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眾神之父——達格達！”

　　老漢默的聲音回響在空曠的教堂之中，在一遍遍回聲下，顯得肅穆而又莊嚴。

　　羅夏瞪大眼睛，連手上的卷煙燙手了都沒有察覺。

　　“你是眾神之父達格達？”羅夏聲音有些顫抖。

　　他原以為，老漢默最多就只是一個凱爾特神系之中的從神。

　　沒想到，這個愁眉苦臉，身世悲慘的老男人居然是達努神系中位格極高的主神！

　　那為什么，之前在辦公室和昆式戰機上，他要一次次退讓。

　　“你是達格達的話，那外面迷霧中的那個頭......”羅夏欲言又止。

　　老漢默自嘲地笑了笑：“你猜的沒錯，那個頭是我的。”

　　“我的頭顱之中，蘊藏著我大部分神性。而我的神性之中，全是瘋狂邪惡與扭曲。”

　　所以，你的腦子是跟你身體鬧了矛盾，離家出走了嗎.....羅夏在心里吐槽。

　　羅夏順手將煙在桌子上掐滅，將攪勻的咖啡推到方桌對面：“所以你操縱著我過來的目的是什么？”

　　老漢默喝了一口拿鐵，閉上眼睛仔細感受拿鐵中，煉乳與咖啡豆融合的香氣。

　　“并不是我操縱著你過來這里。我在辦公室里的時候，就說過了，命運早已注定，命運無可更改。我們能做的，只是讓命運稍微偏移一點點。”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屬于達努神族的故事?！?p>　　羅夏捧著烏龍茶喝了一口，坐正身子，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你說?！?p>　　“我們是大地母神達努的孩子，是天生的神明。我是大地母神的兒子，世人稱呼我為眾神之父，也尊稱我為大地之神！”

　　“我們本是來自天穹之外，在我的故土，母神帶領我們建立了四座奇跡之城。達努神族就在這四座城池之中生活，我們相愛，我們奔跑，我們追逐藝術，我們在虛空中旅行。”

　　“呵呵，聽上去很幸福對吧。這樣的生活持續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母神從虛空中歸來......”

　　“然后，祂瘋了，祂的瘋狂就像是病毒，通過祂無處不在的神力，感染了大部分神明?！?p>　　“我們對這一切束手無策，我作為母神的兒子，我帶著小部分還算清醒的族人逃離了奇跡之城?！?p>　　“我們在虛空中飄蕩了數千年，最終突破天穹降臨這個世界?！?p>　　“那時候應該是你們口中的公元前3世紀，大地之上遍布，無知蒙昧的低等生物。整個世界遍布血與火，背叛與死亡隨處可見?！?p>　　“我在大地之上建立了教派，信仰的力量能夠錨定我們的位置，不被瘋狂所控制。”

　　“十幾年以后，祂們來了，阿薩神族，華納神族，巨人，精靈。祂們與我們發動神戰，因為我們搶奪了祂們的信徒?！?p>　　“戰爭伊始，我們打的這些土著神靈沒有還手的力量。我們打上阿斯加德，打進華納海姆，用棍刀槍撬開約頓海姆的大門！”

　　“可是我低估了祂們的決心，祂們屠戮我們的教眾。我們失去了錨，全都陷入瘋狂?！?p>　　“神王奧丁將我們封印在無盡深海之中，這里還封印著這個世界最強大的怪物，塵世巨蟒耶夢加得！”

　　“我與祂一起，找到了一個辦法，將自己一分為二。把瘋狂的部分，封印在祂夢境之中。以凡人的身份，在米德加爾特，也就是你們口中的地球之中，尋找解決瘋狂的辦法。”

　　“經過無數次輪回，我始終沒能找到解決的辦法。而這么多次的輪回，讓我出現了嚴重的認知障礙，我真真正正的成為了一個凡人，在慣性之下，不斷轉世。”

　　“直到三年以前，我感知到天地間出現了一股特殊的力量，短暫清醒了片刻。接著，我便發現我的女兒艾米莉身上，也出現了瘋狂的神性。”

　　“我感知到的那種力量能夠壓制，甚至消滅掉瘋狂的神性！”

　　老漢默說到這，忽然停止了敘述，轉而望向羅夏身后。

　　那里，是這座耶夢加得神殿的大門！

　　“轟！轟!轟!”

　　門后忽然響起密集的撞擊聲，整座教堂仿若蘇醒一般，所有的壁畫都亮起光芒。

　　無數幅壁畫連在一起，形成一個龐大的符號。

　　這符號，是一條首尾相銜的巨蛇！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祂們要闖進來了！”老漢默不復之前鎮定，臉色焦躁。

　　“聽我說，羅夏先生。只要我作為人的一面與神性融合，我就會真正成為達格達。是那個徹底瘋狂的達格達！”

　　“這種瘋狂會不斷輻射四周，直到將整個世界都變成瘋子！”

　　“我在你身上也感知到了與三年前一樣的力量，這讓我身體里涌現出一絲神性，徹底清醒?！?p>　　“而這，會讓瘋狂的那個我，感知到我的存在！”

　　“我必須回到耶夢加得的夢境之中，只有這里能夠暫時困住完全成為邪神的我?！?p>　　“你放心，我會拜托耶夢加得將你們送出夢境。我還會給予你我身上所剩下的，沒有被污染的神性！”

　　“我只求你，救救我的艾米莉，救救她。我求你，以一個父親的身份......”

　　老漢默低下了他的頭顱，這一刻的他不是神明，而是那個喜歡抽卷煙，一輩子沒有得到過幸福的父親。

　　羅夏凝望著眼前這個中年老男人，沒有開口。

　　他敏銳地察覺到老漢默話語中存在的問題，如果是想借助他的力量，來壓制艾米莉身上瘋狂神性。

　　完全可以告訴他事情的緣由，而不是誤導他調查的方向，將他引入耶夢加得的夢境之中。

　　“你完全可以告訴我一切，拜托我照顧艾米莉，為什么要將我引入夢境之中？”羅夏皺著眉頭，身體偷偷運起法力。

　　“不，不對，你根本不是達格達！邏輯上有錯誤，如果奧丁能將你們封印，祂完全能夠消滅你們！”

　　“而教堂里那個王座，獨屬于耶夢加得，你卻毫無顧及地坐在上面，你到底是什么東西？”

　　“更別說，你能在夢境之中具現出實物，這根本就不是你的夢境！”

　　老漢默輕聲笑了起來，而后聲音越變越大。

　　同時，門外的撞擊聲戛然而止，似乎有什么東西給那些頭顱下了命令。

　　“我是斯萊基.漢默警官，也是艾米莉，是眾神之父達格達，更是.......耶夢加得！”

　　“眾神之父達格達，我在幾千年前就吃了祂和祂的從神。祂味道很不錯。”

　　“至于艾米莉嘛，確實誕生了一絲神性。但是凡人的口感很柴，我不喜歡，我決定先養一養?！?p>　　“不過，自從三年前感知到你體內那股力量的存在之后，我時刻都在想，你的味道會不會更好！”

　　“你所遇到的漢默警官，是達格達的化身，我看著祂作為一個凡人，在塵世中，一遍又一遍過完痛苦的一生。這讓我很享受。”

　　“大地母神和達格達其實沒有瘋掉啦，瘋掉的......是我！”

　　“至于為什么要將你引到這里......”

　　老漢默慢慢抬起頭，雙目之中沒有一絲眼白，嘴角慢慢裂到耳根：“因為，只有在這里，我才能吃了你啊，羅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