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潔立刻從人群中快步走出,她一襲藍色長裙,面色凝重:“黃金蠶毒,元素界的最陰毒的毒物之一。它對普通人只有輕微的瀉藥效果,但對元素師卻如同劇毒。這種毒會逆行直入神竅,破壞元素師苦心修煉的精神力。輕則等級倒退,重則神竅崩潰淪為凡人,如果放任不管甚至有性命之憂。”
頓了頓,夢潔走上前來,觀察了酒杯一眼,又補充道:“這是千年級別的黃金蠶,毒性更加強烈,而且在黑市上價值連城,普通人根本接觸不到?!?p> 竹柳七如遭雷擊,臉色慘白,手中的玉杯差點掉落在地。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杯中的酒液,聲音顫抖:“這...這不可能...我真的不知情...”
竹少庚面色大變,立刻上前一步跪地請罪:“霖巖導師,此事絕非我竹家本意!我們對您敬重有加,斷不會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請您明察秋毫,給我竹家一個解釋的機會!”
霖巖面無表情,眼中雷光閃爍,一股恐怖的精神威壓瞬間籠罩全場。在場的賓客們紛紛感到胸口一陣窒息,甚至有些元素修為較低的人已經雙腿發軟,幾欲跪地。
仇衣此時早已熟練的趴伏在地上,他緊皺眉頭,扭頭看向著一旁艱難抵抗的林峰與露出痛苦之色的趙軒,又抬頭看向高臺的竹柳七。
“這絕對是一場陰謀!但是到底是誰做的?”仇衣心中念頭瘋狂翻涌,猜測著一切的可能性。
“誰能解釋這是怎么回事?”霖巖的聲音不大,卻如雷貫耳。
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說不出話來。
竹柳七跪在地上,聲音顫抖:“老師,我...我真的不知情...請您相信我...”
“住口!”霖巖怒喝一聲,“你可知這杯酒若是被我飲下,后果有多嚴重?”
竹柳七面如死灰,無言以對。一時間,他感到天旋地轉,多年苦心經營的聲譽和未來,似乎都將在這一刻崩塌。
就在此時,夢潔導師緩步走到前面,聲音平靜而堅定:“霖巖導師,事情恐怕沒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簡單。我認為這孩子為人正直,絕非心性歹毒之輩。此事背后必有隱情,還請霖巖導師容我調查一二?!?p> 霖巖看著夢潔,眼中的雷光稍稍收斂:“夢潔導師一向明察秋毫,既然你出面,我自然會給這個面子?!?p> 夢潔沉思片刻,問道:“首先,我們需要確認這杯酒的來源和經手人?!彼D向竹家管家,“這雷云甘露是誰準備的?從何處取出?”
竹家管家恭敬回答:“回夢潔導師,這雷云甘露是竹家珍藏多年的佳釀,專為今日拜師儀式準備。酒是我親自從密封的酒窖中取出,并交給了兩名侍者運送到儀式準備室。然后,我又親自從準備室取出,送到了儀式現場。”
夢潔思索道:“那么,毒藥應該是在準備室被人下入的。準備室在哪里?誰有機會接近?”
管家指向遠處的偏廳:“就在那邊,按規矩,除了我和專門負責儀式的侍者外,旁人不得入內?!?p> 夢潔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儀式開始前,有誰靠近過那個準備室嗎?”
全場一片寂靜,沒有人回答。
這時,仇衣如夢初醒,他上前一步,聲音平靜而清晰:“我看到有人接近過那個準備室?!?p>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仇衣身上。
仇衣冷靜地說道:“就在宴會開始前約半個時辰,我從回廊經過時,看到竹逸飛和一個陌生人在準備室附近交談。隨后,竹逸飛進入了準備室,那個陌生人則迅速離開了?!?p> 竹逸飛臉色驟變,但很快強作鎮定:“你放屁!我根本沒去過什么準備室!這完全是誣陷!”
夢潔不動聲色:“既然如此,不妨讓我檢查一下你的手?!?p> 竹逸飛下意識地將雙手背在身后:“你憑什么檢查我?你有什么證據證明是我下的毒?”
夢潔唇角微揚:“黃金蠶毒雖然無色無味,極難察覺,但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接觸過它的人,哪怕是通過容器間接接觸,手上也會殘留特殊的金元素痕跡。這種痕跡肉眼無法看見,但在特定的元素反應下會顯現。”
說著,她從神竅中取出一個晶瑩剔透的小瓶,里面盛著清水般的液體:“這是我研制的'水鏡照影',能檢測出黃金蠶毒的殘留痕跡?!?p> 竹逸飛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猛地轉身欲逃,卻被兩名早已暗中布置的竹家侍衛攔住。
“放開我!你們敢對我動手?我可是竹家的少爺!”竹逸飛掙扎著大喊。
竹少穆匆匆趕到現場,看到被侍衛制住的兒子,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他是竹平山家主的嫡次子,雖然不如長子竹少庚受寵,但其身為四級的中階元素師,在竹家的地位仍然不容小覷。
“這是怎么回事?誰敢對我兒子無禮?”竹少穆厲聲喝道。
霖巖冷眼看向竹少穆:“你的兒子,涉嫌在拜師儀式上的雷云甘露中下毒,意圖謀害圣玄月的導師?!?p> 竹少穆聞言一愣,隨即大笑起來:“荒謬!我兒竹逸飛雖然年輕頑劣,但怎會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霖巖導師,還請您三思,不要輕信他人的片面之詞?!?p> 竹少庚面色凝重:“少穆,此事已有人證物證,不是空口無憑的指控?!?p> 夢潔不等竹少穆再說什么,徑直走到竹逸飛面前,不顧他的反抗,抓起他的右手,將幾滴透明液體滴在他的手掌心。
只見那液體在接觸到他的皮膚后,迅速發生變化,原本清澈的水滴立刻變成金黃色,并在他的手心處形成一道道蜿蜒的細紋,宛如金色蠶絲。
“證據確鑿?!皦魸嵗渎暤?,“這是黃金蠶毒的殘留反應,絕不會錯?!?p> 竹少穆臉色大變,難以置信地看著兒子的手:“這...這不可能...”
竹逸飛被揭穿后,先是一陣沉默,隨后突然仰頭狂笑:“不可能?父親,您太天真了。在這個家族里,我們永遠只能活在他們的陰影下!”
他指向竹柳七,眼中滿是怨毒:“從小到大,誰不說他竹柳七天資聰穎,前途無量?誰不說長房一脈是竹家的主心骨?而我們呢?不論我如何努力,在族人眼中永遠比不上他!”
竹少穆厲聲喝止:“逸飛,住口!”
但竹逸飛已經完全不顧一切:“為什么要住口?難道不是事實嗎?您自己不也是一直活在大伯的陰影下?明明您身為中階斗士,比他更強,但每次家族議事,您的意見有被重視過嗎?”
竹少穆面色慘白,無言以對。
竹逸飛冷笑著繼續道:“我已經受夠了!如果今天霖巖導師喝下這杯酒,竹柳七將永遠背負謀害師長的罵名,再沒有翻身之日!而我,將成為竹家唯一的希望!”
全場嘩然,議論聲四起。竹平山家主雖然未能出席今日宴會,但若在場,恐怕也無法想象家族內部竟有如此深的隔閡和嫉恨。
霖巖冷冷地看著竹逸飛:“勾心斗角,暗算血親,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害人,你永遠不配成為一名真正的元素師?!?p> 竹逸飛狂笑:“配不配又有什么關系?在這個世界上,結果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能達到目的,手段有什么關系?”
霖巖冷哼一聲,沒有繼續反駁竹逸飛這套所謂的歪理,而是用銳利的目光盯著著他:“我很好奇,你是如何得到這千年黃金蠶毒的?這種級別的毒物,就算在圣玄城的黑市上也是絕無僅見,以你的能力和地位,絕不可能接觸到。況且,我也不認為你小小年紀,就有獨自謀劃這場陰謀的心智?!?p> 竹逸飛一愣,隨即閉口不言。
夢潔若有所思:“仇衣剛才提到,你和一個陌生人交談。那個人是誰?”
竹逸飛冷哼一聲,拒絕回答。
這時,仇衣繼續開口:“夢潔導師,如果我沒看錯,那人穿著墨綠色衣袍,右手中指戴著一枚青玉戒指,上面雕刻著復雜的圖案,像是……獅子?”
“看來是南城維家?!绷貛r嘆了口氣。
竹少庚驚呼:“維家為何要干預我竹家的事務?”
霖巖沉聲道:“維家家主維獅與我有過節。兩年前,我主持了一場通竅大典,他想托我的關系,在通竅法陣上動手腳,讓他甲三等資質的嫡長孫蒙混過關,我公正主持,導致他的嫡長孫落選外院,成為了其他家族的笑柄??磥斫袢杖粑绎嬒露揪?,不僅我會遭受重創,竹家也會因此被學院查處,一石二鳥,好算計?!?p> 竹逸飛突然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容:“霖巖導師,有一件事我很好奇。黃金蠶毒無色無味,據說連中階元素師都難以察覺,你是如何發現的?”
霖巖看了他一眼,淡然道:“你們維家的人太自負了。黃金蠶毒確實難以察覺,但它遇到強烈的雷元素會產生微弱的排斥反應。這種變化細微到中階元素師都或許察覺不到,但我專精雷系多年,感知力早已超出常人想象?!?p> 說完,他看向竹少庚:“帶他下去好好審問。我要知道維家給了他什么好處,讓他甘心背叛自己的家族?!?p> 竹少穆突然跪地:“霖巖導師,小兒年幼無知,被人蠱惑,還請導師開恩,給他一個悔改的機會?!?p> 霖巖目光冰冷:“悔改?他的行為已經觸犯了圣玄月的規則,不僅是企圖謀害元素師,更是通敵賣族。這不僅僅是你們竹家的家事,更關系到整個圣玄城,不,整片毗瀾教區的秩序。”
竹少庚沉痛地看著弟弟:“少穆,事已至此,由不得我們了。逸飛既然犯下如此大錯,必須承擔后果?!?p> 竹少穆嘆了口氣,不再言語。
兩名竹家侍衛上前,架起竹逸飛。在被帶走前,竹逸飛的目光掃過竹柳七,又落在了竹少穆身上,眼中既有不甘,也有一絲奇怪的解脫。
“父親,您知道嗎?”竹逸飛突然低聲說道,聲音只有竹少穆能聽見,“維獅說,多年前您也曾經嘗試過類似的事情...只不過當時也沒能成功...”
竹少穆臉色驟變,目光中閃過一絲恐懼。
竹逸飛被帶走后,霖巖走到竹柳七面前:“此事與你無關,不必自責。今日之事,反而讓我對你的品性更加認可?!?p> 竹柳七感激涕零:“多謝老師明察。學生發誓,今后定當勤學苦練,不負老師期望。”
霖巖點了點頭:“起來吧。雖然發生了這場波折,但拜師儀式應該繼續?!?p> 侍者重新準備了一杯雷云甘露,經過霖巖和夢潔雙重檢驗后,確認無誤。竹柳七再次雙手捧起酒杯,恭敬地向霖巖敬上。這一次,霖巖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最后,拜師儀式終于來到最重要的第三環節,結契。
霖巖從神竅中取出契約卷軸,將它緩緩展開,置于自己與竹柳七之間的空中,卷軸神奇的漂浮不落。
“從今日起,你竹柳七正式成為我霖巖的契約學生?!绷貛r莊重宣布,聲音在精神力的加持下回蕩在整個中庭。
竹柳七跪地叩首:“學生竹柳七,拜見恩師。今后定當勤學苦練,不負師恩?!?p> 隨后竹柳七按照霖巖的指導,雙方共同將自己的精神力緩緩注入契約卷軸之中。隨著他們精神力的融入,契約上的符文仿佛活了過來,化作道道流光,在二人的腦海中勾勒出契約的詳細內容。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儀式的波折終于過去,拜師儀式圓滿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