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淼認出了吳狄，想要靠近，被林杳杳拉住。

　　林淼淼回頭奇怪地看了姐姐一眼。

　　林杳杳搖搖頭，把林淼淼拉到自己身后，警惕地看著吳狄。

　　這個小動作讓吳狄一笑，“你是雙胞胎中的姐姐吧？叫淼淼還是杳杳？”

　　林杳杳不答，指了指吳狄滿身污穢，同時心里放下心來。

　　他和它們確實不同。

　　那些怪物會變成人，人樣似乎只是一種偽裝，最終還是會顯現出自己的兇惡面目，毫無理智的兇惡，就像剛才的蜘蛛模樣的司機一樣，只知道打打殺殺。

　　而，吳狄是會變成怪物。

　　看起來只是調換了順序，實則大有不同。

　　前者怪物本能是主體，后者人類本能是主體。

　　當然，林杳杳哪知道本能這種東西，她只是覺得吳狄是好人。

　　對，正如吳狄自己說的。

　　他是個好人，只是會變成怪物而已。

　　“這個嘛，沒辦法了……”吳狄看了看自身，滿身血污，但他沒有任何不適感，只是覺得臟。

　　呼……吸……

　　一呼一吸之后，吳狄變回了原樣。

　　兩個眼睛一個鼻子，牙齒整齊而不尖。

　　當然，模樣是毫無疑問的帥氣，吳狄老爹長得一般，但是老媽長得好看，吳狄繼承了老媽基因的百分之八十。

　　尤其現在吳狄臉上沾染了些許血污，讓這帥氣多了份異樣，用俗套的詞語來形容，那就是邪魅。

　　“哥哥，我看那邊好像有水。”林淼淼指向遠處路邊的溝壑，那看起來像是一條河。

　　“哦，看到了，你視力真好。”吳狄夸贊道，然后伸出手去摸林淼淼的頭。

　　林淼淼都低頭閉眼等撫摸了，吳狄的手卻不到。

　　“？”

　　林淼淼睜眼。

　　吳狄撓撓頭，道：“我手臟，還是不摸了。”

　　林淼淼眼睛眨了眨，拉住吳狄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腦瓜上，帶著摩挲了幾下。

　　吳狄愣了愣，回神后嘴角含笑，輕輕揉了揉林淼淼的頭便收回手，邊走便道：“走洗澡去。”

　　“嗯吶。”林淼淼應聲跟上。

　　林杳杳盯著兩人背影，嘴巴扯了扯。

　　妹妹和他怎么突然就親密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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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米多寬的河里，吳狄直接泡在水里，任由水流沖刷著自己身上的污穢。

　　林淼淼站在岸邊，捧著水洗頭。

　　快到中午了，太陽的熱度已經上來，所以涼涼的河水淋在頭上也不冷。

　　但是，河水能有多干凈？

　　林杳杳站在岸上，無語之極。

　　目光在妹妹身上停留了一會兒，林杳杳來到吳狄旁邊。

　　吳狄像是漂浮物一樣半沉在水里半浮在水面，脖子兩邊的裂紋冒著水泡。

　　大概是鯊魚腮。

　　林杳杳對于自己給予吳狄好人的評價有點動搖。

　　吳狄還算是人嗎？

　　“怎么了？”吳狄感受到林杳杳的目光，問道。

　　林杳杳抿抿嘴，道：“哥哥，你是人類嗎？”

　　“是的。”吳狄說道，隨后又補充，“我覺得是，也會是。”

　　吳狄抬起雙手放在陽光下。

　　纖瘦好看。

　　主要的是，這是人手。

　　“……”林杳杳聽出來了，吳狄也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人。

　　不過有一點是確定的，他想當人。

　　林杳杳絞盡腦汁，想到了一個方法，讓吳狄可以當人，而她得以報仇。

　　“哥哥，你想完完全全的當人對吧？”林杳杳明知故問。

　　“準確地說，當好人。”吳狄糾正。

　　“那，我有一個方法可以幫你實現這個目標。”

　　“噢？”吳狄從水里站起，瞇眼看著這個過于成熟的少女。

　　她是雙胞胎之中的姐姐，經常主動站在妹妹的前面，警惕心很強，還很冷靜。

　　她這般年紀本該在學校里做著白馬王子的夢的。

　　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呢？

　　“殺掉怪物就好了。”林杳杳說道。

　　“怪物……剛才那種，你把它們叫做怪物嗎？”吳狄有覺得被冒犯到，可這也是事實，越接觸它們，吳狄越覺得自己跟它們是同類，也覺得自己是怪物。

　　所以他才要做個好人。

　　好人就不是怪物了。

　　“對，它們是怪物，害死了我的爸爸媽媽。”林杳杳紅了眼眶，“不講道理，我爸媽明明那么善良的人，卻被它們害死！我想請你殺死它們。”

　　“……”

　　原來是這樣啊。

　　“但你們怎么逃出來的？”跟它們打了兩次交道，深知它們的力量不是她們這兩個少女能抵抗的。

　　“是叔叔，也就是你爸救了我們。”

　　“我爸？”

　　便宜老爸也是……怪物？

　　“你爸爸帶著很多保鏢，他讓保鏢去抵抗怪物，然后帶著我們逃了出來。”

　　“……”

　　聽這描述，吳狄怎么感覺自家老爸即使不是怪物，也不會是善茬。

　　“所以，哥哥，你懂我想要殺死它們的心情吧？”

　　吳狄點頭。

　　“那你能把它們通通都殺死嗎？”

　　吳狄沉默。

　　吳狄不敢貿然答應。

　　怪物都是壞的嗎？

　　他本身的存在讓他不能肯定地說怪物就是壞的。

　　也許，其中有著跟自己一樣的存在呢？

　　“我做不到。”吳狄老老實實回答，“我覺得它們之中應該有好的。”

　　“不，哥哥跟它們不同。”林杳杳道，想要多說點證明這個結論，可是找不到合適的話語。

　　“也許吧。”吳狄不置可否。

　　林杳杳咬咬牙，道：“哥哥，就算其中好的你不殺，壞的總可以殺吧？那把壞的怪物殺光可以的吧？”

　　殺死爸媽的那個怪物一定是壞的。

　　“當然，好人殺掉壞人很合理。”

　　“……”

　　林杳杳很想說，電視里的好人都不會殺人。

　　但是，眼前的哥哥是那種好人嗎？

　　顯然不是。

　　“那哥哥你可以帶我們回家嗎？我想那只怪物還在那里！”

　　“可以。”

　　“那我們走吧！”林杳杳轉身拉起妹妹便走，還回頭招呼吳狄，“哥哥，快點。”

　　“……”吳狄搖搖頭，我還沒洗干凈呢。

　　吳狄不洗了，上岸應道：“來了。”

　　吳狄追上兩姐妹，一大兩小身影漸行漸遠。

　　待他們身影全部消失之后，公交車空蕩地座位上憑空出現一個男人。

　　男人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

　　“結束了。”

　　“哦。”

　　“他跟我們不一樣。”

　　“……”

　　“但比我們強大。”

　　“……”

　　“這是您一直追求的嗎？”

　　“嘟……”

　　聽著手機里的忙音，男人看向走出公交車。

　　“但他真的站在人類這一陣營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