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再次偷襲
甘興不確定自己聽到了什么。
報仇?
還是親手?
甘興猛然磕起頭:“若能親手報仇,草民就算粉身碎骨也……”
甘興說著便哽咽起來,連續數次也無法將話說完整。
要知道飛石村不只有甘興的妻女,還有他的親朋好友,現在他們全部死了,妻女生死不明,父母更是死在自己的眼前。
劉庇沒有阻止甘興的哭泣,也許放聲大哭對他更好一些。
劉庇想著自己之前還準備讓甘興不要再讓妻女去撿柴,可若這次真的逃過一劫,那還多虧自己當時沒開口。
等甘興哭的差不多了,劉庇才開口:“到景東關入伍從軍,本王給你一個親手報仇的機會。”
甘興巴不得將那些韃?剝皮去骨,食肉寢皮,哪里會不答應。
“那先下去好好休息,然后參加訓練。”劉庇讓人將甘興帶了下去。
劉庇喚來景東關將士,詢問此次屠村的具體情況,畢竟書信中只講重要部分,所以只說了一個大概。
“韃?侵襲邊境常有發生,但大都只是掠奪些財務或食物,已經很少會傷人性命。此次卻行如此禽獸行徑,讓人著實摸不著頭腦。”
“會不會與上次鎮北關失利有關?”劉庇問道。
“那也是我方損兵折將,韃?贏了為何會報復?”
“可知對方有多少人?”劉庇也想不通具體原因,便換了個問題。
“初步偵查,偷襲之人大約在三千,但往北追蹤后發現還有約五千人聚集活動,想必是接應之人。所以敵方總共大約八千余人。”
景東關常駐士兵約五千人左右,守關不成問題。
當然,韃?也不會攻打景東關,只會襲擊一些附近只有營地駐扎的村子。
“他們可還會繼續襲擊?”劉庇又問道。
“這……”
“有什么想法就說,別磨磨蹭蹭的。”劉庇直接催促。
“因為北方韃?不耕種,糧食獲取極其不穩定,只要沒有糧食了,便會襲擊一些村子,偷取些糧食物資。”
守關將領如實回答道:“只是這次行為實在太過異常,末將也不確定他們短期內是否會再次襲擊。”
劉庇卻不贊同這位將領所說的的話,依然覺得韃?此次偷襲應該與鎮北關失利有關。
當然這只是他的直覺。
若真如此,這種報復性的行為不可能只有一次,近期絕對還會再次發生。
所以,劉庇準備有所行動,待在景東關內,是不可能親手讓那些畜生品嘗到代價的。
他心里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想法。
“司將軍,你就留在景東關,我帶景東關兩千士兵前往被偷襲之地的附近駐扎。”
“殿下,萬萬不可啊。”
大將軍司良臣本來安靜的站在一邊聽劉庇的問話,誰知道最后聽見劉庇跟自己說了這么一句話,嚇得眼皮直跳。
待在景東關,又有自己護在身邊,司良臣自然放心讓劉庇從返回景州府的路上回到景東關。
可現在劉庇竟然只帶著兩千人便要去韃?下次可能還要襲擊之地去駐扎,還將他留在景東關,這萬萬使不得。
“司將軍放心,本王并非只帶兩千人,一會兒本王便書信一封讓丞相調一萬新兵過來。”
劉庇猜到司良臣心中所想說道:“畢竟抽調景東關兩千士兵后,這里就只剩三千士兵了,沒有司將軍在此坐鎮,本王實在放心不下啊。”
“只是兩千士兵實在太少,一萬新兵又經驗不足,殿下要是有個安危……”司良臣還是覺得太不妥當了。
“新兵經驗是不足,但實戰就是最好的訓練,實戰也是最快獲取經驗的方法。”
劉庇直接打斷司良臣道:“而且,司將軍盡管放心,本王又不會去沖陣殺敵,本王只會待在最后方,最安全的地方。”
大將軍司良臣看著劉庇堅定的眼神,知道自己勸不動他,只好妥協:“殿下一旦遇到危險,哪怕有一點不對勁的地方,也要及時通知臣。”
司良臣看著劉庇,他原以為劉庇雖是皇室人,卻有報國心。
而且關心戰事,愛護將士。
只是沒想到劉庇竟還有上陣殺敵的心思。
他現在反而希望劉庇只是沒經歷過戰爭,只是一時的頭腦發熱,等親自體驗戰爭的殘酷后就會慢慢厭惡。
不然,要真的不小心受了傷,他可真擔待不起,其他責任先不說,肯定先要被丞相周盛給罵死。
而且司良臣還存著別的心思,畢竟劉庇還年幼,對戰事不太懂,要是胡亂指揮,劉庇他自然不會受傷,但將士們就不好說了。
用將士們的性命,去為一個人的魯莽買單,即便這個人是皇室中人,司良臣也不愿意啊。
要知道,打仗也是要講究天賦的,并非人人都是像孫知策那樣的少年英雄。
只是大將軍司良臣每每想到劉庇看到景東關傳來的書信,眼睛通紅,眼眶布滿血絲,他便覺得劉庇是真的在意邊關將士們的生死,在意邊境這些百姓的生死。
劉庇自然不會莽撞行事,他知道打仗會死人,也知道戰事之殘酷。
所以,劉庇一直等到丞相周盛調撥的一萬新兵到來,再帶著景東關的兩千士兵一起前往駐扎之地。
走之前還順便將甘興也一起帶走。
破敗的營地還未修繕,死亡將士們的尸體已經埋葬。
這處營地輻射附近好幾個村莊,無論哪一個村莊受到襲擊,營地都可以及時支援。
將營地修整一番后,劉庇便讓兩千老兵開始訓練這些新兵,他則靜待韃?的偷襲。
……
……
“你說那個景王小家伙親自帶兵駐扎營地,防止我部偷襲?”伏渾聽著探子的回報問道。
“是。”
“一個剛就藩的小兒懂得什么叫打仗,他見過血嗎?”伏渾身邊一壯漢輕蔑道。
“忘了當年孫知策也才十九歲嗎?”伏渾狠戾的看向壯漢。
對于未知之敵人報以輕視之態度,往往是取死之道。
對于那位大人說的話,這些人真是一點都沒聽進去。
“這……孫知策乃出生于簪纓世家,其父、其祖父都是能征慣戰之人……”這壯漢還想爭辯。
“好了,不要說了。”
伏渾根本不想聽這個一點長進都沒有的壯漢繼續說話。
若不是此人打仗厲害總是不要命的往前沖,還曾好幾次救過他的性命,他早就將此人趕出營帳了。
伏渾對著探子問道:“孫知策可曾到景東關?據說司良臣也在這里?”
“孫知策還留守鎮北關,司良臣留在景東關。”探子回答道。
“這么說來,營地附近就只有那什么景王一個人了?”
伏渾摸著下巴思考著,覺得有些奇怪,司良臣會讓他們的景王就這么一個人守在營地,身邊不配個將領什么的?
伏渾繼續問道:“景王駐扎的營地有多少人?”
“一萬兩千余人。不過有一萬是新兵,由景東關兩千老兵負責訓練。”
伏渾聽到“一萬兩千人”頓時明白了關鍵。
因為他這里雖然有八千余人,但每次偷襲景州邊境只帶三千人,最多帶五千人,會留下一部分接應。
那什么景王就是看準了這一點。畢竟一萬兩千人可是兩倍于他最多帶領的五千人了。
伏渾笑了,看來自己不曾輕視人,倒被對方給小看了,好像還準備拿自己來給新兵練手。
“如何,要不要給他們的景王一個小禮物?”伏渾對著身邊的將士笑道。
聽到“小禮物”三個字,營帳里的人都笑了起來,上次的小禮物可讓他們意猶未盡了好久。
于是伏渾命令,這次帶五千人襲擊景州邊境,剩下三千人接應。
不過這次襲擊的五千人分為兩部分,一部分三千人襲擊村子,另一部分兩千人潛伏在三千人的后方,伺機而動。
若是劉庇帶超過六千人來攻打伏渾的三千人,伏渾便果斷撤退,再讓剩下兩千人趁其不備去偷襲劉庇的營寨。
如果只帶少于六千人來,伏渾便用五千人直接將他給吞了。伏渾可沒有將一萬新兵放在眼里。
沒有上過戰場的人與上過戰場的人,差別可不是一點點,那是天壤之別。
再說他們韃?本就是馬背上的民族,騎兵可是遠勝于大漢騎兵的。
伏渾帶領五千人前往景州邊境,快到一個村子時,兩千人停下蟄伏,剩下三千人繼續往前。
“先在周圍逛逛,不要一下子就跑進去搶。”伏渾一馬當先,然后對左右說道。
說完,伏渾停馬,其余人四散。
雖然,伏渾覺得被景王小看有些不爽,但還是謹慎小心的行動,免得被景王給包了餃子。
其余人聽了伏渾的吩咐,也沒有太過深入村子,就在外圍搶點糧食雞鴨什么的,等待伏渾下一步指令。
伏渾一直派人注視著景王營寨的動靜,但凡景王有異動,他便順勢而變。不管是取村子還是取營寨,他都要占一個。
“撤。”
沒過多久,尚且還在周圍搶些雞鴨,沒有深入村子的眾人,便聽見伏渾一聲撤退的命令。
雖然他們有些不明所以,但也不敢違抗伏渾的命令,于是連忙撤退。
一直撤退到安全地界,眾人才一臉疑惑的看向伏渾。
而伏渾臉上一臉凝重,似乎也發生了令他難以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