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拂曉時分。
董聞起了個大早,隨便收拾了兩件衣物,系了個包裹挎在背上。
他見劉術打坐姿勢,只當是尋常養(yǎng)氣功夫,也不覺古怪。
動靜雖然不大,但劉術仍被擾的清醒了過來,他結束打坐,睜開雙目。
只見董聞把洞中雜物全都聚在一堆,撒上松油。
劉術見狀尋思道:“這小子如此猴急,原來是要來一出破釜沉舟,只是不知他知曉了五陰門全貌又會如何。”
董聞見他醒轉,招呼一聲道:“劉兄,該上路了。”
劉術無奈的搖了搖頭,走出了洞穴。
他前腳方走,董聞就點著了火,一時間燒的是噼里啪啦,黑煙滾滾。
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后上了路。
這山中并無人跡,因此也無道路。
劉術佩戴的長劍乃是從別人的乾坤物里隨便取出的凡兵利器。稱得上是切金斷玉的寶劍,用來披荊斬棘,開辟山道,還算得心應手。
董聞也是手持著當初從家中帶出的鋒利短劍,跟隨而上。
只是山中蚊蟲叮咬得他苦不堪言,他在洞中忘了取那驅蟲藥膏,同大火燒了去了。
至于劉術,則是周身真氣悄然一震,便就無蟲可以近身。
他們二人邊行邊聊,不似一個人趕路那般無趣,也就不覺時間流逝的緩慢。
約摸一個多時辰,便走出了林子,來到一處廣闊的平地,劉術忽覺豁然開朗,頗有一種重見天日的感悟。
這一路走來,倒也并未遇到一些虎豹豺狼之類的獸類。
他哪里知道,這方圓數(shù)十里稍微成點氣候的猛獸,都被五陰門的人用邪法練了去了。
忽然空中風聲呼嘯而過。
劉術連忙抬頭望去,只見一團黑乎乎東西在天上飛遁。
不出多時,一位枯瘦的黑袍老者操著一桿長幡,攜著一名少年從天而降,顯然是注意到了他們。
劉術心道:“這人肯定是五陰門的人,若是能被捎帶著同往,在好不過了。”
董聞見來人大喜,率先開口說道:“見過仙師,我二人一心求道,來此就是為了尋訪仙家,還請您老指點迷津。”
他這聲仙師讓老者很受用,笑的滿臉皺紋溝壑,隨即嘿的一聲怪笑,說道:“小娃娃眼力不錯,我便捎帶你們一程吧。”
水團忽的傳念道:“不可,萬萬不可。”
劉術不知所以,但還是決定聽從,正色道:“不必,多謝仙師好意,古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欲修大道,哪能圖閑怕苦,還是請仙師先往,我等隨后。”
黑袍老者撫須而笑:“也罷,也罷,既然你有此覺悟,那便依你就是。”
言罷,揮舞手中長幡,召出一團黑云,倏然遠遁而去。
董聞也覺得劉術所言極是,也就接著耐著性子趕路。
劉術的識海之中,水團彈彈跳跳散成一道水幕,生出畫面。
只見那黑袍老者正在飛遁,忽然現(xiàn)出一人,那人發(fā)出一道火紅劍光,斬殺了他,隨后又用真氣裹挾那少年離去。
這人劉術認識,是當初那斬殺虎妖的離陽山秦策。
水團送出念想道:“這老家伙也是不知死活,敢跟離陽山搶弟子,這下好了,五陰門中又少一位元罡。”
劉術松了口氣,摸了摸額頭。若是方才與老者同行的話,豈不是就給人不由分說的打殺了,鬼門關前又走了一遭啊。
……
兩三個時辰后。
“總算是到了。”
因為董聞的緣故,劉術只是裝作稍懂些拳腳,這一路行的緩慢。
劉術舉目遠眺,遠處山谷云霧繚繞,隱約可見一些屋舍,而山的一側又有條長長石梯,直通山頂。
加上山谷外隔著一條河流,顯得頗有意境。
董聞忍不住說道:“山青水綠,真不愧是仙家福地。”
劉術聞言也覺得有理,這地方跟他想象的出入不小。
二人來到河流跟前,這河流約摸著有三五丈寬,水波瀲滟,不知深淺。
上面并無正經(jīng)橋梁,只是孤零零的架著一根合抱之木。
劉術瞧董聞低著腦袋在河畔來回踱步,看出他心中畏怯,不敢先行,卻又不好意思直說。
他微微一笑,說道:“這里頭水深,你把握不住,讓為兄先行一步。”
劉術言罷,抬腳走了上去,他也沒有刻意賣弄本領,只是緩緩而行。
來到對岸,他對董聞招了招手。
董聞見獨木安穩(wěn),也未有滾動,于是也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這時,谷中現(xiàn)出幾道人影,奔向他們二人。
待得雙方人馬近身。
對方先是對著二人一通盤問。
劉術早就做好了準備,胡謅道:“我二人皆是從古籍上得知此地的,然后在半路巧遇,結伴而行。”
領頭的是位十五六歲的少年,他又問了幾句,劉術依然是對答如流,毫無紕漏。
誰知那少年卻道:“即便二位一清二白,我們還是不能讓你們過去。”
劉術一挑眉,問道:“為何?”
“因為我們由長老直接領入門內,不收外人。”
劉術一時間心中泛起了嘀咕,不知真假,可又想起了那個死了的黑衣老者對他們還算熱絡。
水團忽道:“他哄騙你呢,這五陰門分山上山下,亦同內門外門,他們是想少個角逐對手。”
劉術知曉真相后,嚴肅道:“僅憑你只言片語,我們哪是這般容易打發(fā)的。這一路途何等艱辛,我定要見一見你們門內師傅。”
那少年讓同伙散開,圍住劉術二人,說道:“我勸閣下莫要讓在下難堪。”
董聞連忙躲在劉術背后,暗暗悔恨自己為何不學些拳腳功夫。
劉術肚內冷笑不已,這幾人不過氣動修為,擱在平時,他抬手就打殺了。
現(xiàn)在確是不便出手。
忽然,他心生一計,大聲叫嚷道:“來人吶!打人了!……”
那領頭少年給嚇的面容陰晴不定,這事他們可只敢偷著做,萬萬不能驚動上面。
“噓,別喊了,別喊了。”他懇求道。
“行吧,現(xiàn)在可以走了嗎?”
劉術也止住了聲音,他并不想做的太絕,畢竟做事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