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舟湖渺渺,月白絕纖氛。”
這個“月白”里的“月”就是主人的名字啦。
“月兒,你看到我鞋了嗎?”爺爺貓著腰低頭尋覓著。
他先是在臺階上走了幾個來回查看了一番,又撐著扶手一步步走下院子,去西屋瞧了瞧。
主人聞聲從房間出來:“沒看見啊?您放哪兒了?”
“放臺兒上曬著呢,沒在別處放啊。”爺爺疑惑地說道。
“臺兒”就是臺階,這是家鄉話的說法。
然后主人陪著爺爺在院子里四處找鞋。
而我,這個神秘的幕后黑手,一汪不發地、靜靜地觀望著這一切。
“誒,找著一只。”爺爺在西屋的門前提著一只黑色的老式布鞋道。
主人輕快地小跑過去:“讓我看看是什么樣的。”
“這肯定是小白亂叼的。”爺爺推測道。
我無動于衷,暗暗地邪魅一笑,不錯嘛,看來你們人類還是有兩下子。
“是小狗兒叼跑了吧。”奶奶也從房間走出來。
“應該是,哈哈哈哈……”主人將目光轉向我,寵溺地喚了一聲“傻狗”。
呵,女人,且讓我看看,你能不能找到另一只。
我的方位處于這個院子的南墻,我的窩就在那雜物堆的鄰近旁。
這窩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它是最適合此時季節的舒適休憩地。像這么炎熱的天氣,我最喜歡整個肚子趴在涼涼的地面上。尤其是臥在南墻根這里,上方還是直接連接哨門搭建的車棚。
我看著主人微笑著向我走來,視線卻不落在我身上,我知道,她仍然在進行著找鞋的任務。
“這呢!”
好吧,這場博弈,我終究是輸了,輸得徹底。
主人臉上掛著勝利者的笑容,手里拿著那只鞋墊已經被拽出半截的鞋子,走向爺爺和奶奶。
“就是小狗子叼的,這個小兔崽子,什么都叼!”奶奶罵道。
“在哪找著的?”爺爺問。
“那個放雜東西的地方旁邊。”主人將鞋遞給爺爺。
“這個小狗子可真廢啊……”奶奶一面走向東南角的廁所一面說著。
看著她一步步逼近,我毫不慌亂,因為她揍我已經揍累了,最多再罵我兩句。
“廢”是個形容詞,有時候她也會說我“發廢”,意思是我很搗亂、很淘氣。
“你這個小白子,要挨打了你!”奶奶途徑我面前時,惡狠狠地沖我訓斥道。
顯然,這種事情在家里發生過不止一回了。有時是一雙鞋,有時是一只鞋,有時候是奶奶的圍巾,還有任何布料和繩子。
沒有辦法,我的牙總是不受控制地想啃一切我看到的東西,人類的鞋子是首選,因為它們咬起來太過癮了,算啦,我沒法向人類解釋這種奇妙的感覺。
我最喜歡的玩具,是主人用結實繩子手編的小麻花,它頑固到我一點都咬不斷,直到現在我還是沒能挑戰成功,但我還是樂此不疲地啃它。
因為懶得調教我,所以他們干脆把所有我可能會叼來玩的東西放到高處,或者收起來。
所以我生活里唯一的樂趣,就是那手編的小麻花了。
我還是很滿足的,有時候主人也會和我一起玩,她常常把小麻花扔得很遠,然后我就跑過去銜回來,她拿的時候我就用力拽,這樣我們就開始了有趣的拔河游戲。
不過那也是從前的事情了。
我目前的處境是可憐可嘆,嗚嗚……這個事情也說來話長,以后慢慢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