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韃?王庭
漠北,韃?王庭。
一位六七歲的稚童坐于上位,其旁邊站著一位四十余歲,身穿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
下方有八人,分兩列,每列四人,相對而坐。
八人中就有冒鞮與左伊二人。
這八人的目光全部聚集在白色長袍的中年男子身上,沒有一人看向主座上的韃?王。
“冒鞮,聽說你沒有牽制住孫知策?”中年人看著冒鞮緩慢開口道。
冒鞮看著白色長袍的中年人,眼神復雜。
就在一年前,他和左伊還勢同水火,沒想到如今卻攜手作戰,而這一切的根源就是因為眼前的白袍中年人。
當時,冒鞮并不在現場,還是聽老對頭左伊說的。
一年前,韃?王病重將死之際,這位白袍中年人突然現身韃?王庭。
然后所有人才知道,這個白袍中年人竟然是老韃?王的親弟弟。
其實,他們以前也聽說過上上一任韃?王有過一個私生子,但從來沒有人見過。
于是就以為關于這個私生子的說法,只是謠言。即便不是,這私生子也早就死了。
誰知老韃?王一直派人尋找他,而且早就找到了。
原來他流落到了大漢,難怪之前一直都沒有找到。
而老韃?王找到他后,也沒有強制讓他回去,而是遵循他的意愿,讓他繼續留在大漢。
在將死之際才派人叫他回來。
一回來,便是托孤。
據說,老韃?王一開始并不是要托孤,而是想要先兄終弟及,再叔侄相傳。
因為老韃?王其實一直胸懷抱負,想要侵略大漢,將韃?的領地推到大漢北方。
奈何,老韃?王剛成王準備攻打大漢時,便遇到大漢老將軍曹正臣,直接被其追著打。
之后,又一直被靖北王劉林壓著,直到身死也沒有翻身。
更何況現在還出現了新一代小戰神孫知策。
這天要亡韃?,讓其不能寸進嗎?
所以,老韃?王將一切希望寄托在他的親弟弟身上,他知道親弟弟胸有韜略,腹有良謀,定能實現他的理想抱負。
熟料這白袍中年人竟然拒絕。
后來才知道他的抱負更大,他是想直接吞并大漢,要做大漢的王。
他認為憑什么大漢能擁有那么好的土地,而韃?只能深居漠北,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生存?
所以,他只愿輔佐老韃?王之子,以后吞并大漢后,他做大漢的王,其侄子依然是韃?王。
老韃?王自知勸不動這個親弟弟,且已時間不多,于是便說:子可輔則輔之,不可輔,弟可取而代之。
已不再要求叔侄相傳。
當時,冒鞮聽到這件事后,震驚了好一會兒,然后才回味過來,說不定這是老韃?王的試探,而其親弟弟之所以這么說是為自保。
然后,冒鞮才發現他的想法是大錯特錯。
這位白袍中年人深諳大漢官制,甚至還給他自己取了一個大漢的名字:慕容垂見。
慕容垂見剛輔政,便設立丞相、大將軍等職位,他親任丞相,然后拉攏一批人,打壓一批人。
之后,又迅速收攏王庭附近分散的小部落。
韃?是游牧民族,因為放牧的原因,部落流動性太大。
雖然韃?王是整個韃?的首領,但有些小部落里的人甚至一輩子都沒有見過韃?王一面。
在安撫住王庭的人,聚集起流散的部落后,慕容垂見便率領著王庭大軍去見左伊。
沒錯,直接率大軍見左伊。
左伊跟他說,當時看到慕容垂見帶領著王庭軍,還以為王庭發生動亂了。
因為左伊與他一樣,老韃?王去世時,并沒有在王庭。
慕容垂見對左伊說,想要進攻大漢,韃?需團結,讓左伊與冒鞮摒棄前嫌。
那時候左伊能怎么辦,只能答應,所謂的什么世仇都是個屁。
形勢比人強啊!
老韃?王只是過來勸說他佐伊放棄仇恨,團結一致,這孫子直接開軍隊過來,左伊要敢說一個不字,那就是一場血洗。
然后,慕容垂見又以韃?王的身份召他冒鞮來王庭。
面對持槍拿劍的韃?守衛,冒鞮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妥協了。
看來不管什么樣的仇恨,死亡都可以將它們化解。
左伊與冒鞮握手言和,于是,就有了之前大漢鎮北關失利之事。
當時,冒鞮還在想,要是老韃?王也這么不管不顧以武力威懾他們,結果會怎么樣。
到最后,得到的結論就是,老韃?王沒有這個魄力。
冒鞮遲疑了一下說道:“孫知策小兒過于奸詐,我……不是……臣也沒有想到……”
冒鞮想到慕容垂見對管制的改革,連忙將稱呼由“我”改成“臣”。
而且,他是確實沒有想到,孫知策這廝罵完他就走了,他還以為孫知策縮在景西關里面呢。
左伊趁機在一旁補刀:“若不是孫知策突然出現,臣早圍了顧繼業了。”
雖然已經象征性的握手言和,但左伊與冒鞮二人還是見面就掐。
慕容垂見瞥了眼左伊,淡淡說道:“就因為孫知策的兩千人馬,就把你逼退了?”
左伊語塞,他那時怎么會知道孫知策只帶了兩千人馬。
當時,看孫知策帶人來解救顧繼業那陣勢,煙塵滾滾,黃沙滿天,他還以為孫知策那一萬人馬根本沒去景西關呢。
“算了,本來也沒有打算要攻破鎮北關,只是想先斬了顧繼業,順便吞個五六千人。”
慕容垂見笑道:“誰能想到,別說顧繼業沒殺掉,僅僅只屠了兩千漢兵。”
左伊知道慕容垂見的笑是諷刺。
“只是有一點令我沒有想到。”
慕容垂見將目光看向冒鞮:“你的兒子好像被……殺了。”
冒鞮握緊拳頭,沒有答話,他知道慕容垂見是想說“剮”這個字。
“示敵以弱。”
慕容垂見說道:“有點意思。”
當他得知伏渾之死的始末后,便對劉庇產生了極為濃厚的興趣,本來以為鎮北關只需在意一個孫知策,但沒想到又多出了一個叫劉庇的景王。
雖說劉庇的“示敵以弱”對他來說毫無用處,甚至可以說是一般,但對付伏渾現在看來是綽綽有余。
“對于劉庇的調查如何了?”慕容垂見又說道。
負責調查劉庇的人搖搖頭。
還是與之前了解的一樣,只知道劉庇是四皇子,今年剛就藩景州,在皇宮的日子并不好,似乎也沒啥特別的地方。
就是一個很普通的藩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