楚你的身份之前，你最好給我安分守己一些。否則，別怪本王對你不客氣！”
楚銜皓瞟了她一眼，轉身回到書桌之后，看也不看柳環。
許久，柳環強撐著，站起身，一手搭在胸口，還不忘楚楚可憐地咳嗽兩聲。
奈何，桌后的人，根本就沒有絲毫動靜。
她無奈嘆氣，告禮快步出去。
另一邊，凌卿寒回了自己院中，越想越覺得生氣。
楚銜皓根本就沒有將她這個王妃放在眼里。
在外面，他獨掌王府大權。
在府中，他心中又滿滿都是凌卿嬌。
凌卿寒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在他身邊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嫂嫂。”
楚靈不知從何處得了消息，匆匆來瞧凌卿寒。
見她滿目怒色，非但沒有畏懼，反而露出笑意，快步上前，打量了凌卿寒兩眼，低聲問道。
“聽說嫂嫂為了個下人，和兄長大吵了一架？”
“你消息倒是靈通。”
楚靈憋著笑，打量著凌卿寒。
“嫂嫂，是怎樣的下人，竟然能讓你們二人為了她吵架？我倒是很想瞧瞧呢。”
楚靈話音未落，便聽屋外傳來一陣嚶嚶的哭聲。
柳環邁著碎步，雙眼赤紅，一進屋中，便跪在地上，叩首就拜。
“你又怎么了？”
柳環抬眼，這才看到，凌卿寒身邊還有一人，不由收了收面色，也不再痛苦，只定定地望著凌卿寒。
“王妃，奴婢看，您還是將奴婢放回去吧。”
楚靈和凌卿寒對視一眼，挑眉側眼，打量了柳環一圈。
見凌卿寒點點頭，便知此人就是那個讓凌卿寒與楚銜皓為了她吵架，新來的婢女。
“怎么好端端的，又說這個？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了，王爺是王爺，我是我。你在我院中伺候，只要我不懷疑你，就沒人能拿你怎么樣。”
“可是，奴婢真的不能再留在府中了。否則，若是因為奴婢，壞了王妃和王爺的感情，可如何是好啊？”
這說法，讓凌卿寒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一臉迷惘，打量一圈，才低聲道，“你到底想說什么？”
柳環直起身子，掀開右邊衣袖，露出胳膊上發紅的印記，擰著眉頭，望向凌卿寒。
凌卿寒也是懂武之人，自是一眼便看出，那是有人大力撕扯過之后，留下的痕跡。
她騰地起身，幾步上前，一把捏住柳環的胳膊，將她拉到自己身前，打量一圈，錯愕發問，“這是怎么回事？”
就連楚靈，也不由直了直身子，探出頭，望向柳環。
柳環眉眼緊蹙，楚楚可憐，抬眉打量凌卿寒兩眼，并未答話，而是將目光落在楚靈身上。
那意思，再明顯不過。
“嫂嫂，那我先回去。若是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吩咐人來喚我。”
楚靈一邊往外走去，一邊卻特意留意了兩眼柳環胳膊上的紅印。
瞧著四周已經有些發青了，的確像是被人撕扯過后，磕在了什么地方，果真十分駭人。
柳環并未注意到楚靈的目光，人也往凌卿寒的懷中跌撞了幾分，一手托著自己的手腕，委屈巴巴地望著凌卿寒。
“奴婢不過是想要尋王爺說清楚而已，想不到，王爺就……就將奴婢……”
說著，柳環哭得更加厲害，右手不動聲色地扯住自己左邊的衣袖，故意露出了她肩膀上的一道抓痕。
凌卿寒一眼看到，立即就明白了是在呢么一回事。
想不到，楚銜皓往日里看著人模人樣，倒像是個正人君子，可做起事情來，卻如此下作猥瑣！
“王妃，奴婢真的不能再待在王府了……”
柳環撲在凌卿寒懷中，嚶嚶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