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無城·神明
“重新認識一下,吾乃創世神之女瓦涅·佩特。”
艾薇蜜兒聽完,只覺眼前一切逐漸模糊,是久違的瀕危感。
“讓你死的明白,已是吾的仁慈。”瓦涅·佩特手中黑光逐漸凝實,化為一柄純黑的利刃。
手起刀落之時,一道黑影閃過。
艾薇蜜兒只覺得身上一重,似乎有什么抱住了自己。
“蜜兒……我來了……”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視野逐漸清晰,眼前是熟悉的模樣,濃密的眉毛下是閃著光的眸子,挺拔如刀削的鼻子下是淡粉的唇。
唇角,掛著她不熟悉的紅色。
“鴉……”艾薇蜜兒的聲音,是她自己控制不住的顫抖。
心底好像有什么破碎了,撕裂一般的疼痛襲滿全身。
緊接著是一股烈火,自靈魂深處燃起。
“沒想到還是個護主的。”瓦涅·佩特的聲音依舊冰冷,手中長劍從鴉背上拔出,濺起一片鮮紅。
“瓦涅·佩特——!”艾薇蜜兒第一次這樣嘶吼著,就算是塔尼亞在她面前消散的時候,她都沒有如此難受過。
小心翼翼地將鴉平放在地上,手中魔力源源不斷向鴉的傷口涌去,但是那傷口卻是一點也不見好,鮮血不斷,上面還有不詳的黑霧繚繞。
艾薇蜜兒收回了手,既然她的魔力治不好鴉,那,就殺死面前這個可恨的女人吧。
紅色的火焰自艾薇蜜兒的腳下騰升而起,卻小心避開了一旁的鴉,沒有讓他受到一點傷害。
瓦涅·佩特被這炙熱的火焰震懾了一瞬,小小地往后退了一步。
這個叫做艾薇蜜兒的魔女,在一瞬間,變得很可怕。
琥珀色的頭發與瞳孔都被染成了紅色,她整個人猶如來自地獄的火,無論如何也不能平息。
“怎么會……?”瓦涅低低呢喃道,“這是……神火?”
“我要,”壓低后有些嘶啞的聲音從艾薇蜜兒的喉中傳出,“你給他陪葬!”
艾薇蜜兒的氣場再次擴大,衣袂翻飛,發絲在空中搖曳。
直到這個時候,瓦涅·佩特的表情才有了變化,倒映著火紅的眼中,生出了她不該有的懼怕。
“呃啊……”隨著艾薇蜜兒抬起的右手,瓦涅·佩特只覺得脖子一緊,呼吸變得困難了起來,腳尖也離開了地面——
她被艾薇蜜兒掐著脖子舉到了半空。
那艷麗的火焰舔上了瓦涅的裙擺,燒盡了那沉重厚實的黑色大裙,燒進了同樣是黑色的襯裙。
“可惡——”瓦涅怎么可能就這樣乖乖被艾薇蜜兒拿捏?
就算處于窒息階段,她依舊有力氣將手中長劍向著艾薇蜜兒投擲而去。
只不過是一瞬間,就來到了艾薇蜜兒的額前,卻不能再前進一分。
艾薇蜜兒沒有表情,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那柄漆黑的長劍逐漸軟化,直至融化成鐵水,滴落在地上,冒著虛無縹緲的白煙。
“神?也不過如此啊。”艾薇蜜兒手中一個用力,就要將瓦涅的脖子擰斷。
但就在此時艾薇蜜兒頸間懸浮的太陽項鏈在那一瞬間斷裂。
銀色的太陽掛墜似乎被什么吸引,飛至光明殿穹頂,迸發出耀眼的光芒。
艾薇蜜兒能感受到隨著光芒一起到來的威壓,她不得不被迫放開瓦涅·佩特,回過身去保護地上的鴉。
光芒散去,艾薇蜜兒這才抬眸看向那變數。
那是一個全身散發著金光的女人,給人的感覺,是從內而外的圣潔感。
她沒有看艾薇蜜兒或者鴉,徑直朝著癱倒在地的瓦涅·佩特走去。
“哎……”她嘆息著抱起了瓦涅,金色的眸子里是艾薇蜜兒看不懂的心痛。
“光明神?”艾薇蜜兒皺眉看著她,“你為什么要幫她?”
艾薇蜜兒不能理解,代表萬物生命伊始的光明之神,為什么要對著代表災難疾病的災禍神露出那樣的表情。
她難道不可恨么?為什么……
“瓦涅,不是壞孩子,她只是太難過了。”光明神這樣說道。
“不是壞孩子?”艾薇蜜兒氣得想笑,“她給人間帶來那么多苦難,獵殺了一片地域的烏鴉,迫害小妮和銀無處可去,你說,她不是壞孩子?”
這個時候光明神才把目光投向艾薇蜜兒,那是一雙澄澈晶瑩的金色眸子,里面透露出的是哀愁。
“光與暗本就是一體,有福運自然也有災禍,若是滅有災禍,人類也不一定會發展得如此迅速。”光明神不緊不慢地替瓦涅辯解著,“人人都討厭災禍,身為災禍的化身,瓦涅在神界也是備受排擠。”
“但是她本性真的不壞,只是太寂寞,逃到了人間,獵殺烏鴉,迫害光明城的子民,是她的不是,但也有我的問題。”
“我沒有及時地出手制止,看著她對我做出挑釁,卻殃及了無數生靈,我自會彌補我的過錯,同時也會將瓦涅帶回,讓她同我一起彌補。”
“誰要你假惺惺!”在她懷里的瓦涅掙扎起來,“我就是看你不爽,狗屁光明神,憑什么高高在上?呵,你的子民還不是奉我為神女!他們不辯是非,趨于利益,到頭來還不是為我所用!”
光明神不但沒有在瓦涅的掙扎中放開她,反而抱得更緊了,涼薄的唇在瓦涅喋喋不休時,吻了上去。
這一瞬間,不只是瓦涅,就連艾薇蜜兒都愣住了。
這,這是她能看的嘛!