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東巴這了半天都沒說出個所以然。

　　他對獵人執照不感興趣，更沒想過要通過什么獵人測試，他參加測試的目的只是為了尋找刺激，順便再給那些滿懷夢想的人帶來絕望。

　　本來，他只是想哄騙莫西參加明年的獵人測試，這樣他就可以盡情讓絕望填滿他天真無邪的眼睛。

　　但現在……

　　“對了，我突然想起今年的獵人測試發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

　　“嗯……是什么？”莫西仰起脖子，亮晶晶地注視著東巴的圓鼻頭。

　　東巴嘴角上揚，眨眼掩飾住眼中的得逞。

　　“今年來了一個長得很像撲克牌上小丑的考生。”

　　說到這，東巴故意停頓一下，扶額回想道：“那人可真是個危險人物啊，單一人就永久淘汰二十名考生，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意思是他們無法繼續進行接下來的測試，也無法參加明年的測試。斷胳膊斷腿是輕微的，就連考官也被他打成重傷，我估計啊，他明年還會來。”

　　怎么樣？嚇尿了吧！小鬼，沒想到我說的測試是這樣的測試吧！

　　“這不是挺好的嗎？”

　　聽到莫西的回答，東巴怔住了。這不是他想象中的反應。

　　“既然大叔你說的獵人測試是這樣的測試，那永久淘汰掉一部分沒有能力的人，讓他們明年不用再浪費時間參加測試，順便警醒那些沒有能力，卻想參加測試的人，我覺得這沒什么不好的。”

　　話落，莫西擠開東巴，趁他僵住的時候，抬手把貨架上標價50戒尼的果汁全部裝進背包。

　　在這之后他還挑了一些看著應該好吃的粗點心，統共付了954戒尼后，他看也沒看東巴他們一眼，抬腳走出小賣部。

　　用買東西打聽時間已經不需要了，向東巴打聽今年是獵人測試第幾期也不需要。

　　因為，東巴剛剛所說的趣事，他并不是第一次聽說，早在小杰第一次參加獵人測試時，東巴就說過這件事。

　　那個長得很像撲克牌小丑的考生指的就是西索，而西索打傷考官的事發生在286期，也就是小杰參加獵測試的前一期。

　　現在的小杰還在釣著那條五個成年人聯手、常人用十年都釣不上來的沼澤之主，直到今年年末才釣上，之后便是提交獵人測試申請，離家參加考試。

　　“換句話說，距離那7套GI的出現還有12加……9，21個月嗎……忽略掉小數點，按照5分鐘等同于1個小時的比例換算，這里的21個月就是我世界中的52天左右……”

　　得到這個結果，莫西笑了，“也不知道四王子能不能撐到52天后，干脆就這么讓她病死好了。”

　　想是這么想，但莫西還是抓緊時間背上背包，往人多的地方走。

　　跟著人群順利來到鬧市，莫西找到網吧，上網查好前往天空競技場的路線后又跟著別人上車，來到了薩巴市的市中心。

　　原本來到這里后，再坐兩個小時的車到達機場，就能購買前往天空競技場的船票。

　　但是，由于對這邊的文字尚未完全撐握，再加上忽略了站牌下方的箭頭方向，莫西毫無意外地坐反方向，等他終于到達機場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又因未滿16周歲且沒有監護人陪同下不能乘坐晚上8點后起飛的飛船，這種不能理解的規定為由，最終未能買到船票。

　　“這是什么破規定，還有這種感覺是怎么回事？好像深夜檔節目不能觀看……”

　　不死心的莫西第三次嘗試，用天花亂墜的夸詞夸贊售票員長得有多漂亮，企圖捕獲對方芳心，讓對方破例給他一張船票。

　　售票員依舊用禮貌的微笑防御。

　　“那我明天再來。”

　　“好的，請慢走。”

　　訕訕退場，莫西并沒有選擇在室內等候明天的到來，而是抱著背包走出機場，在附近找了一棵最粗壯的樹，往上攀爬。

　　這是他的習慣。在夜晚，比起呆在明亮的地方，他更喜歡坐在樹上，再依靠樹下的弱光觀察四周動向。

　　他不需要考慮什么時候睡，也不需要去想在哪根樹枝上睡覺會比較舒服，因為“入人”后的夜魔人根本就不需要睡覺，他們的睡眠早在“入人”前就已經完成。

　　普通的新生兒剛出生時都會張嘴大哭，而夜魔人是安靜的。

　　他們從胚胎開始就一直在睡覺，直到“入人”，才會睜開眼睛。

　　從出生到達“入人”階段的時間，每個夜魔人都不同，快則10年完成，慢則13年。

　　而我的“入人”是在出生后11年10個月，再加上23天完成，不算快也不算慢。

　　“入人”后的夜魔人將不再需要睡覺。

　　此時的他們就算一整天都在舉著1噸重的重物進行訓練，都不會有想要睡覺的念頭，偶爾有累的時候，只需要靜坐一會便能滿血復活。

　　從另一個意思上來講，他們就算想睡覺，也不能入眠，無法達到正常人睡著時的狀態。

　　這個世界當某人達到某狀態就會睡著的規則已不再能約束他們。

　　最可怕的是，他們不僅越過了這條規則，還朝著這條規則以外的空間無限延伸——

　　不再需要睡眠的夜魔人的精力是累計的，一天比一天充沛。

　　這就導致了，如果不給夜魔人安排事情做，他們無法消減的精力將會越累越多，最后，不是容納不下這些力量暴斃，就是暴走，如同野獸一樣，失去理智。

　　但，夜魔村的人都以家里有夜魔人降生為豪，覺得這是血統的繼承。

　　夜魔人不像狂人。狂人村子里的人全是狂人，而夜魔村，短幾個月，長則好幾年才會出現一個夜魔人。

　　今年，包括新生兒在內，村子里的夜魔人只有53人，人數稀少。

　　我卻覺得這是一種病，或是某種從遠古流傳下來的詛咒。村子里的圖書館就有記載著這樣一個傳說——

　　夜魔人都是被食夢女奪走“夢”的人。

　　事實也是如此，“入人”之前的那段睡眠時期，在普通人看來他們是在睡覺，但在莫西這個夜魔人看來，那只是一段沒有任何記憶的時光。

　　在沉睡中，他們不曾做過任何可以定義為“夢”的東西，醒來后更是不用說了，連睡覺都不需要，何來做夢。

　　但，在莫西眼里，成為夜魔人也非盡是些壞事。

　　比如，精力旺盛的他們學習能力很強。

　　雖然比普通人要晚上十幾年學習課本上的知識，但只要他們醒來，他們就能不知疲倦地吸收知識，僅花三年左右便能追上同齡人甚至超越他們。

　　當解答一道特別復雜的數學題時，就算經過長時間的思考，他們也完全不會出現頭暈頭痛眼花等用腦過度現象，畢竟思考對于他們精力的消耗僅是小菜一碟。

　　為此，所有的夜魔人若是尚未完成該有的知識儲備，都會白天上課12個小時，從早上六點至晚上六點。晚上九點至次日早上五點則負責村子里的守夜。

　　這五年來，莫西一直都是這么過的。

　　若是從嬰兒時期開始計算年齡的話，他今年剛好16歲，若是以能睜開眼睛、手腳自由活動計算的話，他只有五歲。

　　而他現在這個身份的年齡，莫西萬萬沒想到，他們給他安排了一個與他本名相似的名字，年齡卻只有12歲。

　　如果按照他的真實年齡，他現在應該已經坐上前往天空競技場的飛船，而不是在這里回顧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